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6.封王
,農(nóng)夫三國 !
其它世家為得何品爭論不休,曹操卻是個圖實利的,既設(shè)此制度,不會像后人那樣將一品空置著,讓爭論的繼續(xù)爭論著,他先請?zhí)熳酉略t頒布一品世家:沛國曹氏、沛國夏侯氏、弘農(nóng)楊氏、潁川荀氏、魯國孔氏。
這五大一品世家中,曹氏、夏侯氏兩家自不用說;弘農(nóng)楊氏一直是與汝南袁氏、扶風(fēng)竇氏齊名的大族,現(xiàn)又有楊彪在朝中出任三公之一的太尉,正需拉攏;荀氏自荀彧投麾下后,賣力拉攏潁川士子為用,居功甚偉;孔氏則為孔子后裔,可借他家拉攏天下士人不說,尚要賞孔融讓北海之功。
其余潁川陳氏、潁川郭氏、東郡程氏等帳下有功之臣的家族,先按重用程度和功勞各給對應(yīng)品級打賞。
皇室并不能給封,袁紹馬上就成為敵人,托庇在袁紹治下的世家連汝南袁氏便都不被提起;反倒是江東之地,名為交好孫策,實則欲分化拉攏顧張朱陸等大姓,廣賜給品級,孫策家族亦被封在三品。
如今還是大漢天下,曹氏、夏侯氏、旬氏三門突然成為最耀眼的新貴,自然讓許多自持祖上為漢室勛貴的不忿,然而亂世如此,不忿歸不忿,九品世家法大行之后,更多家族為謀求高品,開始將家中杰出子弟派出求仕,其中就有曹操屬官司馬朗之弟司馬懿、太尉楊彪之子楊修,清河崔氏中崔琰已被袁紹征召為官,得聞后也棄袁紹,領(lǐng)家族南下投曹。
豪族地主,并無顯祖的,多投奔到軍中,有些還捐獻物資,多欲求賞。
除治下新軍外,曹操分遣諸將守北海、東郡等要地,專防河北來犯,然到秋季快結(jié)束。尚左右不見袁紹發(fā)兵,正多疑惑,崔琰南下投奔,便招來問內(nèi)由。
崔琰不屑道:“本初孺子染恙。欲留家待其病愈,方再出軍!”
曹操愕然,一會后仰天大笑:“吾自以為敗于河南,勢衰至極,畏本初如虎。不意其行事尚如此,何懼之有?”
袁紹第四子袁買年紀(jì)尚幼,因是中年得子,更得寵愛。曹操河南逢大敗,正危勢之時,若欲趁虛征伐,宜早不宜遲。然而袁買此時重病,袁紹顧念得緊,軍國事統(tǒng)統(tǒng)拋棄不顧,沮授、審配數(shù)勸皆不肯聽。
此事外間流傳不廣。曹軍探馬難以探得,直到崔琰至曹操方曉究竟。
袁紹或許是位合格的父親,卻不是一名合格的君主,此事之后,麾下文武重臣多有怨言起,崔琰更是聽聞九品世家法,立即就棄河北南下。
曹操則在九品世家法下,不斷有人投奔,新募之軍亦操演不息,勢力一日勝過一日。若得拖到明年,大敗后的虛弱就將不復(fù)存在。
此消彼長,何不敢一戰(zhàn)?
左右等不到袁紹南下,曹操麾下文武大禍臨頭的恐懼正在逐漸消失。河北難敵的觀念亦開始轉(zhuǎn)變,到此明白內(nèi)情,皆哂笑不已——非但袁紹可敵,說不定自家還能反謀一場大勝!
要求一場徹底的大勝,外部不安因素不得不先穩(wěn)定,孫策已得暫安。如今唯所慮者,司州鄧慕安也。
此時的鄧季,挾大勝之威雄踞關(guān)內(nèi),外患只西涼韓遂未平而已,其余袁紹、劉表、張魯?shù)缺M不敢再犯,雒陽尚有兩支軍馬得閑,雖不足經(jīng)略外取,然若自家與袁軍交戰(zhàn)正酣,突然出關(guān)來,仍足以左右戰(zhàn)局。
即便不能交好共抗袁紹,也要安撫到他、示弱于他。
只是兩個多月前,兩家還在生死大戰(zhàn),如何驟然示弱?如何去安撫?
還是曹操親口定論:“鄧季新得大勝,必自以為精兵悍卒無敵于天下,莫如以朝廷賞爵,驕其志,惑其心!”
給爵位只要天子一紙詔書,自家所耗并不多,曹操言罷,環(huán)顧一圈,再道:“某尚可遣長子為質(zhì),與語愿為司州藩屬,求借兵破本初,以此示弱,如何?”
借兵為假,安司州之心是真。曹昂斷臂后,已是廢人一個,一直被勒令留家中“養(yǎng)傷”,再未得參與任何軍政事,曹操覺得眼見著就心煩,只多派美婢與他,如今父子之間面都難得一見,為此已惹得正室丁夫人極不滿,若能以殘軀入河南為質(zhì),廢物利用,便夫妻反目也在所不惜。
曹操自己才四十五歲,當(dāng)能活到幾個小的都成年,舍一廢子并不大心疼。
若能得大敗本初,再取冀、幽、青三州為用,天下有半數(shù),從此無畏鄧慕安,霸業(yè)可得成!從最初子侄一傷一殘時對司州的忿恨仇視,到此時盡力去賣好示弱,皆因野心滋生,為大局要做出犧牲,需要棄子。
就夏侯惇、曹洪、曹純等,也不敢替曹昂脫身。
只是司州文武不傻,若其等不要身殘的曹昂,改討曹丕、曹彰等幼子為質(zhì),自家舍還是不舍?
