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文道三境的知畫
畫軒之中,熏香繚繞,香氣撲鼻。</br> 整個房間之中都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畫,沒有多余的裝飾品。</br> 就連屏風(fēng)上面也是難得一見的水墨畫。</br> 這些畫有山水的,也有人物肖像。</br> 每一幅可謂是栩栩如生,而且畫中還帶著一絲文氣。</br> 最重要的是,這些畫作全都是出自一人之手。</br> 每一幅畫上面,都題著一首詩詞,并附有署名。</br> 如果所料不差的話,這些畫應(yīng)該都是那位知畫小姐所做。</br> 陸寧看著這一幅幅畫卷忍不住感慨了一句。</br> “這畫軒果然名不虛傳。”</br> 同時他在心中附加了一句,比起上輩子某些掛羊頭賣狗肉的畫展來說要強上無數(shù)倍。</br> 沒想到這個世界的紅館小姐姐,內(nèi)卷得這么厲害。</br> 想要當(dāng)個清倌人不但要有技藝傍身,而且還要出類拔萃。</br> 連清倌人小姐姐都這么努力,自己一個官門中人,有什么資格不努力呢?</br> 一旁的陳紹峰看著這些畫卷,也忍不住感慨起來。</br> “這知畫姑娘文氣非凡,看這樣子,她應(yīng)該是文道三境的儒修。”</br> 聽到這話,陸寧也不由得微微一愣。</br> 文道三境,那豈不是一個舉人。</br> 在大乾國,男女皆可為官。</br> 舉人就已經(jīng)有做官的資格了,這位知畫小姐姐明明很有才華,為什么要來混跡紅館呢?</br> 莫非是來體察民情的?</br> 就再陸寧百思不得其姐的時候,一個知性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br> “安州城傳聞陳少乃是一紈绔子弟,今日知畫一見才知道何為謠言可畏。”</br>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知畫從屏風(fēng)款款走了出來。</br> 她一雙纖纖素手端著一壺茶,走到了二人身前,將手中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后,抬起手來將自己臉上的珍珠面罩給摘了下來。</br> 這個動作很緩慢。</br> 但一下子就把陸寧和陳紹峰兩人的目光給吸引過去。</br> 面罩摘落,只見恬靜、知性的面孔映入了二人眼中。</br> 知畫給陸寧的第一感覺不是傾城傾國的驚艷,但卻是那種很耐看的女子。</br> 尤其是她那優(yōu)雅知性的氣質(zhì),讓人忍不住想要與她秉燭夜談。</br> 一旁的陳紹峰也是閱女無數(shù)的亡靈騎士,但看到眼前的美人兒,眼珠子都看直了。</br> 不過他臉上并沒有露出豬哥的表情,反而是笑著說。</br> “那些不過是世俗的偏見罷了。”</br> “我本以為安州城之中,只有寧兒哥一個人懂我,今日又多了一個知畫小姐。”</br> 陸寧聽到這話,都忍不住給陳紹峰豎起了大拇指。</br> 你這文采只用來泡妹子都可惜了,應(yīng)該出一本書供后人學(xué)習(xí)。</br> 知畫抿嘴一笑:“陳公子還真是幽默,二位公子請坐。”</br> 陸寧和陳紹峰一同坐下。</br> 知畫給二人各自添了一杯茶水,隨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br> 陸寧沒有主動開口,畢竟撩妹這種事情容易上癮。</br> 尤其是在晚上睡不著的時候,一旦撩妹就容易失眠。</br> 當(dāng)然最終要的是,撩知畫太貴了。</br> 一晚上的開銷就抵得上自己三個月的伙食費了。</br> 陳紹峰則是和對方款款而談起來。</br> “知畫小姐,為何你一進門就解開面罩,你們清倌人不都是喜歡玩神秘這一套嗎?”</br> 知畫:“陳少說笑了,在外不揭開,那是為了保持神秘,但在這里不揭開,那就是對二位公子的不尊重了。”</br> 陳紹峰:“知畫小姐,我有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不知道該不該問?”</br> 知畫款款一笑:“請問。”</br> “我看你也是文道三境的儒修,為何會淪落至此。”陳紹峰文道。</br> 陸寧其實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用好奇的目光看向了知畫。</br> 知畫并沒有因為這個問題而露出任何不快之色,慢悠悠地說道。</br> “其實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不過二位想知道的話,必須給我寫一首詩詞。”</br> “若是我滿意了,必定告知二位。”</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筆墨紙硯,而且還替二人研墨。