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江陵城頭上，看著城外的聯(lián)軍的大營，蒯越現(xiàn)在心里很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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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自從幾天前試探性地攻城之后，聯(lián)軍幾乎徹底放棄了強攻的打算，轉(zhuǎn)為沒日沒夜的用投石機砸江陵城。雖然這東西看起來很唬人，可是蒯越也知道憑借江陵那堅固的城墻，他不砸個三四個月是休想砸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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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難道關(guān)羽想慢慢消耗？”蒯越很快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要是用這種笨主意，那關(guān)羽偌大的名頭也太不值錢了。據(jù)襄陽潰逃而來的敗兵講，關(guān)羽簡直就是殺神再世，想想都要做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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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到底關(guān)羽打得是什么主意？”蒯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對于他這樣的智者，一旦想不明白事情，那心中的不安就會越來越強烈，現(xiàn)在的蒯越就是處于這樣一種狀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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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城下的投石機已經(jīng)撤去，蒯越這些天被這些投石機搞的心驚肉跳。在投石機發(fā)威的第二天，蒯越曾經(jīng)派遣一個校尉率五千人想殺出去搞掉對方的投石機，結(jié)果被等候已久的聯(lián)軍迅速包了餃子。五千人，最后回來了五個人，其余的不是被俘就是被殺。自此之后，蒯越徹底放棄了主動出擊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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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說蒯越心神難安，此時的關(guān)羽的大帳中，周倉正在向他匯報堤壩修筑的情況。“眼下蓄水已經(jīng)超過了三丈，未知何時可以放水？”周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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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再等等吧，今年雨水不太充足，再等個幾天。”關(guān)羽想了想道。議事結(jié)束之后，趙峰卻是感覺自己心情有些沉重，一時間睡不著覺，于是披上外衣走出寨門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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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孔明，你也沒睡啊?”看到一個搖著羽扇的身影在河邊看著流水，正是諸葛亮，趙峰也是上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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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睡不著啊！”諸葛亮嘆道。自從關(guān)羽決定水淹江陵之后，諸葛亮就變得很沉默。這些天大家忙著修筑堤壩蓄水，除了施工的周倉等人，其余眾人卻都是比較清閑，諸葛亮整天也就拿著它那把扇子到處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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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孔明，你說我們出兵荊襄，是不是錯了？”趙峰忽地問道，諸葛亮聞言有些訝異地看著趙峰，卻見后者眉頭緊鎖，當(dāng)下也是一嘆接口道：“此乃不得已而為之，若非蔡瑁和蒯越行此叛逆之事，何至于此？”頓了一頓諸葛亮也是嘆道：“蔡瑁眼下已然就擒，當(dāng)日襄陽城百姓被他放火燒死將近十萬。如今江陵尚有三十萬百姓，屆時洪水一發(fā)，只怕是能活下一半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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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三十萬百姓？”趙峰有些訝異地道。看了看遠(yuǎn)處的江陵城，沒想到居然這一座城百姓就比自己治下整個廬江郡都多。“荊北乃人口密集之地，荊襄人丁不下四百萬，其中荊北諸郡加起來將近三百萬。”諸葛亮細(xì)細(xì)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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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是。”趙峰承認(rèn)。前天諸葛亮告訴他，李嚴(yán)在平定宛城之后，整個南陽郡人口已是達(dá)到了五十萬。要是換成袁術(shù)時代的南陽郡，包括現(xiàn)在襄陽和章陵，那人口肯定能上百萬。光是一個郡的人口，就幾乎頂了一個中等規(guī)模的州，荊襄富庶可見一斑。此次荊北之戰(zhàn)，除了章陵因為守軍投降未遭多大破壞，其余南陽、南郡、宜都、襄陽四郡都是戰(zhàn)火肆虐之地。也不知道打完這仗之后，還剩下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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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對了，前番細(xì)作來報，袁本初集結(jié)兵力于平丘，看樣子是準(zhǔn)備再戰(zhàn)曹孟德了。”諸葛亮突然岔開話題道，趙峰聞言眉頭卻是不其然皺了起來。“袁本初急于報官渡之仇，這才隔了一年多點就要再戰(zhàn)，縱然河北富庶，只怕是也難以獲勝。此戰(zhàn)再敗，他怕是徹底翻不了身了。”趙峰細(xì)細(xì)想了想道，歷史上就是在今年冬天的倉亭之戰(zhàn)，袁紹輸了個底朝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明年袁紹就要嗝屁了。他那三個不成器的孩子就要為了爭奪河北之地大打出手，白白便宜了曹孟德。不過趙峰萬萬沒有料到的是，由于他的蝴蝶效應(yīng)的關(guān)系，原本應(yīng)該繼位的袁尚此刻身在青州抵抗張飛，倒是歷史上此刻應(yīng)該身在幽州的袁譚，卻陪著袁紹對付曹操。這仗打下去會是什么結(jié)果，一時間卻也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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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孔明，你看此戰(zhàn)過后，主公能否入主荊襄？”趙峰忽然問道。諸葛亮低頭想了想這才開口道：“眼下荊襄此亂平定之后，蔡氏蒯氏自當(dāng)灰飛煙滅。其余三大豪族，龐家有士元出仕于主公帳下，黃家家主乃是家岳，馬家的季常等人也是對主公仰慕已久。只是劉景升宗族之中，只怕有人不會答應(yīng)主公輕易入主荊襄。不過這些人力量有限，難以影響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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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倒是，如劉磐之流必然不會答應(yīng)的。”趙峰也是點了點頭道，這些天劉磐沒少在他們面前以荊州人自居，有意無意和他們保持距離，這也讓趙峰頗為不爽。