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徐州戰(zhàn)況
從豫州東門出,往更東面的徐州方向走,難民的數(shù)量還在不斷增加。</br> 只有看到了這些難民的悲慘境遇,也才能更真切地體會到徐州所遭受的一切,這遠(yuǎn)比在京城時聽到地一些消息更令人震撼。</br> 現(xiàn)在的確是時間緊迫,后面的一段路就沒有再休息了。</br> 每天只有兩個時辰的睡眠時間,原本十天的路程只用了六天就趕到了。</br> 到了徐州境內(nèi),發(fā)現(xiàn)在徐州的難民相比豫州遇到的還少了些,據(jù)說是有力氣逃難的都走了。</br> 現(xiàn)在還留在徐州的百姓要么是跑不動的,要么是守著祖產(chǎn)舍不得跑的。</br> 隊伍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小村,遠(yuǎn)遠(yuǎn)的可以看到村里還有零星的幾戶人家,可當(dāng)隊伍到了村子中,家家戶戶都緊閉房門,零星的村民也不見了。</br> 村子街上滿是沙土,各家各戶的院中也看不到任何可以吃的東西,街上遇到的黃狗都餓得皮包骨,見到了這支千人隊伍都夾著尾巴趕緊躲起來。</br> 至于在村子附近的田地,無一例外都被毀壞殆盡,徐州今年的莊稼恐怕會是顆粒無收。</br> 夏商看到這一幕幕,不覺間表情已經(jīng)變得有些沉重,他看了看前面的太子,表情和夏商沒有多少差別。</br> 忽然,李辛回頭看著夏商:“經(jīng)過豫州時也沒有認(rèn)真打探過消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徐州境內(nèi),想來消息應(yīng)該更準(zhǔn)確一些,去探探消息如何?”</br> 夏商沒有異議,一個人下馬往村子的里面去了。</br> 夏商一連看了好幾個院子,都沒有一個人,家里亂糟糟的,顯然是離開的時候十分匆忙。</br> 夏商又來到了一家院子門口,這院子里面看著比別家的干凈整潔,說不定里面有人。</br> “有人嗎?”</br> 里面沒有回應(yīng)。</br> 夏商沒有再喊,他知道就算里面有人也不會回應(yīng)自己。</br> 所幸就直接推開了院門,徑直往里面走去。</br> 院子里面就一間屋,夏商直接踹開了房門。</br> 屋子里面有動靜,一眼就看到左面的床邊有個婦人在往床下面鉆。</br> 顯然是沒想到夏商的動作這么快,還沒來得及藏好就被夏商發(fā)現(xiàn)了。</br> 看到婦人的時候,夏商感覺到右側(cè)一股勁風(fēng)襲來,夏商想也沒想右手一抓,穩(wěn)穩(wěn)地將拳頭粗細(xì)的棍子抓在了手中。</br> 這是一個農(nóng)夫,表情兇狠但面黃肌瘦,見到自己偷襲不成,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連勝喊:“大爺饒命大爺饒命。”</br> 床邊的婦人也不再往床下面鉆了,癱坐在地上,靠著床,臉色慘白,懷里還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br> 夏商很平靜,淡淡地說了一句:“不用緊張,我不是什么惡人。</br> 來這里只是想打探打探消息。”</br> 說完,丟下一小袋米。</br> “如果你們有我想知道的消息,這一點糧食就是你們的報酬。”</br> “糧食?</br> !”</br> 聽到這兩個字,一邊的婦人眼睛就是一亮,露出十分貪婪的目光盯著夏商腳底下的白布袋子。</br> 農(nóng)夫看看夏商,又看看地上的糧食,臉上的恐懼有所緩和:“我……我……我們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我的問題很簡單,只需要你將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就行了。”</br> “大爺想要知道些什么?”</br> “你們的村子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br> 村子里的人呢?”</br> 說起這個問題,農(nóng)夫臉上表情十分復(fù)雜,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本來咱們村子是很好的。</br> 一共有近兩百戶人家,因為海寇的原因,沿海的人往我們這兒逃難,那些人經(jīng)過的地方,凡是能吃的,能搶的都搶光了。</br> 我們這里的村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跟著那些難民一起往豫州方向去。”</br> “那你們怎么不離開?”</br> “怕呀!誰知道去了豫州會遇到什么,聽說好多人都餓死在了半路上。</br> 我們就算是死也希望死在家里頭。”</br> “你對此次海寇事件了解多少?”</br> “這個……這個就不填清楚了。</br> 反正聽別人說的,沿海一帶已經(jīng)有三個海關(guān)被占領(lǐng)了,縣城也被搶了好多,什么朝廷的官員啊,將軍啊都不管用,全都被殺了。</br> 死的百姓更是不計其數(shù)。</br> 聽說在泗海縣死的百姓堆成了一座山,光是燒尸體都燒了五天五夜。”</br> 夏商眉頭緊皺:“徐州城,徐州知府有沒有消息?”</br> “徐州城已經(jīng)打起來了,徐州知府早都跑了,也不知道躲去了哪兒。”</br> 夏商一驚:“還有這種事情?</br> !”</br> 徐州城距離海邊還是有著不小的距離的,中途還有許多縣城,就算海關(guān)被突破,海寇要來攻打徐州也不容易。</br> 沒想到他們從京城趕來的這段時間里,徐州的局勢又進一步惡化。</br> 徐州城在打仗,知府都跑了。</br> 這消息不知道是否準(zhǔn)確,但至少可以確定徐州現(xiàn)在的狀況是相當(dāng)嚴(yán)峻。</br> “這是多久的消息?”</br> “昨天,昨天我聽徐州城里出來的人說的。”</br> 夏商點點頭,不再多問,留下糧食轉(zhuǎn)身離開。</br> 夏商有些著急,很快回到了隊伍中,將自己聽到的消息告知了李辛。</br> 李辛聽了同樣是臉色大變:“怪不得派出去的前方線報遲遲沒有傳來消息,恐怕在前往徐州的路上已經(jīng)遭遇了不測。</br> “趕到徐州城需要一天時間,如果消息是昨天傳來的,倘若消息準(zhǔn)確,徐州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戰(zhàn)了三四天時間。</br> 以徐州城的底蘊,堅持三四天戰(zhàn)事應(yīng)該還來得及。”</br> 沒有多說,隊伍再次出發(fā),路上卷起了滿天沙塵,隊伍也顧不上隊形了,雜亂的馬蹄聲在徐州境內(nèi)傳開。</br> 徐州古城在這個年代已經(jīng)存在了上千年,歷經(jīng)數(shù)個朝代,卻是從未發(fā)生過什么大戰(zhàn)事。</br> 因為徐州城偏僻,屬于大華版圖中最偏遠(yuǎn)的位置,而政權(quán)斗爭都集中在中原地區(qū),徐州總能避開戰(zhàn)火。</br> 此次卻是徐州千年以來所經(jīng)受的最嚴(yán)峻的考驗,兩萬海寇登陸,一路蠶食大華土地,短短兩個月時間竟然攻打到了徐州首府。</br> 徐州知府跑了,沒人知道消息。</br> 留下了一城百姓和區(qū)區(qū)五千守軍。</br> 這五千守軍之中還有三千多人是此前被海寇擊潰的徐州水軍的殘余勢力,現(xiàn)在編入徐州軍再次抗擊海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