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部曲
“把他們編入大軍之中。”</br> 陸寧毫不猶豫地說道,他對這些盜匪并沒有太多的好感。</br> “寧兒哥,我的建議是你將這些士兵編入你爵爺的部曲之中。”</br> 納蘭淵特意提醒了一句。</br> 陸寧聽到士兵二字,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們是逃兵?”</br> “沒錯,為首的還是一個千人將,而且是三境的修為,手底下還有四個二境的百人將。”</br> 納蘭淵頓了一下:“我招降他們的時候,告訴他們會給他們一個富貴。</br> 那些盜匪、山賊我全都將他們充入了軍中,只留下了這些士兵。”</br> 陸寧瞇著眼睛道:“這些士兵是良家子,不是老兵油子?”</br> 納蘭淵笑著說:“這是自然,為首那名千人將在西岐的戰(zhàn)場上還立過功。</br> 只不過上面的將軍無能,他們這些普通的軍官和士兵只能淪為潰兵。”</br> “帶我去看看他們。”</br> 陸寧對于納蘭淵的建議還是很感興趣的,他現在是縣子。</br> 按照大乾王朝的規(guī)定,一個縣子是可以擁有兩百人的部曲,再多就只能以家丁的身份掩人耳目。</br> 現在時局動蕩,有兵馬并不是一件壞事。</br> “走。”</br> 納蘭淵引著陸寧朝著大營的一角走去。</br> 穿過一個營門,陸寧就看到一隊面黃肌瘦,衣著襤褸的士兵在巡邏。</br> 即便他們現在的模樣很狼狽,但身上散發(fā)著的肅殺之氣,一看就是在戰(zhàn)場上廝殺過的。</br> 這些士兵看到納蘭淵,隨即行禮道:“我等拜見納蘭大人。”</br> 納蘭淵擺擺手:“讓你們馬都尉來見我。”</br> “諾。”</br> 一名士兵很快就跑進了帳篷之中。</br> 很快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雙眼炯炯有神的男子就走了出來。</br> 他也是在官場中沉淀多年的人,一眼就看出站在納蘭大人身旁這個年輕人來歷不凡。</br> 就連納蘭大人都以此人為尊。</br> “犯官馬罕拜見二位大人。”</br> 納蘭淵笑著說:“馬將軍,這位是長寧郡的宜城縣子,本官先前許諾你們,給你們一個錦繡前程,還不速速拜見宜城縣子。”</br> 馬罕頓了一下,隨即朝著陸寧拱手道:“屬下拜見爵爺。”</br> 陸寧笑盈盈地說道:“無須多禮,本座聽納蘭老哥說你曾經在西岐的戰(zhàn)場上立過功?”</br> 馬罕微微點頭:“沒錯,我曾經在西岐的戰(zhàn)場上斬殺過天理教一名舵主,并收復了一個縣城。</br> 可惜西岐突然爆發(fā)瘟疫,不僅僅是百姓遭難,就連軍中也瘟疫蔓延,導致大軍潰敗。</br> 我和弟兄們和大軍走散無奈之下只好前來長寧郡避難。</br> 犯官雖然落草,但并未殺過任何一個百姓,只是找過路的客商收取了一些過路費。”</br> 陸寧臉上露出了人若有所思之色:“既然如此,那本座就給你一個機會。</br> 我縣子府還缺兩百個部曲的空缺,你們愿意追隨本座的話,從即日起你們就是本縣子的部曲。”</br> 馬罕聞聲不由得面色一喜,一開始他還以為納蘭淵是讓他們成為縣子府的家丁。</br> 可萬萬沒想到是部曲。</br> 家丁是要賣身為奴的,但部曲不需要,而且還能謀得一個官身。</br> 雖然品級沒有自己先前的高,但他的身份就不再是逃兵了。</br> 大乾王朝雖然動蕩不安,但統(tǒng)治這片疆域已經數千年。</br> 正統(tǒng)的概念早已經深入人心。</br> 若不是活不下去,誰愿意落草為寇呢。</br> “好。”</br> 陸寧道:“一會兒,我就會讓人送糧草到你們的營中,你們先修養(yǎng)幾日,過幾天本座要親自考校你們。”</br> “諾!”</br> 馬罕一臉激動地應下之后問道:“屬下斗膽,敢問爵爺您如何稱呼?”</br> “本爵爺,姓陸,字禮安。”</br> 陸寧緩緩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你還有什么要問的嗎?”</br> “沒有了。”</br> 馬罕搖了搖頭:“屬下恭送爵爺。”</br> 兩人離開之后,馬罕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br> “寧兒哥,你看那人如何?”