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82 二人見面(上)
沈修銘的回歸,讓京都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特別是世家大族之中,有姑娘未出嫁的,都想拉攏一把。眼瞧著沈修銘這霸王要青云直上了,所有都緊盯著這塊肥肉。
陸王爺自然是不甘后,已經(jīng)下了兩回帖子到沈國公府,沈修銘都推辭了不去。第三回,沈國公終于還是怒了。
“國公爺,二少爺?shù)搅恕!毙P低眉順眼地進來通稟,待抬頭對上沈國公陰冷的眼神時,連忙躬身退了出去,生怕被他牽連。
沈修銘卻是一臉無所謂,身上是黑色短衫,顯然是剛從練武場里出來,額頭上的碎發(fā)都被汗水侵染濕了。
“爹。”他低聲喚了一句,便杵那里不動了。
沈國公猛地抬起頭,瞧見他的樣子,心底的火氣更甚,隨手抄起書桌上的硯臺就砸了過去。
“混賬,就穿成這樣府里亂走么?成何體統(tǒng)?好歹是軍隊里待過,是怎么混到參將這位置的?”沈國公怒瞪著他,兩只睜大的眼眸似乎也能噴出火來,死死的盯著他。
沈修銘頭一偏,便避開了襲擊而來的硯臺,看著地上碎成片的硯臺,眉頭緊皺有些可惜地嘆了一句:“爹,這方硯臺可是難得古硯,您不要自有喜歡的!”
沈國公的胡子都被氣得翹起來了,抬起手顫抖地指著他,卻是一句話也憋不出來。原以為那無法無天的小霸王進了軍隊,能夠變得乖覺些,沒想到卻是更加的刺頭兒。
“是誰教的,完全就是兵痞無賴!”沈國公深吸了一口氣,就差捶胸頓足了。
“一開始就是薛將軍手下的兵,士兵的生命,如果沒有丟戰(zhàn)場上,那就老天開眼偷來的時間。生世,就要及時行樂。爹,隨時做好了戰(zhàn)死沙場的準備!”沈修銘站直了身體,顯示出了將士的風采,他的面色十分嚴肅,用極其認真的口吻說著。
沈國公終于還是沒忍住,一下子推到身后的椅子,繞過書桌沖到他的面前。
“小兔崽子,又胡說八道!”沈國公十分激動,他也是四十好幾的了,本已不惑的年紀卻被小兒子輕易挑起了怒火,所謂國公的姿態(tài)早被丟腦后了。
沈國公的腦海里只閃過一個念頭,三年軍隊生活,不僅使沈修銘成為一名出色的將領(lǐng)和男,而他的無賴與蠻橫也更上一層樓。
沈修銘微微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料到沈國公會被自己氣成這副樣子,連忙避開他的手,嘴里總算還是妥協(xié)了:“爹,您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沈國公沖到面前才后悔,沈修銘現(xiàn)杵那里已經(jīng)比他高了。兩個都是大老爺們兒,一個是年紀輕輕破帶著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另一個已經(jīng)年入不惑等著垂垂老矣的中年,連架都打不起來。
“混小子,再說死不死的,不用去戰(zhàn)場丟,老子這就親手宰了!”沈國公最終還是心里不平衡,一腳踹沈修銘的腿上,倒是不痛不癢。胡子一翹一翹的,瞪了一眼表情訕訕的幼子。
沈修銘見好就收,連忙點頭應(yīng)下。誰都不想咒自己死,只不過是為了表明他的決心而已。
“陸王府都下了三回帖子了,這次一定得跟著去!”沈國公重新坐到書桌旁,臉上帶著不可抗拒的嚴肅表情,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口吻是習慣性的命令。
“嗯,那就走吧!”沈修銘點了點頭,一副聽之任之的表情。
沈國公深感滿意,小兒子還是聽話的,比三年前上道些。他愜意地碰過一邊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發(fā)現(xiàn)那還站書桌對面,任額頭上的汗水劃過脖頸,浸染了衣衫,不由得瞪著他。
沈修銘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的神色,卻也坦蕩地回瞪他,父子倆就這樣默默地眼神交流。
“看作甚,還不滾回去換衣裳!穿成這樣準備去哪兒?以為老子帶去要飯么?”沈國公再次怒了,伸手猛地拍了書桌上,臉部的表情極其扭曲,言辭間就失了儀態(tài)。
三年的邊疆生活而已,就把他原來那個挑剔、懂得享受生活、奮力奴役任何的少爺兒子,變成了無所謂、喜歡粗魯女、放蕩不羈不修邊幅的混賬流氓!沈國公忽然發(fā)現(xiàn)他的世界崩塌,邊疆的戰(zhàn)事不僅禍害了百姓,也禍害了蒼國的大好兒郎!