</br> 陳紹峰聽到這話,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陸寧的身上。</br> 陸寧隨即開口問道:“知畫小姐,可否讓我們二人一同合作?”</br> “可。”</br> 知畫也沒有要為難二人的意思,當(dāng)然她最想要看看這位陸公子有什么才華,竟然讓那位陳少這般推崇。</br> 陸寧緩緩站起身來,在房間之中踱步。</br> 隨后他便開口道:“佇倚危樓風(fēng)細(xì)細(xì)。</br> 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br> 陸寧念詞的速度并不快,但一旁的陳紹峰卻寫得很辛苦。</br> 陳少感覺這輩子的文氣,都快要在今天耗完了。</br> 而一旁的知畫顯然是沒有預(yù)料到這樣的畫面。</br> 這兩人的合作盡是這般。</br> “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闌意。</br> 擬把疏狂圖一醉。</br> 對酒當(dāng)歌,強樂還無味。</br>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br> 陸寧念到這里,隨即將目光落在了知畫身上。</br> 這首詩可是花魁常客柳三變的大作。</br> 那位大詞人可是憑借著這些大作,開創(chuàng)了花魁倒貼銀子的傳說。</br> 乃是陸寧前世的偶像之一,所以,他的詞,陸寧記憶猶新。</br> 知畫此時整個人都沉浸在了這首詩詞之中,全然無視了,揮汗如雨的陳紹峰。</br> 當(dāng)陳紹峰停筆之時。</br> 知畫忽然開口道:“好,好詞,陸公子大才小女子佩服。”</br> 陸寧拱手道:“知畫小姐說笑了,我不只是個看了幾本書的末進后生罷了。”</br> 知畫道:“在小女子的心中,陸公子的文采要高過那些進士、翰林。”</br> “實不相瞞,小女子乃是犯官之后,由于家中蒙難才流落至此。”</br> 聽到這話,陸寧和陳紹峰頓時明白為什么知畫明明是文道三境的儒修,卻來這紅館之中。</br> 果然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br> 兩人都不是傻子,并沒有在繼續(xù)追問這個問題。</br> 知畫是個很健談的女子。</br> 三人一直聊到了夜晚子時。</br> 知畫很貼心的給陸寧和陳紹峰二人安排了兩個側(cè)臥,并且還詢問要不要侍女來暖床。</br> “知畫小姐,這就不必了。”</br> 陸寧直接就拒絕了。</br> 一旁的陳紹峰也難得正人君子了一回連忙拒絕:“沒錯,咱們是來與你談心的,無須做那些多余的。”</br> 兩人分別進入了不同的房間之中休息。</br> 陸寧推開臥室的門,就聞到了一股熏香的味道。</br> 這熏香似乎有著助眠的功效,他只是聞了一下,就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br> 就在這時他體內(nèi)的明玉功竟然自動運轉(zhuǎn)起來。</br> 嗯?</br> 陸寧有些意外,莫非是這熏香有問題?</br> 很快他就有一種血脈膨脹的感覺,他低頭一看。</br> “感情這是迷魂香怪不得知畫會詢問他們需不需要暖床的,這分明就是故意的。”</br> 罷了、罷了,若果是在不行,就修煉一下傳統(tǒng)手藝麒麟臂。</br> 陸寧脫下靴子,洗漱一番之后就躺在了榻上。</br> 不一會兒,他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xiāng)之中。</br> 隱隱約約間,他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br> “陸公子、陸公子。”</br>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只見穿著一身素裙的知畫坐在自己的榻上,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嘴里還念叨著方才那兩句詩詞。</br> 還沒有等陸寧反應(yīng)過來,知畫就朝著他的身上貼了過來。</br> 就在兩人的身體快要碰到一塊的時候。</br> 陸寧身上的血氣再度催動,一股炙熱的氣息猛地迸發(fā)出來。</br> “啊!”</br> 知畫發(fā)出了一聲尖叫消失在原地。</br> 陸寧用手揉了揉腦袋,緩緩睜開雙眼,他朝著周圍一看沒人呀。</br> “都怪那香,才讓我做了那種夢。”</br> 喃喃一句之后,陸寧才緩緩睡下。</br> 就在再度進入夢鄉(xiāng)之時,他床前掛著的那副知畫肖像竟然不由自主地自燃起來。</br> 與此同時,另一個房間之中,知畫猛地睜開了雙眼,目光之中閃過了一抹詫異之色。</br> 那陸寧竟然也是文武雙修!</br> 好在我在他的房間里放了迷魂香,就算他醒來也只會覺得是一場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