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一章 撤兵,北嶺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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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撤兵,北嶺縣
當(dāng)姜禹歌抵達(dá)常州軍營駐地時,已是六月初四。
主營帳里,蕭衍坐在上首,聽著姜禹歌所言,冷若冰霜的神情并沒有任何變化。
姜禹歌音落,營帳安靜無聲。
就算太子之位被廢,蕭鸞也不會就此罷休是毋庸置疑的。
令蕭衍和蕭懿沉默的,不是蕭鸞想要東山再起,而是幫助蕭鸞東山再起的人——林希。
此人之前以李錦繡的大夫的身份出現(xiàn)在世人跟前,丞相府沒落之后。他不僅獨善其身,而且轉(zhuǎn)身就變成了蕭鸞的謀士。
不僅如此,他行事極為低調(diào),幾乎無人能知曉他的行蹤。
就連他的住處,也是琉璃閣費了不少功夫,冒著暴露上百個眼線的危險才查出來的。
發(fā)現(xiàn)他所居住的偏僻小院落不僅有身手不凡的護(hù)衛(wèi),而且數(shù)量不小,把小院落布排得戒備森嚴(yán),滴水不漏。
他極少踏出小院落半步,平時進(jìn)出手下就那么幾個,傳遞外面各種各樣的消息與他布下的任務(wù)。
這座小院落就像是林希的小皇宮,而他就是這小皇宮里的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小院落里的聽聞天下事,隨后發(fā)布施令。
而且從他們那完整的信息傳遞與執(zhí)行系統(tǒng)來看,他們在京都的存在絕不是一天兩天,至少也有三五年。
京都雖大,但天子腳下,除了皇帝的眼睛,還有其他各種各樣的視線,在京都做這些小動作,光明正大地挑戰(zhàn)皇權(quán),林希又是怎么想的?
越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嗎?
他們是某一種靠替人解決各種各樣麻煩而盈利的幫派組織,還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另有所圖呢?
若是前者,為何在李錦繡毀容之前從未聽聞過他們的存在,突然就橫空出世了?
但如果,是后者,林希圖的又是什么?名利?地位?
思及此,蕭衍便皺起英眉,還是說,林希有非要待在京都的原因?
蕭懿從小與蕭衍一同長大,多多少少受到了些影響,學(xué)到了蕭衍的深思熟慮。
所以此時蕭衍想到的,蕭懿也能猜到七八分。
姜禹歌看著眼前兩個京都最炙手可熱的皇子,因為一個林希而眉頭緊鎖。
光憑這一點,這個林希就不容小覷。
“這件事情,先別告訴王妃。”
蕭衍不容置喙的語氣打斷了姜禹歌的思緒。
姜禹歌挑眉看著蕭衍緊皺的眉頭雖然舒展開來,但是眼神依舊深邃如幽潭,寒氣逼人的模樣,嘴角勾了勾道:
“燕王殿下放心,我來之前,閣主已經(jīng)親自吩咐過了。”
隨后成功地看到了蕭衍繃著的臉有了裂痕,裂痕散著鐵青色,眼中閃過一絲快意,嘴角的笑容更甚。
于是心情大好地站起身來,帶著畢恭畢敬的笑容道:
“若燕王殿下沒其他事吩咐的話,在下就告辭了。”
接著未等蕭衍點頭,他便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營帳。
頓時,營帳里剩下蕭衍與蕭懿,氛圍有些凝滯。
蕭懿察覺到蕭衍渾身散發(fā)出來的寒氣,抖了抖因為冷而不自覺豎起的汗毛,覺得再這樣下去他說不定在這六月天被凍死也說不定。
于是為了自己小命著想,蕭懿只好硬著頭皮干咳一聲轉(zhuǎn)移了話題:
“三皇嫂何時撤兵?”
蕭衍聽到蕭懿提起慕容瑾,黑著的臉有些緩和,看了一眼勉強扯出笑容的蕭懿,這才斂了眼中的寒意,淡淡回道:
“明日。”
蕭懿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北嶺山正面的北寧軍營陣地與大蕭軍駐地相隔僅有千米,中間便是兩軍交戰(zhàn)的陣地。
如今已是六月初,天氣逐漸炎熱,戰(zhàn)死戰(zhàn)場的尸首,無人及時處理容易腐爛。
加上慕容瑾來信,北寧將士服用了某些能短時間內(nèi)激發(fā)體能的藥,這藥的藥效過了之后,甚至能引發(fā)人體內(nèi)潛在的疾病一并,致人于死地。
如此一來,那些橫陳戰(zhàn)場腐爛的尸首便成了疾病的滋生地和傳播地,稍有不慎還可能會演變成瘟疫。
如此危險的境地,蕭衍怎能容許慕容瑾繼待下去?更何況還有近萬將士,絕不能讓他們病死在前線。
所以蕭衍與慕容瑾商議,讓慕容瑾與莫西帶領(lǐng)近萬將士撤兵至北嶺縣外與容祈回合。
北寧軍主力在寧辰率領(lǐng)的駐扎北嶺山不到一萬的兵力,而北寧營地那一千五兵力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不足為懼。
之前防止他們通信,擔(dān)心他們搬援兵。
而如今,北寧營地將士以藥為生,一日不如一日,就算放任不管,也活不了幾日了。
大蕭軍只要在北寧援兵到來之前,讓寧辰認(rèn)輸,那么這場戰(zhàn)爭,便可以結(jié)束了。
而在慕容瑾發(fā)現(xiàn)那藥之后,便命將士小心提防北寧軍給大蕭軍下藥,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是她多慮了,不知是藥量有限還是下藥的難度太大,北寧軍并沒有任何行動。
雖然之前的計劃被那不知來歷的藥打亂,但是卻也替他們省了一些麻煩。
思及此,蕭懿便皺著眉頭嘆了口氣:
“如此也好,近日寧辰有些力不從心,小打小鬧了兩場之后,便一直沒有動手,待三皇嫂與容祈回合之后,是否要給予致命一擊呢?”
寧辰自從與北寧營地斷了聯(lián)系,便顯得有些浮躁,似乎無心打仗。
期間兩次交手都是大蕭軍挑起的,但是因為有暴民的掩護(hù),北寧軍的損傷不算慘重。
但士氣明顯消沉不了不少,大蕭軍原想趁此機會一舉攻下,不料經(jīng)歷了兩個多月斷斷續(xù)續(xù)的戰(zhàn)爭,大蕭將士也有些吃不消了。
加上早晚溫差大,竟有近一半的大蕭將士中暑倒下,盧嫣與軍醫(yī)這幾日來忙得跟無頭蒼蠅一般,這才避免了不必要傷亡。
蕭衍看過容祈的來信,知道這一點,于是沉思片刻后回道:
“無妨,北寧軍如今已是甕中之鱉,讓將士們調(diào)整好狀態(tài),休整兩天養(yǎng)足精神再打也不遲。”
蕭懿聞言似笑非笑地應(yīng)道:
“是!”
蕭衍看著蕭懿明明一副有話要說的神情,卻只說了一個字,不由挑眉問:
“怎么?你有疑問?”
當(dāng)然有!冷酷無情的“閻王”什么時候這么體諒將士了?還是因為那將士里,有某人呢?
但是這話蕭懿只敢在心里腹誹,沒膽量說出來,對上蕭衍探究的眼神,干咳一聲正色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