“不用換了,又不是去選秀女,風一吹就干了,看不出來的。爹,陸家的心思就那么點兒,反正他家看重的是國公府和的世子之位,穿什么都一樣。”沈修銘眼睛瞥了瞥處于崩潰邊緣的沈國公,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似乎絲毫沒有把自己親爹快要爆發(fā)的模樣放心底。
沈國公只覺得眼前發(fā)黑,他往嗓子里灌了幾口冷茶,壓住狂飆的怒火。
“什么亂七八糟的,只是一起吃個酒而已,他家什么心思自己都沒說,就知道了。說出來聽聽?”沈國公放棄暴怒對待的態(tài)度,稍微冷靜了片刻,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這小子氣的功力見長,沈國公輕嘆了一口氣。
沈修銘站原地片刻,悄悄打量著他的表情,似乎驗證這句話的真?zhèn)危罱K還是抬手撥了撥頭發(fā),妥協(xié)道:“好,反正衣服隨時都能脫!”
“趕緊滾,回來給跪祠堂!”沈國公沒等他說完,架子上的一本書已經(jīng)飛了出去。無奈沈修銘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了,那書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到了酒樓,三杯酒下肚,陸王爺十分自然地往親事上提。沈國公十分堅決地拒絕了,三年前由于和蕭王府鬧得不清不楚,不僅得罪了蕭王爺,還讓沈修銘這兔崽子鉆了空子改了奏折。如今三年過去了,小兒子的功力是越發(fā)見長,而且堅定地表達了意愿,沈國公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拂了他的意,暗暗和陸王府扯上關(guān)系,這混小子指不定真的就毀了自己形象也要推拒婚事,或者待邊疆等著戰(zhàn)死沙場。任何一種,都夠沈國公后悔兩輩子的。
陸王爺表示十分惋惜,卻也沒強求,畢竟陸敏比陸衡還小。親事可以拖一會子,而且沈家也不是最好的選擇,就后院那些混亂的事兒,一般得寵的世家嬌小姐還真不敢嫁過去。
沈國公府年輕有為的世子爺回來,本來觀望著沈國公府大動作定親的,皆有些失望。因為沈國公將前來搭訕的世家一一拒絕了,頓時猜測四起。
寧樂齋里的氣氛則從原先的緊繃,變成現(xiàn)如今的稍有和緩。深諳大姑娘脾性的幾個丫頭,這幾日都從大尾巴狼變成了乖覺的小兔子。
許媽媽也是瞧眼里疼心底,好幾次想要和楚惜寧談心,都被堵了回來。
“混賬、東西,倆怎么日日都只知道吃呢!肥成這樣還能不能飛了?看手里的饅頭都不忍心了進們肚子里了!”楚惜寧此刻面無表情地站鳥籠前,手里抓著小半個饅頭,輕聲細語地說著。
混賬和東西是楚惜寧給這兩只鳥取的新名字,當然她也只敢私下里喊喊。府里的下被寧樂齋的丫頭帶著,都把這兩只鳥叫“霸王鳥”,除了楚惜寧之外,見就啄。
寧樂齋里的丫頭皆知道姑娘最近心情不好,三步之外才敢站著伺候。此刻瞧見她用手指戳著那兩只鳥兒的肚子,更是嚇得低著頭。
一兩鳥正玩得陰氣四起的時候,那邊繡線輕笑著走了進來,恭謹?shù)氐蜕硇卸Y道:“大姑娘,宮里傳信來,昭儀召您進宮呢!”
楚惜寧微微驚詫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便讓伺候她梳洗換了身行頭才隨著馬車進宮。
“姑姑。”楚惜寧今個兒穿了一身藕色的對襟裙衫,褪去了平日的張揚艷麗,變成了一副清新淡雅的模樣。
楚雯瞧著她興致不太高的模樣,不由得抿著唇輕笑了幾聲,上前去拉著她的手。
“瑾兒,去把那支牡丹玉珠翠拿來!”楚雯揮了揮手,把楚惜寧推到椅子上坐好,伸手就開始解開她的發(fā)髻。
“姑姑?”楚惜寧一驚,下意識地伸手按住楚雯她頭上作亂的柔荑,語氣里透著疑惑。
“們寧丫頭長大了,就該打扮得漂亮些,待會子若是見到了什么重要的兒,這樣可就不莊重了!”楚雯也不理會她,揮開她的手,細細地替她盤著發(fā)髻,瑾兒拿來了一個盒子站到一旁。
楚惜寧還未瞧見里面的發(fā)飾長得什么樣,楚雯已經(jīng)拿起來□她的發(fā)間。
“叮叮叮”頭微微一晃動,發(fā)髻上的珠翠就跟著發(fā)出金屬碰撞的聲響,讓心生愉悅。
楚雯蹲□,仔細地打量著楚惜寧,抬手摸了摸她光滑的面龐,嘴角露出一抹輕柔的笑意:“好了,是個漂亮的姑娘,跟著瑾兒出去,小五那里有要見呢!”
楚惜寧微微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楚雯從椅子上拉起來。瑾兒沖著她行了一禮,已經(jīng)走前面帶路,她的心情忽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說這貨坑,其實是太晚了啦,明天再接著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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