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向北進發(fā)
“這么早就來了。”</br> 陸寧喃喃一句道:“走吧,隨本座一起去見一見這位南塬郡王。”</br> 片刻之后,一隊車輦從遠(yuǎn)處緩緩駛來。</br> 仔細(xì)一看,對方手中舉著一面淡黃色的龍旗,上面還寫著南塬兩個大字。</br> 軍營門口,陸寧和長寧郡眾人齊刷刷地站在那里,等候著車輦的到來。</br> 即便陳九爺心中多不喜南塬郡王,但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br> 更別說他們還打算從南塬郡王這里撈一筆。</br> “南塬郡王到!”</br> 車隊即將來到陸寧一行人身前的時候,一個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br> “我等恭迎南塬郡王。”</br> 在場的眾人朝著車輦恭聲道。</br> “諸卿免禮。”</br> 車輦之中傳來了一個高高在上的聲音。</br> 車門打開,在一個老太監(jiān)的攙扶下,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天潢貴胄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br> 南塬郡王面帶微笑,舉手投足之間散發(fā)著一股居高臨下的氣息。</br> 他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很快就將目光落在了陸寧身上。</br> 不過他很快就朝著陳九爺微笑道:“陳大人數(shù)年未見,沒想到咱們再見面竟然會是在這樣的場合。”</br> 陳九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沒想到郡王還記得老夫這么一個無足輕重之人,老夫受寵若驚。”</br> 這話雖然很恭敬,但卻透著一股不明的意味在里面。</br> 只是大家伙都選擇了沒有多想。</br> 南塬郡王笑著說:“陳大人說笑了,你在我九塬郡的時候,可是大名鼎鼎,今日、本王還要謝你不計前嫌,前來救援南塬府。”</br> “這是草民分內(nèi)之事,郡王請。”</br> 陳九爺沒有心情跟這位王爺客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br> 在眾人的簇?fù)硐拢宪ね鯉е宪膸讉€官員進入了長寧郡的大軍之中。</br> 只不過這些士兵的模樣讓他大為吃驚。</br> 眼前這哪里是士兵,完完全全就是一群流民,每一個人都是衣衫襤褸不說,而且一個個皮包骨頭。</br> 甚至還有人缺胳膊少腿的,很難相信就是這么一群士兵打敗了天理教大軍。</br> “陳大人,這些都是您手底下的士兵?”</br> 唉……</br> 陳九爺嘆了一口氣:“不瞞王爺,這些確實是老夫招納的士兵。</br> 只不過我軍長途跋涉,而且沿途的縣城都被天理教給拿下了。</br> 現(xiàn)在大軍之中已經(jīng)揭不開鍋了。”</br> 賣慘誰不會。</br> 這些士兵都是陳九爺故意挑出來的老弱病殘。</br> 這般做才能從南塬郡王手中要到更多的資源。</br> 南塬守備詫異地問道:“陳大人,光憑這樣的士兵是無法打贏天理教大軍的吧?”</br> 陳九爺笑著說:“守備大人果然慧眼,他們先前都是一條條硬漢子。”</br> “你們來說說自己是那一戰(zhàn)之后變成這樣的?”</br> 一個獨臂士兵站出來道:“回大人,屬下是在七天前一戰(zhàn)被人斬斷了胳膊,勉強撿回來一條性命的。”</br> “回大人,屬下是在八天前的戰(zhàn)斗中被巨石砸斷了腿的。”</br> “……”</br> 士兵們你一言我一句,直接就把南塬守備給整不會了。</br> 這些話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br> 畢竟這些士兵都是為了支援南塬府而殘廢的。</br> 現(xiàn)在自己還懷疑他們,豈不是顯得有些薄涼了。</br> 南塬郡王道:“你們都是好樣的,等本王統(tǒng)計完之后,馬上犒賞三軍。”</br> “多謝王爺!”</br> 士兵們一個個臉上露出了感激涕零的模樣。</br> 他們在這之前可是經(jīng)過數(shù)遍演練,沒有半點演戲的痕跡。</br> 南塬郡王見狀果然心中大喜,暗暗道:本王這一趟果然沒有白來。</br> 殊不知這一切都在陳九爺?shù)念A(yù)料之中。</br> 他對于這位郡王的心里掌握的可是一清二楚。</br> 知道這位郡王好大喜功,平日里就喜歡聽別人吹他如何如何英明神武。</br> 自己現(xiàn)在讓士兵們演繹下,肯定能滿足對方的虛榮,接下來要錢的事情就好辦了。</br> 眾人引著南塬郡王進入了帥帳之中。</br> 南塬郡王坐下之后便開口問道:“哪位是宜城縣子?”</br> 陸寧站出來拱手道:“下官見過王爺。”</br> 南塬郡王仔細(xì)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臉上浮現(xiàn)出了錯愕之色。</br> 饒是他之前就聽聞陸禮安年紀(jì)輕輕,可看到真人之后,他還是被驚住了。</br> 這陸禮安年輕得有些過分。</br> “本王聽聞宜城縣子乃是少年英杰,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br> 恐怕整個大乾也只有京城那幾位天之驕子能與宜城縣子相提并論。”</br> 陸寧笑著說:“王爺過獎了,下官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年輕人罷了。”</br> 這話一出,南塬郡王瞬間就無法接話了。</br> 一旁的人也愣了幾秒。</br> 你小子還平平無奇,我們豈不是一無是處了?</br> 南塬郡王笑著說:“宜城縣子,還真是愛開玩笑,不過本王就欣賞你這種不驕不躁的年輕人。</br> 本王一定會將你的表現(xiàn)如實呈入京中。”</br> 眾人閑聊了一番之后。</br> 南塬郡王隨即犒賞三軍。</br> 他這一次帶來了上百萬兩銀子,還有數(shù)十萬擔(dān)糧草。</br> 陳九爺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將此戰(zhàn)的陣亡名單,和需要撫恤的銀兩呈了上去。</br> “王爺,草民有個不情之請。”</br> 南塬郡王問道:“陳大人請說。”</br> 陳九爺?shù)溃骸拔臆娭杏胁簧贇埣驳氖勘蚁雽⑺麄內(nèi)堪仓玫桨爻牵€望王爺允許。”</br> “可。”</br> 南塬郡王并沒有拒絕,也無法拒絕。</br> 畢竟這些士兵是為他們南塬府受傷的,況且柏城那邊被天理教洗劫了一口,多謝人口也是好事。</br> 至于分地什么的,又不是分他南塬郡王府的土地何樂而不為。</br> 一旁的南塬通判聽到這話想要開口提點一句。</br> 只是郡王正在興頭上,自己開口肯定會遭認(rèn)厭煩,最后只能選擇閉嘴。</br> 接下來陳九爺有何南塬郡王討論了一下柏城的交接。</br> 畢竟現(xiàn)在南塬府的危機已經(jīng)解決,不如把柏城的精銳調(diào)回來。</br> 他們把軍隊長時間留在那里,很容易遭人口舌。</br> 現(xiàn)在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要還柏城,任由誰也挑不出半點毛病來。</br> 大軍也因此在南塬府多停留了七日。</br> 而此時的九塬郡城,戰(zhàn)事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階段。</br> 朝廷得知長寧郡大軍一句解了南塬之圍,命令他們立刻北上,不得有絲毫耽擱。</br> 這天清晨,長寧郡的大軍才緩慢開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