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雷需要督查組的一個態(tài)度，以便他回去復(fù)命市委書記陽光。
    陳州市委書記陽光知道許一山這個人。在省委的經(jīng)濟會議上，許一山以一己之力，否決全省十三個地州市的經(jīng)濟發(fā)展綱要，讓十三個市委書記丟了面子。其中，就有陽光。
    這也是陽光不愿意與許一山直接接觸，而是委托陳大雷代表市委與許一山座談的原因。
    面對陳大雷的催促，許一山不緊不慢說道：“陳副書記，我本人對陳州市落實省委部署的工作沒有任何意見。陳州市各項工作都做得很不錯。這些年的經(jīng)濟發(fā)展走在全省前列。是全省都要學(xué)習(xí)的榜樣。但是......”
    他話鋒一轉(zhuǎn)，遲疑了好一會說道：“我給陳副書記說個事。可能您也聽說了，前兩天我們督查組去了一趟陳州市知名的溫泉度假村。在溫泉度假村，我們見到了生吃猴腦的事。我個人覺得，陳州市在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野生動物方面還做得不夠啊。”
    陳大雷一愣，隨即訕訕道：“有些人貪口腹之欲，實在可恨。一山同志，你反應(yīng)的這件事，我們會迅速落實，馬上安排打擊處理這類人和事。”
    “好啊好啊。”許一山連聲贊道：“我現(xiàn)在深有感觸啊，陳州市為什么發(fā)展得那么快，原因就在于領(lǐng)導(dǎo)班子辦事雷厲風(fēng)行，果斷干脆。”
    陳大雷笑了笑道：“有些人只以為口袋里有幾個錢了，就忘記了本性了。這類人，是該讓他吃點苦頭。一山同志你放心，這次看我們不罰死他。”
    許一山心里一動，陳大雷的話里，無意透露出來了他們對待這件事的態(tài)度，那就是最高處罰就是罰款了事。
    可是許一山的腦海里，還在回蕩著泳池里小萌在他手心里寫下的話。他敏感地感覺到了，孔大周的事，絕非只是殘害野生動物的事。他身上應(yīng)該隱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對了，還有個事，請陳副書記重視一下。”許一山挑明了說道：“這些天我們在陳州聽到了一個富有傳奇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叫胡里華。如果陳副書記方便，我想見見這個胡里華。”
    “胡瘋子啊。”陳大雷吃了一驚，“他一個瘋子，有什么好見的？一山同志，出于對你安全的考慮，我覺得你最好不要接觸瘋子這類人。”
    許一山笑了，他伸了伸胳膊，展示一下肌肉說道：“請陳副書記放心，我相信一個瘋子還不是我的對手。”
    陳大雷便沉吟不語，過了好一會才說道：“我會向書記匯報，我們聽書記指示吧。”
    座談結(jié)束，督查組沒有正面給陳州市下督查結(jié)論，表示著督查工作還沒結(jié)束。
    下午，程子華心急火燎過來找他，一見面便抱怨道：“老許，你是不是對我們陳州市有成見啊？你不下結(jié)論，我們下一步的工作不好開展嘛。”
    許一山笑道：“程市長，你也太心急了吧？再說，我們下不下結(jié)論，并不影響你們的工作安排和部署啊。你們該干啥干啥，不用管我們。”
    “你們坐在陳州，你說，我們還能干啥？”
    “好像我們督查組成了你們工作的障礙了啊？”
    程子華苦笑了幾聲，嘆道：“唉，老許，我說實話吧，你人在陳州，就像一根刺一樣，深深嵌在陳州的肉里。你說，肉里有根刺，誰能安心啊。”
    程子華的抱怨再明白不過，陳州市不希望看見督查組呆在陳州市不走。