只不過后來發(fā)生的事，就不是他們紙上談兵所能預(yù)料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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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數(shù)日后周倉來報，積水已然足夠，水戰(zhàn)船筏也已經(jīng)收拾完備。關(guān)羽下令，就在深夜鑿開堤壩，放水沖垮江陵城。同時命令剛剛到來的甘寧和周泰各率五千軍士，乘坐船筏準(zhǔn)備進(jìn)城接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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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當(dāng)天晚上，周倉率人將堤壩上掘開一個口子。被壓抑了很久的河水頓時開始往堤壩后面的河道里流淌。一開始還比較平緩，只是水勢越來越大，逐漸將整個堤壩沖垮，隨即洶涌澎湃地沖向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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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如悶雷一般的轟鳴聲吵醒了不少熟睡的江陵軍民，就在他們疑惑為何十月天還會有雷聲時，大水已經(jīng)狠狠沖上了城墻。之前已經(jīng)被投石機重點照顧的西側(cè)城墻頓時吃不住這股巨力，被撞開一個大豁口子，河水隨即涌進(jìn)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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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熟睡之中忽來滅頂之災(zāi)，江陵軍民頓時慌成一片，不少人睡夢中已被奪去生命。不過半個時辰，城內(nèi)積水已經(jīng)達(dá)到一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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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人，關(guān)羽派人乘船殺過來了！”盔甲都來不及披上的蔡和乘著一條小木筏，劃到剛剛登上一處高地的蒯越面前道。后者仿佛沒聽見蔡和在說話，只是看著眼前的一片汪洋，突然狂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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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劉磐，關(guān)羽，你們夠狠啊！江陵城毀了，你們也別想有的好過！你們夠狠，夠狠啊！”蒯越猶如失心瘋一般狂笑不已。蔡和正自沒處理會，突然感覺后心一涼已是中了一箭。轉(zhuǎn)過身看去，但見一只小船上一名將領(lǐng)剛剛放下手中的長弓，快要失去意識的蔡和記得，他就是當(dāng)初協(xié)同己方攻克豫章的徐州大將甘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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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帶走！”將喪魂落魄的蒯越押上船綁起來之后，甘寧命人將他送到關(guān)羽那里，自己繼續(xù)肅清殘敵。另一邊，黃射率數(shù)百親兵死戰(zhàn)，最后被周泰一刀劈死，余者盡皆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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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稟君侯，城內(nèi)積水已經(jīng)開始退卻，周泰將軍正在率人和殘敵激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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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稟君侯，蒯越被甘寧將軍擒獲，周倉校尉正將他往這里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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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稟君侯，上游堤壩已經(jīng)重新修筑，水位已經(jīng)回復(fù)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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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一連串的情報如流水價般報至江陵城外的聯(lián)軍大營中，坐在帥帳主位的關(guān)羽默默聽著，表情卻是一片默然，似乎迅速攻克江陵對他來說并不是太值得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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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關(guān)羽下首，除了還在激戰(zhàn)的諸將，其余眾人幾乎都在，不過也都不是太興奮。諸葛亮和劉磐身為荊襄人士，自然不愿見到家鄉(xiāng)水漫三尺的情形。趙峰也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的人，這種計策他也是能不用就不用。其余諸將縱然有心慶賀，但一看到這些大佬都是神情漠然，紛紛明智地選擇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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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多時周倉押著被五花大綁的蒯越至此，后者雖是狼狽不堪，但神情極為倔強，剛一進(jìn)帳就破口大罵：“關(guān)羽，你這匹夫行這等毒計，必遭天譴，三年內(nèi)必然橫死！劉磐，你身為荊襄人，居然助紂為虐，他日也是不得好死！”蒯越全然沒有俘虜?shù)挠X悟，一進(jìn)來就是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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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關(guān)羽素來輕慢士人，也就是諸葛亮能順?biāo)钠膺€能讓他給點面子。現(xiàn)在蒯越這么囂張，加上關(guān)羽原本心情就不大好，這臉色更是不好看。正待發(fā)作之時，卻見諸葛亮居然一把躍起，上前一腳踹倒蒯越，接著拔拳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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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蒯越狗賊，若不是你犯上作亂，荊襄百姓怎會受此劫難！”諸葛亮一邊揍一邊破口大罵，拳打腳踢全然沒有平日里斯文之態(tài)。關(guān)羽和趙峰面面相覷，不過卻也懶得去拉，這蒯越身為罪魁禍?zhǔn)祝蛔嵋彩腔钤摗?br/>     </br>
    </br>諸葛亮總算是種過田的人，還有幾把力氣，這一頓痛扁直打得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蒯越鼻青臉腫滿臉是血，這才恨恨不已地住手，坐下喘息。關(guān)羽命人將被諸葛亮揍得半死不活的蒯越拖下去，然后一面遣使告之劉備與劉表，一面加緊排除江陵城中的積水，并捉拿蔡氏和蒯氏相關(guān)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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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數(shù)日后江陵城積水退去，蔡氏和蒯氏兩族合計八百余口除了運氣較好逃脫的十余人外，也都是全部就擒，關(guān)羽命暫且收押在營中，等候劉備和劉表處置。傷亡人數(shù)也統(tǒng)計出來了，江陵城中近三十萬百姓和五萬守軍，大水退后所剩卻是不到一半。其中守軍僅捉得不到兩萬俘虜，其余都是死在洪水和混亂之中，三十萬居民更是剩下將將過十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