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陪他們玩了一會兒，很快就困了。
    程天源知曉她懷著孩子每天都要去廠里忙，不敢讓她太晚睡，連忙帶著孩子們?nèi)ハ丛琛?br/>     薛凌肚子大，不好蹲下去，只好站在洗手間外。
    小揚(yáng)揚(yáng)自出生開始就一直胖乎乎的，直到現(xiàn)在四歲多了，仍是胖乎乎的個頭，全身上下都肉呼呼的。眉眼一直跟媽媽很像，甚至有些偏女生長相。
    相反，哥哥然然則剛剛好，個頭壯實，模樣也愈發(fā)像爸爸了。
    看著他們戲耍玩水，她忍不住笑了又笑。
    程天源一手一個，抓了過來，挨個擦干凈，然后迅速套上睡衣，將他們趕出洗手間。
    于是，兩個小家伙奔去他們的房間，呀呀大叫。
    薛凌在客廳晾了水，然后喊他們過去喝。
    喝完以后，兩人又看了十幾分鐘的電視。
    薛凌見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不好讓孩子熬夜，自己也困了，趕忙帶他們?nèi)ニ隆?br/>     程天源也洗好了，見兒子們都已經(jīng)睡沉，溫聲：“媳婦，你也去躺一會兒吧。我去樓下幫鄭叔他們買一些家具和日常用品?！?br/>     “不急。”薛凌捶了捶腰，低聲：“明天早上去吧。反正樓下就有得賣，讓人家一并送上來，頂多半天就能準(zhǔn)備好。我明天早起一些，幫你去打掃。”
    程天源連忙上前幫她按摩腰肢，問：“孩子鬧不？”
    “不鬧?！毖α璋胩上氯?，累吁吁低聲：“就是鉆來鉆去，偶爾動得我這個老母親都想罵人?！?br/>     程天源有些心疼，低聲：“這一陣子辛苦你了?？上?guī)筒簧鲜裁疵Α?br/>     “說啥呢！”薛凌好笑道：“你晚上幫忙去照顧?quán)嵤澹@還不夠??？你自個有生意，家里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你又不是每天閑著沒事干。毛衣廠那邊我熟悉，并不怎么忙。只是我現(xiàn)在挺著一個大肚子，很容易累?！?br/>     程天源輕撫她的發(fā)絲，溫聲：“等鄭叔好了，你就趕緊回家歇著吧?！?br/>     “鄭叔也不容易?！毖α鑷@氣道：“接下來得讓他再休養(yǎng)半個月以上，不能讓他立刻去忙。身體遭受那么大的打擊，動了一個那么大的手術(shù)，千萬不能大意。他現(xiàn)在還缺個家，咱們明天趕緊幫他安一個。”
    “不算家?！背烫煸吹吐暎骸绊敹嗨阋粋€住處。家的概念太大了，住處卻簡單，只要能遮風(fēng)擋雨就行?！?br/>     薛凌聽懂他的言下之意，苦笑：“除非她能真正悔改，不然他們家以后會更苦。幸好孩子們都大了。剛才你看大同，都已經(jīng)是大小伙了。他們不像咱們兒子這樣過度依賴父母親，已經(jīng)能初步獨立?！?br/>     程天源點點頭，低聲：“媳婦，我有件事要問你?！?br/>     “問唄！”薛凌瞇眼道。
    程天源想了想，問：“你認(rèn)識一個叫鐵道的人嗎？”
    薛凌微愣，有些驚訝他這么問，仍是點點頭。
    程天源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然后將自己今天和六爺帶著幾個人去找林聰?shù)氖峦ㄍǜ嬖V薛凌。
    “那家伙衣冠楚楚，躺在一家按摩店里醉醺醺睡覺。六爺還沒出手，那家伙見形勢不妙，立刻就跪地求饒，還一個勁兒跟我求饒。他那慫樣，我看著就惡心！我揍了他兩拳，讓他以后不許靠近阿芳一步，如果他敢在帝都待著，我就要他付出代價！”
    薛凌驚訝挑了挑眉，轉(zhuǎn)而笑了。
    “事情解決了就好。六爺既然是鄭叔介紹的，人情貌似在鄭叔那邊。但鄭叔現(xiàn)在有些困難，你便送幾條煙過去給六爺，說是很高興認(rèn)識他這個朋友。”
    程天源點頭，問：“多少條合適？六條？“
    “可以?！毖α杞忉專骸八窒掠幸粠偷娜嗽诟苫?，這些人多半都吸煙喝酒，你帶多幾條去，總歸還是買對的。人家?guī)土嗽蹅?，咱們謝人家，這是應(yīng)該的。他們不會明碼標(biāo)價給人家?guī)兔?，但我們要自己懂得分寸，盡量多客套熱情一些，準(zhǔn)沒錯。”
    程天源見她一副熟諳此門道的口吻，忍不住問：“媳婦，你也跟這樣的人打過交道？為什么不告訴我？”
    薛凌笑了，答：“不是不告訴，是覺得沒必要。這世間各行各業(yè)，各行各路都有自己的生存規(guī)則和空間，我們生活在這里，多少都會接觸到，遲早而已。”
    “挺特別的一伙人。”程天源低低笑了。
    薛凌搖頭：“他們是帝都?xì)v史遺留下來的產(chǎn)物吧。以前在混戰(zhàn)時期，他們就是街頭惡霸，不算十惡不赦，但也是壞事做盡。像我爸那樣的人，他是不屑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的。但他雖然不屑，遇到相關(guān)的事情，他就會拜托老唐伯伯去處理。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后來這些人改邪歸正，有自己的行業(yè)賺錢，不會違法犯法，但他們暗地里就像一個小幫派似的。我倒不介意跟任何門道的人打交道，他們也不例外。相反，我還覺得他們這一伙人挺講義氣的?！?br/>     程天源又笑了，低聲：“如果換做其他人，指不定得多害怕?！?br/>     “怕什么！”薛凌道：“只要你不得罪他們，不亂來，誰能怎么著你？我也是正經(jīng)做買賣，又不犯法犯罪，又不傷天害理，心正著呢！”
    程天源寵溺低笑：“這話說得很有理?！?br/>     薛凌關(guān)切問：“阿芳沒事吧？你勸過她沒有？”
    之前她顧著照顧?quán)嵤?，自己又醫(yī)院毛衣廠兩頭跑，都沒怎么機(jī)會關(guān)心她。
    想不到林聰竟那么快找上她，而她竟被他威脅，還給了幾次錢……
    程天源有些恨鐵不成鋼，低聲：“那傻丫頭竟都不敢來跟我們講！你之前告訴過她，不能在他那樣的人低頭，不然他就會貪得無厭。瞧，她轉(zhuǎn)身就給忘了，足足給了一千多塊！他那樣的潑皮賴皮，可能會就此罷手嗎？蠢！”
    “好了好了?！毖α璋櫭嫉溃骸澳阋矂e怪她。畢竟還只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家，不是混社會的女漢子，難免會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等她接觸的人多了，世事都了，慢慢就會好起來。她不是不聰明，只是需要時間?！?br/>     程天源無奈搖頭，不再說什么。
    薛凌扯過薄被，蓋在身上，迷糊道：“今天累了一天了，明天還得忙，早些歇息吧。”
    程天源關(guān)上燈，走出去看兩個孩子，然后轉(zhuǎn)身回來，很快也歇下睡了。
    不料斜對面的套房卻徹夜沒熄燈，偶爾還有拌嘴聲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