第1511章 阿玉
“廖百參平日里都喜歡在這樣簡陋的地方?”</br> 茶鋪有些的簡單,后園更是簡陋,這跟京城首富的身份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br> “廖老喜歡清靜,這里的茶都是他親手制的,偶爾聽到其他制茶的老師傅說,廖老的手藝并不好,他制的茶基本都賣不出去。”</br> 說著閑話,夏商已經(jīng)到了后園。</br> 后園除了幾間茅草屋之外,就是一大片用來曬茶的空地,上面正晾曬著一批茶葉,滿園都是茶香。</br> 空地上有一張竹凳,夏商直接就去坐下了。</br> “廖百參現(xiàn)在不在?”</br> “那掌柜已經(jīng)去通報了,應(yīng)該就在附近?!?lt;/br> “那就等吧?!?lt;/br> 夏商隨手抓了一些沒有干透的茶葉把玩,不時塞進嘴里嚼一嚼,晃眼就過了一刻鐘。</br> 之前的掌柜回來了,恭敬地擺出請的手勢,預(yù)示著他的身后還人來。</br> 原以為會是廖百參,沒想到來的是一個年輕男人,跟夏商一般大,但容貌就差得遠(yuǎn)了。</br> 一雙瞇瞇眼,又是大鼻子,臉上還有不少黑痣,身材也不高,卻穿得十分華麗,連腰帶都鑲著金邊,手上的白玉戒指就有五六顆,組合在一起給人一種說不出地怪異感覺。</br> 夏商感覺身后的玉奴在看到此人之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玉奴的眉頭已經(jīng)皺到了一起。</br> 夏商想問一句玉奴是不是認(rèn)識他,但對方已經(jīng)先一步開口了。</br> “阿玉,阿玉!真的是你?”</br> 對方口中的阿玉便是玉奴,這個年輕人的眼里根本就沒有夏商,而是夏商身后的玉奴。</br> 他一進院子就見到了玉奴,十分激動地走到了夏商面前,伸手就要去抓玉奴的胳膊。</br> 夏商眉頭一皺,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稍一用力,對方便發(fā)出一聲痛呼。</br> “??!痛痛痛……”夏商此行是有求于人,雖然心里有些不爽,但也不好過分了。</br> 于是夏商起身,將對方的手甩到了一邊,自己站在了玉奴的前面。</br> 這時候,這人才意識到了夏商的存在,一邊揉著手腕,一邊反問:“你誰?。俊?lt;/br> “我是廖老的朋友。”</br> “爺爺?shù)呐笥???lt;/br> 對方狐疑道,“我怎么沒見過你?</br> 而且,爺爺什么時候有你這個年紀(jì)的朋友了?”</br> “這的確是廖老的朋友。”</br> 身后,玉奴說道。</br> 玉奴曾是廖百參一手養(yǎng)大的,這位廖老的后輩也跟玉奴很熟,有了玉奴的驗證,夏商的話也變得可信多了。</br> 但對方的心思一直都在玉奴的身上,并不在意這個男人是誰。</br> 可他卻有些畏懼對方的手勁兒,只能隔著夏商問:“玉奴,你這一年去了哪兒?</br> 怎么突然就消失了?”</br> 玉奴沒有回答,卻是看著夏商。</br> 夏商淡淡道:“廖老已經(jīng)把玉奴送給了我,所以,她現(xiàn)在自然是我的人?!?lt;/br> 對方兩眼一瞇,冷森森地打量著夏商,但因為他眼睛本來就小,再這么瞇著,非但不覺嚇人,反而有些滑稽。</br> “玉奴可是爺爺身邊最貼心的侍女,便是我這個孫子也不敢碰一下,怎么會送人?”</br> “你若不信,可以問問玉奴,再不信,你可以去把你爺爺叫出來。”</br> “玉奴,他說的可都是真的?”</br> 玉奴點頭,十分平靜:“是真的,現(xiàn)在,他是玉奴的主人?!?lt;/br> “主人……”這個稱呼落在對方耳中顯得十分扎,沉默了片刻后繼續(xù)壓低聲音說道。</br> “你是被逼的?”</br> 玉奴搖搖頭。</br> “不可能!你一定是被逼的!”</br> 對方的情緒逐漸激動,“我說過,有朝一日,絕對不會讓你再為奴為婢,會給你名分……”“咳咳……”夏商輕咳了兩聲,感覺自己有點兒尷尬,若非清楚地記得玉奴跟自己是第一次,這年代也沒有那什么的修復(fù)手術(shù),此刻都該看看自己頭頂有沒有綠草的青青了。</br> “我不管你跟玉奴曾經(jīng)有過什么故事,但今天我來并不是為了這個事情。”</br> 說著,夏商回頭看了看玉奴,玉奴表情古怪,不知在想著什么。</br> “你到底是什么人?”</br> “我叫夏商。</br> 不知你又是……”“我是廖百參的孫子,廖百枝?!眒.</br> 夏商一愣:“啥?</br> 廖……白……癡……”“是廖百枝!寓意承接爺爺衣缽,從參根之中開枝散葉!”</br> “哈……”夏商打了個哈哈,“騷瑞,騷瑞……”廖百枝氣得不行,完全跟夏商不再一個頻道上。</br> 夏商怕他有提到玉奴,趕緊說:“我來這里是找廖百參的。”</br> “爺爺不在?!?lt;/br> “不在?</br> 那他去了哪兒?”</br> “早已不再京城?!?lt;/br> 夏商當(dāng)然不信:“廖百參的產(chǎn)業(yè)可都在京城,怎么可能隨便離開?”</br> “一個月前,爺爺便已經(jīng)把生意全部交給的我!所以現(xiàn)在爺爺?shù)纳馊坑晌襾碚瓶亍?lt;/br> 不管你有什么事,現(xiàn)在跟我說和跟我爺爺說并無差別?!?lt;/br> 廖百參把自己的產(chǎn)業(yè)交給了一個白癡打理,看來廖家在京城是要沒落了。</br> 這個消息有些突然,夏商回頭看著玉奴。</br> 玉奴對廖家的事情更為了解,她細(xì)細(xì)想了一下,回答道:“廖老曾說過將來會把生意全部交給他的,廖百枝也的確是廖家唯一的接班人,從以往的經(jīng)歷來看,此刻的廖家交給了他倒是預(yù)料之中的事情?!?lt;/br> “既如此,我便直說了吧?!?lt;/br> 夏商頓了頓,“廖家在京城的藥材生意不少,我想要廖家監(jiān)視一下自家藥鋪每日的藥材流通情況,并且希望通過廖家的關(guān)系,聯(lián)系到京城內(nèi)所有藥鋪的老板,也提供一份同樣的藥材流通的記錄給我。”</br> 廖百枝一聽,嘴角一揚:“如此說來,是你有求于我咯?”</br> “算是吧?!?lt;/br> “我是商人,做的是買賣。</br> 既然是你有求于我,總要付出一些代價吧?”</br> “你說?!?lt;/br> “把玉奴還給我!”</br> 這個要求沒有什么新奇的,從他一開口夏商就知道了。</br> 夏商沒有立即回答,回頭看了看玉奴。</br> 玉奴表情有些緊張,同樣看著夏商。</br> “玉奴,你的意思呢?”</br> “我……”玉奴低下了頭,“玉奴沒有選擇,聽從主人安排?!?lt;/br> “我雖然從來把不把自己當(dāng)做你的主人一樣高高在上,很多事情也希望征得你的看法。</br> 但是,在這件事情,不管你愿不愿意,我始終保持自己的意見。</br> 你是我的人,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毋庸置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