曹操念頭剛轉(zhuǎn)過去,立即又止住。
“若鄧季肯受爵納質(zhì),當(dāng)求釋歸荀公達(dá)、朱文博、呂子恪三公!”遣子為質(zhì)甘居臣屬之流,失曹操顏面,就算是作假示弱,帳下文武也多不吭聲,曹操再自己下決定:“鄧慕安重利輕名,若不允,當(dāng)問其所需,便傾我?guī)熘兴校喈?dāng)求得釋三君歸!”
曹操大敗后,司州軍俘獲謀士荀攸,武將朱靈、呂虔,皆不肯降,田豐令囚于牢中,待鄧季歸,亦勸降不得,只好繼續(xù)關(guān)著。此事雒陽人多知,混在城中的細(xì)作早已探得,報與兗州。
不過司州富足,到此時曹操已不知有何物可打動鄧季,只能這般表態(tài)。
不惜送出自己兒子去示弱,還要舍大利將被俘三人換回,荀彧收回驚訝,忙離席施禮,替荀氏先道謝。
曹操笑道:“文若無需如此,某素來行事,勛勞宜賞,不吝千金;無功望施,分豪不與!公達(dá)、文博、子恪皆兗州重臣,有功于國,不幸為敵所囚,逢難尚守節(jié),豈不傾力換求,焉任流落于外?”
這樣的主公,雖知他在趁機拉攏人心,文武群臣中也少不了感動。
此事就算定下,郭嘉問:“何人出使?封鄧季何爵?”
曹操想想:“黃門侍郎鐘元常可為天使!”
鐘繇在天子面前不如董承、伏完等遠(yuǎn)甚,隨至定陶后,漸與曹操親近,他的官職亦適合出使,曹操屬意他,別人都無異議,程昱再問:“封賞何爵?”
鄧季的武職是衛(wèi)將軍,只有大將軍、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三職比這略高一線,給這三職定不能誘惑鄧季,大將軍還已經(jīng)封給了袁紹。
給不了有誘惑力的高官,就只能給爵,故董昭接道:“莫如封公?”
曹操輕吸口氣,搖頭不同意:“欲殆其志,封公尚不足,或可封王!”
“嘶!”
眾人齊倒吸口涼氣,高祖、呂后之后,大漢皇室多少年未再封賞過異姓王了?便是王莽之后,光武重鑄漢室,功勞最大的云臺二十八將之首鄧禹,也就是鄧季自稱的先祖,也只是死后謚號元侯,當(dāng)然,周朝時就稱諸侯之長為元侯,意為大國之君,牧伯,元侯稱號只能給重臣大吏,也非一般人可得。
然而王爵依舊未見。
只是漢室微弱至此,似乎諸侯中出現(xiàn)稱王者也只是早晚事。
給鄧季封王的提議,眾人驚訝一陣之后,又都默認(rèn),并無人出頭來反對。
看著眾人表情,曹操滿意點頭,再問:“諸公以為鄧慕安可封何王?”
荀彧試探著開口:“鄭王?”
先秦時期,鄭為諸侯中小國,都城在如今京兆的鄭縣,聽荀彧提議,曹操再笑著否決:“鄭為小國,封鄭王鄧慕安當(dāng)不樂,諸公盡小氣,事已如此,何不給足?”
郭嘉再道:“秦王?”
曹操方點頭。
眾人這就議定,只是送至御前,以前老老實實只管蓋印的天子,聽聞要封賜國賊鄧季為秦王,卻一反常態(tài),不肯松口答應(yīng)。
戰(zhàn)國亂世被秦終結(jié),漢室江山又接自于秦,秦這個王號的特殊性不言而喻,想想鄧季染瘟疫時的對賭惡言,難不成就要成真?
曹操奏請時,天子大怒:“鄧季國賊也,豈可封王?”
曹操請之再三,天子無奈,也只是搖頭:“定要封王,鄭王、周王皆隨公之意,秦王萬萬不可!”
為了對陣河北軍時不出意外,為了示弱于人,曹操連兒子都舍得送去做人質(zhì),此時怎還由得天子自專?見天子死活不答應(yīng),曹操亦再止不住怒氣,按劍一步一步跨上御階。
天子嚇得驚惶失色,太尉楊彪雖畏曹操之勢,令兒子出仕于他,算是暗中遞上投名狀,然此時身為百官之長,眾目睽睽下要維持朝廷顏面,也只能出聲叱責(zé)。
北軍已被夏侯惇所掌,宮室之中,又有誰敢真攔曹操?
無力的叱責(zé)聲中,曹操幾步登上臺,將書寫好的詔書平攤案上,伸手自取國璽蓋上印,轉(zhuǎn)身下臺。
“臣惶恐,為國事一時僭禮,望陛下恕罪!”
孟德賠罪時,天子尚渾身發(fā)抖,也不知是給氣的,還是給嚇的。(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