    許一山當(dāng)著副書記陳大雷的面，要求見見胡里華。正式揭開了陳州市隱藏著的一層面紗。他之所以故意當(dāng)面提出來見胡里華，其實就是在暗示陳大雷，督查組已經(jīng)注意到了胡里華，陳州市此刻想讓胡里華消失的可能性已經(jīng)不存在了。
    胡里華流落陳州市街頭已經(jīng)達(dá)十年之久，他的突然消失，將更會引起猜測。
    許一山這一招欲擒故縱的手段，徹底保護了胡里華的安全。
    “聽說你想見胡瘋子？”程子華試探著問他。
    “是啊。”許一山干脆挑明了說道：“聽說，這個胡瘋子過去是個很有影響的人。我就想知道，他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突然就瘋了？”
    程子華笑了，道：“老許啊，你幼稚了啊。人吃五谷雜糧，瘋不瘋，誰敢保證啊。你看，那么多人年輕輕就死了，你也奇怪嗎？”
    “不奇怪。”許一山笑道：“可是一個人瘋了，總有原因的吧。何況，這個胡瘋子，我聽說他原來是銀礦的主人。”
    程子華顯然很不愿意談到這個問題，他虛晃一槍說道：“老許，你先忙。這個結(jié)論，你還得多考慮一下。畢竟，陳州市那么多人都在等結(jié)論。發(fā)展不等人啊。”
    看見程子華走了，許一山叫過來督查組的兩個兄弟吩咐道：“兩位兄弟，該你們出馬了。”
    來陳州之前，第一督查小組組長黃日軒已經(jīng)當(dāng)著三個人的面交代過了，許一山作為陳州督查小小組的臨時負(fù)責(zé)人，全面負(fù)責(zé)陳州的督查工作。
    換言之，三個人當(dāng)中，許一山有決定指揮權(quán)。
    兩名督查組成員看著許一山，一頭霧水問道：“我們出什么馬？”
    許一山拿出一張小紙條擺在他們面前說道：“這里有一個手機號碼，你們按照這個手機號碼去找這個人。記住，找到這個人之后，要想辦法保護他的安全。而且要暗中保護。”
    督查組兩個人無可奈何提醒他道：“我們只有兩個人，在陳州又人生地不熟的，我們怎么保護人啊？”
    許一山笑了笑道：“辦法兩位去想吧。我就問兩位一句，陳州這么大的地方，又處在中部省靠沿海發(fā)達(dá)地區(qū)的前沿，這次省委部署的工作，他們這里簡直就像人間天堂一樣，你們就不覺得異常？”
    其中一個督查成員笑了笑道：“一山，你太敏感了吧？沒有問題，不正好說明他們的工作到位了嗎？”
    許一山搖了搖頭道：“可能不是我們想的那么簡單。”
    他給他們的手機號碼，正是那天他接到的舉報電話號碼。當(dāng)時他還疑惑，一個人要暗中舉報，怎么會使用手機？現(xiàn)在他突然明白過來，原來是舉報人故意留下了這條線索。
    手機的主人是誰，他還不敢斷定。但結(jié)合舉報內(nèi)容，他隱隱能猜到，這個手機號碼一定與傳說中的胡瘋子有關(guān)。
    陳大雷一直沒安排他與胡瘋子見面。他擔(dān)心有人狗急跳墻。于是果斷采取了暗中保護胡瘋子的措施。
    或許，胡瘋子是揭開陳州市黑暗巨幕的關(guān)鍵人物。
    晚上，他接到了黃日軒的電話。
    黃日軒告訴他，衡岳市的督查工作已經(jīng)全面結(jié)束。明天，第一督查小組將全部匯聚在陳州，召開督查工作第二次全體會議。
    許一山心里很高興，當(dāng)即匯報道：“黃組長，陳州的督查工作還沒全面結(jié)束，等你指示呢。”
    黃日軒在電話笑道：“這些天辛苦小許你了。明天我們一到，你就輕松了啊。”
    “好，我們等大家過來。”掛了電話，許一山心里涌起來一個念頭，他想要知道衡岳市的督查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