</br> 納蘭淵笑著問道。</br> 陸寧道:“這么短的時間,還不能看出他有什么水平,不過這一次去九塬郡,我到可以看看此人的統(tǒng)兵之能。</br> 若是還可以那就留下,若是不行,那就換一批部曲。”</br> 他不是圣母,雖然自己現在手底下沒有什么勢力,不過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br> 不過今天這件事倒是提醒了他,是時候該培養(yǎng)自己的心腹勢力了。</br> 華烈雖然是自己的心腹,但始終是從屬緝妖司的,無法陪他一同上京城。</br> 這一夜,營地外并沒有發(fā)生什么動蕩。</br> 反倒是云嶺縣衙內格外的熱鬧。</br> 云嶺縣令坐在太師椅上,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br> “三十萬石糧草太多了,咱們湊不出這么多來啊!”</br> “就是,陸大人這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br> “……”</br> 守備聽著他們的話,眼神之中閃過了一抹不屑之色。</br> 這些鄉(xiāng)紳和商人果然是無利不起早。</br> 以前陸大人當政的時候,他們把陸大人吹的天花亂墜。</br> 而現在陸大人只是找他們要一點軍餉就變臉了。</br> 以這些家伙的家底,弄這點錢和糧食出來綽綽有余。</br> 就在眾人吵得不可開交之時。</br> 云嶺縣令忽然開口道:“好了,諸位這樣吵下去三天三夜也不會有一個結果。”</br> 一眾人聽到這番話瞬間就安靜了下來。</br> 其中一名鄉(xiāng)紳問道:“縣尊,你有什么好主意?”</br> 縣令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縣丞身上:“你先來說說。”</br> 縣丞道:“陳大人,三十萬兩全都讓鄉(xiāng)紳和富戶拿出來確實有點多了。</br> 我的意思是咱們縣衙、守備府各出一些,然后不夠的下面的人補。”</br> 眾鄉(xiāng)紳聽完臉上瞬間露出了喜色,只不過他們還想看看這位縣令大人的反應。</br> 陳縣令笑盈盈地說道:“可以,既然是為國出力,我縣衙自然是要出的。</br> 不過你們也應該知道,現在取消了那么多哨卡和入城費,我縣衙的收入可沒有以前那么多。</br> 縣衙只能出八萬兩和八萬石糧草。”</br> 守備聽他這么一說,一臉委屈地說:“我守備府就更窮了,就算是克扣糧餉,我也只能拿出兩萬兩和兩萬石。”</br> 三人早就商量好了,從自己的牙縫里掏出一些來,大頭讓下面的人來分攤。</br> 這話一出,一眾鄉(xiāng)紳和富戶想要反駁可也反駁不了。</br> 他們現在賺的卻是比以前多,官府的收入比以前少也是很正常的。</br> 眾人面面相覷之后。</br> 章家家主開口道:“我們鄉(xiāng)紳出三分之一,你們富商出三分之一如何?”</br> 富商就不樂意了,正準備和這些鄉(xiāng)紳好好掰扯一番。</br> 不過坐在太師椅上的陳縣令卻忽然拍板道:“那就這么定下了。”</br> “諸位一旦大軍招募了數萬流民,那剩下的,可都是咱們的奴仆了。</br> 若是諸位舍不得出這些錢,大軍離開了,那這些暴民亂起來,可有咱們受的。”</br> 在場的眾人都不是傻子,現在縣令和鄉(xiāng)紳已經站在一起了。</br> 若是他們這些富商在反對,那就是和云嶺縣幾大勢力為敵。</br> 到時候他們可討不到任何的好處。</br> 若是這些可惡的鄉(xiāng)紳在暗地里使一些絆子,讓那些流民暴動,進攻他們的府邸就不妙了。</br> “行,就這么定了。”</br> 商會的會長也咬了咬牙。</br> 三方很快就達成了統(tǒng)一。</br> 商會會長問道:“縣令大人,這些米陳米和新米都無妨吧?”</br> 陳縣令那會不知道這家伙打算以次充好。</br> “都是給流民吃的,自然是陳米多多益善,不過還是要留一些新米去孝敬陸大人。</br> 要不然就會顯得咱們不懂規(guī)矩!”</br> 眾人聞言頓時眼前一亮,紛紛拱手道:“縣令大人英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