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英烈碑
,農(nóng)夫三國 !
農(nóng)夫三國,137.英烈碑
137英烈碑
身后雒陽兵馬追殺得急,呂奉先見機不妙,只得棄了家眷老,獨領(lǐng)六百余騎逃奔而去,太史慈等尚緊綴不放。{ }
鄧季面前,待王曠回報畢,典韋怒聲cha話道:“主公,呂布如此可惡,俘軍吾等不可輕饒,盡當屠之!”
這時代,殺俘最為平常不過,數(shù)百年前,白起甚至一舉坑殺趙國四十萬降卒,董卓、曹操等也常干這事,鄧季亦恨呂布此舉害得韓齊身殘、二百余部眾遇難,可畢竟來自兩千年后,還狠不下心遷怒到一干降卒身上去,再說田豐方勸過應(yīng)養(yǎng)望得名,怎能應(yīng)下。
見鄧季搖頭拒絕殺俘,典韋尚自忿忿不甘,倒也沒再出聲。
鄧季輕放下韓齊,招呼黑鐵衛(wèi)翼將其抬上木筏,先送到雒陽家中去安置,自家則與田豐起身去看俘虜。
被擒住的四將三日前還赴過鄧季酒宴,自然彼此都識得,只是此時皆被捆綁得緊緊的,其等已從座上賓淪為階下囚。
四人盡皆狼狽,見鄧季與田豐過來,魏越立即出聲怒罵不止,鄧季自然郁悶,其等隨呂布欲奪自家xìng命、基業(yè),他還罵得如此理直氣壯,真是豈有此理?
田豐在后皺眉道:“此人與呂布有親,對其倒忠心,此時不過為求一死,既如此,殺其全名便是!”
一番火氣總要有泄處,聞言,鄧季也便點頭,命典韋將其帶到洛水邊去,不一會,尸身滾入河中,典韋自提頭來歸。
得見魏越那血淋淋人頭,宋憲、曹xìng皆黯然,田豐這才冷聲問道:“我家主公亦不曾薄待呂布,然其狼子野心,竟行此不堪事,你等助虐,可知罪否?”
郝萌天生一張臉,上八字胡,聞田豐問,忙伏地道:“此為溫侯做主,我等不過聽命行事!”
宋憲生得粗豪,看不慣郝萌此態(tài),不屈回道:“各為其主,如此而已!”
身畔宋憲都已話,曹xìng亦冷聲道:“死則死而,奈何尚辱之?”
呂布麾下將領(lǐng)能力可都不差,然鄧季不敢再輕言招納,只看著他們?nèi)耍犔镓S問道:“你等亦如魏越,不愿求降得活么?”
沉默一會,郝萌最先道:“愿降!”
見宋憲不肯出聲,曹xìng問道:“敢問鄧縣令,吾等若降,足下如何待之?”
田豐亦回頭看鄧季,想想后,鄧季如實道:“你等雖曾為將,然初入我軍,只可為隊屯之流,日后有功,方得升遷!”
先前鄧季推崇善待張遼的舉動其等皆知,只道同為呂布帳下之將,己等應(yīng)也不差,卻未料到自家等竟只得隊率、屯長般待遇,郝萌不由一怔,宋憲、曹xìng亦相視苦笑,又黯然糾結(jié)好一陣,曹xìng方道:“吾不欲為呂布死,愿降!”
曹xìng既開口愿降,想想自家確實不值為呂布而死,宋憲嘆口氣,亦垂頭道:“愿降!”
鄧季、田豐大喜點頭,才令士卒與三人松綁。
呂布等輕騎往逃,后太史慈見追之不及,也只得引軍回轉(zhuǎn)。
匯集起來的降卒卻也是一般對待,見不降者全拉到洛水畔一刀了事,這些并州士卒中也無幾人愿為呂布而死,盡數(shù)稱降。
捉來的家眷老中,卻不見呂布之妻,只得其兩名妾在,問過宋憲等,方知逃出長安時便未隨來。
原來長安城破,呂布出逃時妻女并不在家中,事急不及去尋,便遺下其等。此后幸得長安城中名龐舒者素與呂布友善,sī藏其等于家中,方才未遭李傕等害,后方送歸呂布,龐舒因此被李傕所殺。
交戰(zhàn)之后,這些家眷便都是戰(zhàn)利品,檢點一番后,其中fù人容貌最美的卻是呂布部將秦宜祿之妻杜氏,顏色不在焦姬之下,她身邊尚帶有一名名阿蘇的男嬰,鄧季令若韓齊得活命,便將這杜氏賜與他為妾。
姿色稍次些的便是呂布兩名妾,鄧季不知其中有無貂蟬,然此時他沮喪得厲害,實無心于女色,只將其一賜予典韋,另一人則賜車黍。
高順、張遼并無家眷,反正與呂布已成死仇,其余所獲fù人女子中有顏色者亦不少,盡被鄧季分賜諸將。
宋憲、曹xìng、郝萌三人降鄧季,方幸得保住家眷,想想后,鄧季留宋憲、郝萌于虎牙軍,曹xìng則遣到車黍帳下去聽令。
韓齊身殘,日后再不能出征,其部刀盾卒便改由王曠統(tǒng)領(lǐng),王曠原部則暫由宋憲統(tǒng)帶,此為破例,曹xìng、郝萌則如鄧季所言,只得任屯長。
——
六月初大雨。
漫天大雨中,不時有雷聲轟鳴,黑鐵衛(wèi)、蕩寇、虎牙軍中屯長以上將領(lǐng)齊聚三崤山。
這一天,乃是祭拜華倉、洛水兩戰(zhàn)中遇難袍澤之日。
兩戰(zhàn)死去勇卒三百九十六名,輜輔兵八百四十三名,合計一千二百三十九人。
一千二百多座新墳排列在三崤山這塊坡地上,石碑、墳堆緊緊互挨著,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
六年來戰(zhàn)事不斷,老弱精壯死傷者眾多,然鄧季部戰(zhàn)死如此多勇卒、輜輔兵,還是第一遭。
眾多墳堆前列,有一塊平臺,上面兩旁豎著八塊丈余寬、兩丈高的大石碑,這是令石匠連日趕制出的,每一塊石碑上端,都刻有“英烈碑”三個篆體大字。
八面石碑的左兩塊,已刻滿一千二百三十九個名字,其余六面尚空無一字。
常德、伍恭等早殺有純毛無雜色的三牲為祭品,此時,鄧季與田豐身穿蓑衣站在平臺最前列,冒雨取酒水灑祭過,領(lǐng)一干人等拜了下去。
身上雖有蓑衣避雨,然平臺積水沖擊著泥土,此時跪拜,不免要沾得滿身污泥。
鄧季、田豐領(lǐng)頭,自無人在乎,三拜禮畢后,鄧季起身轉(zhuǎn)過,大聲開口道:“此地今后便是我等勇卒、輜輔兵戰(zhàn)死英烈安身之所!”
