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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玥兒篇 第四十五章
    蕭玥聞言怔住了，“兩者間隔多久？”她想應(yīng)該不會很久，否則卿玖不可能等到后者發(fā)生之后再告訴自己，應(yīng)該是兩日以內(nèi)。
    卿玖看了她一眼，答：“一日之內(nèi)。”
    果然。
    第一個死的番邦人已經(jīng)引起陳陽的警惕了，他不可能再把剩下的那幾個當(dāng)作是普通的偷渡客。
    因此那幾個番邦人若在此之前就有染上天花的征兆，陳陽不可能視而不見，至少不可能連累無辜的獄卒。但如果再次之前他們都毫無征兆，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一日斃命呢？
    即便天花再可怕，也斷然沒有一日索命的“功效”，那么，那些人究竟是因為天花而死，或者另有隱情？
    蕭玥腦子里亂得很，一時之間理不出個頭緒，于是干脆放任不理，而是問卿玖：
    “陳郡守打算怎么做？”
    陳陽在任上，除了十一年前姑蘇城被東瀛人攻陷半月之外，沒有遇到大的風(fēng)和雨。
    但他的歲數(shù)閱歷卻是擺在那兒的，蕭玥想，遇到這種情況，無論如何總比自己這個九歲小姑娘想的要周全些。
    卿玖聞言忍不住自內(nèi)而外地想要發(fā)出一聲冷笑：你當(dāng)琉璃閣還有讀心術(shù)的功能嗎？
    然而當(dāng)他在心里冷笑完了再想溢于言表時，看到蕭玥那俏麗的面容微微皺著，還沒揚起的嘴角已經(jīng)往下壓了。
    陳陽打算怎么做他是不知道，不過他可以將陳陽已經(jīng)做了的告訴蕭玥：
    “陳大人下令將尸首集中停放在地牢某一處，將其他犯人都隔離開，再用燕王妃調(diào)制的藥水對地牢里里外外都進行了消殺。同時封鎖了消息，但死的獄卒大都有家有室，瞞也瞞不了幾日。”
    此時，蕭玥的腦海里這幾天看過的所有關(guān)于天花的東西一股腦兒地跑了出來，她也沒在意卿玖回答的是否跑題，而是聽了之后，陷入了沉思：
    陳陽這么做是將此事當(dāng)作最壞情況來處理，將可能造成的恐慌與病亡降到最低，這么做無可厚非。
    許久蕭玥似乎才回過神來，聲音仿佛是從遠處傳來的：
    “地牢里的飯菜是統(tǒng)一發(fā)放，同吃一鍋的其他犯人沒有死，看守的獄卒卻死了，食物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那就可能是那幾個番邦人的問題了。”
    地牢里的一日三餐都是獄卒統(tǒng)一投放的，若是有人想在飯菜或者餐具做手腳，又如何確保死的就是自己想殺的人呢？
    如果是買通了獄卒投毒或下藥，那獄卒不可能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把命也給搭上，而且?guī)讉€番邦人與獄卒不是同時死的，雖然每個人對毒或藥的反應(yīng)有所不同，但毒和藥不可能有分辨獄卒與犯人這一能力。
    因此這件事有兩種可能，一是給番邦人和獄卒下毒或藥的不是同一人，或者不是同一批人，可能是幕后兇手買通獄卒殺死番邦人之后，再用同樣的方法殺了獄卒滅口，這樣既能讓人以為他們都是因染病而死，又不會暴露自己。
    二是那些獄卒是真的被病死的番邦人傳染了疾病而導(dǎo)致死亡。那么番邦人又是如何得病死的呢？
    思及此，蕭玥繃緊了一張小臉，心想無論是哪一種，都有一個共同的疑問——這些番邦人自殺式的做法是為了什么？
    卿玖聞言若有所思，隨后靈光一閃，驚訝地問蕭玥：
    “你是說番邦人攜帶病源入獄嗎？”
    若是如此便一切都說得通了，第一個死的番邦人先服毒，像他們所擔(dān)憂的那樣，目的是造成姑蘇百姓恐慌。
    倘若他成功了，那么剩下的番邦人再扎堆死亡，絕對能起到推波助瀾，造成混亂的局面的作用。
    反之，如果沒有人將他慘烈死狀當(dāng)一回事，計劃失敗，那么剩下的番邦人再以同樣死因和死狀死亡，總能讓后知后覺的大蕭人反應(yīng)過來了吧？然后再死幾個大蕭人——獄卒，想不要引起恐慌都難。
    不過......
    卿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提出了疑問：
    “可犯人入獄之前身外之物都要上繳，就連衣裳也要換成囚衣，若是攜帶了外物，不可能不被查出來。”
    而且當(dāng)初這幾個番邦人偷渡兒來被抓到官兵的時候，除了狼狽了些，并沒有任何病征。
    蕭玥聞言看了卿玖一眼，“若不是外物呢？”
    卿玖怔了一下，隨即將眼睛睜大最大，難以置信地開口：
    “什......什么意思？”
    不是外物，莫非是“內(nèi)物”？
    卿玖的思緒開始不受控制地飄忽起來，雖然他不通醫(yī)理藥理，但是琉璃閣是個匯聚各種各樣消息的地方，蕭玥此話一出，他便想到了之前看過有些人為了買賣禁品，將禁品藏在身子某個不易搜查的部位的信息。
    一時之間，卿玖的神情如同五雷轟頂，身子僵在了原地，胃里卻在不停翻滾著，即便是有著傾世容顏，也難掩菜色。
    蕭玥見他臉色難看，便知道他已經(jīng)猜到了自己指的是什么，見他平時一副“本少天不怕地不怕”，此時仿佛雖是都可能嘔出來的模樣，蕭玥也不打算趁人之危，避重就輕地說：
    “能藏東西的地方很多，現(xiàn)在再追究藏在何處的意義不大，陳郡守采取的措施是想將情況控制在地牢之內(nèi)，但我想已經(jīng)晚了。”
    音落，蕭玥便看向院子里長得蔥蔥郁郁的一棵大樹，神情凝重。
    卿玖也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隨后微微嘆了口氣：
    “不錯，且不說在此之前養(yǎng)殖場出現(xiàn)大量畜牲死亡與這事兒是否有聯(lián)系，張凝就已經(jīng)在可控制的范圍之外了，姑蘇城里是否還有其他類似的患者還不可知。”
    蕭玥收回視線，“驃騎大將軍之前已經(jīng)以搜捕逃犯的名義，在姑蘇城內(nèi)家家戶戶進行全面搜尋，但凡出現(xiàn)類似天花的病患都已經(jīng)被就地隔離看守起來了。只是......”
    卿玖眉頭微蹙，替她把話說完：
    “只是即便如此，也會有漏網(wǎng)之魚。”
    蕭玥點了點頭，“所以哥哥和容笙這幾日都在養(yǎng)生堂，一旦發(fā)現(xiàn)有鄉(xiāng)親來拿退燒的藥，便會以‘延續(xù)沈老太爺善舉’的名義問診或出診，查探虛實。”
    但是效果并不顯著。卿玖心道，隨后將目光投向蕭玥，
    “你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