剛說完第一句,天邊有閃電劃過,鄧季停一下,靜待雷鳴過去,接著道:“諸位已見,吾請石匠刻石碑八面立此,今才用其中兩面,余者尚待后來者填補!”
“吾等逢此世中,八面石碑或尚不足用,然無需諸位擔憂,天下大石盡有,雒陽亦不缺石匠,若有不足,再立就是!”
雖暫時無雷鳴震耳,雨水打在土地、野草、石碑、蓑衣上出的聲音匯集起來,卻也不算,鄧季盡量放大聲,讓面前肅立的每一個將領(lǐng)都能聽見:“諸位或有疑問,此等攻城之戰(zhàn)死傷者眾,何不以民之精壯上前,吾等在后,此舉可免耗我勇卒、輜輔兵精銳?”
“諸位當以為,”又有閃光劃過,鄧季不得不再次停下,雷聲盡時才繼道:“此地所躺一千二百三十九位英烈,多半死得不值!”
諸將中有此不滿的當然不少,攻華倉時便有人覺得不值,出身西涼的后來者尤甚,飛熊軍、白馬義從、陷陣營、大戟士,此等皆可稱精銳,然試問天下間群雄誰舍得如鄧季般用此等精銳去攻堅城?
有疑問,然氣氛不對,此時可無人敢出聲詢問,聽鄧季接著道:“然諸位可曾想過,緣何民眾之家,只得二十畝田地,而輜輔兵、勇卒田地為其倍數(shù),農(nóng)忙時有其等相助不說,入軍尚能以品秩得月俸?”
這番話田豐也是第一次得聞,自己這弟子腦子里究竟能想些什么出來?聽到此,他眼睛已不由亮了起來。
“僅憑諸位武勇乎?憑武勇得此殊待,豈非持強凌弱?若如此,吾等與匈奴、董卓何異?勇卒七德何用?”
“我今日話語,煩請諸位傳于麾下,”閃電、雷鳴又起,然此時已再遮不去鄧季的聲音:“民眾自有將養(yǎng)吾等之責,吾等亦有護民得安之義!吾無好處分與眾民,便不能逼其涉險;你等得享厚待,拼生死、殺敵保境,便屬份內(nèi)之事!”
“若非敵兵犯境,我治下之民,定再無冒死出戰(zhàn)之舉,日后少不得尚有攻城死戰(zhàn),上前拼殺,皆僅為我等勇卒、輜輔兵!”
“尚請諸位謹記,非但民眾如此,麾下亦不可有勇卒、輜輔兵之分不可以勇卒精銳便不舍,獨以輜輔兵上前!”
“勇卒之名,乃一‘勇’字,若臨陣退縮不前,何處殊于輜輔與民眾?我要之何用?此輩收其田地,打入罪民可也!戰(zhàn)死之魂,與此地英烈共眠可也!”
“只我為主一日,英烈之家,三十年內(nèi)不收其賦;因戰(zhàn)殘疾之家,二十年不收其賦!”
攻城戰(zhàn)免不得死傷甚重,華倉之戰(zhàn)算是鄧季部第一次硬攻堅城,一戰(zhàn)下來,勇卒、輜輔兵中這種議論自然不少,有人言及不該用其等精銳去硬碰城池,鄧季也曾得聞,今日才乘機泄一番,見下面眾人面色不才放緩聲音道:“我亦知攻城死傷者眾,然此乃本份,不當推諉與他人!此后,蕩寇、虎牙兩軍于駐地之內(nèi),每三日抽部眾習(xí)練一次攻城,日后攻城拔寨,還望你等建功!”
車黍、太史慈早帶頭彎下腰去,齊聲應(yīng)道:“諾!”
言語完畢,鄧季領(lǐng)頭行下坡去,眾人皆跟隨其后,不多時便走得干凈,此地只留常德領(lǐng)幾名老者在。
“哈哈,疙瘩比以前威風不少,我等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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