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狐疑問：“媳婦，他究竟是欠了多少賭債？”
    “本金大概七八百萬?！毖α璐穑骸澳浅粜∽訚M嘴胡謅，說的話也不知道準(zhǔn)不準(zhǔn)確，但他說就這么多，而且都有簽字畫押?！?br/>     薛之瀾解釋：“利息非常高，一天一個變化，也不知道怎么算的，反正利滾利以后現(xiàn)在得五六千萬?！?br/>     程天源冷哼：“加上之前挪用娛樂公司那邊的，那臭小子至少賭輸好幾千萬！”
    薛凌提議：“阿清的人脈比我們好，我打算讓他去打聽清楚?！?br/>     半個多小時后，林清之和程煥崇來了。
    林清之二話不說便答應(yīng)了，隨后安排人手去調(diào)查。
    程煥崇還需要趕稿，沒心思搭理太多，鉆回畫室趕稿去了。
    不愧是林清之，十幾分鐘后便帶來了確切消息。
    “他欠的是一家掛羊頭賣狗肉的高利貸公司，簽字畫押的總共是九百八十多萬。他在幾個私人賭局上輸了大概兩三千萬，其他都是填了這家公司的胃口。因為欠的時間長，利滾利才會有現(xiàn)在五千來萬的龐大數(shù)據(jù)?！?br/>     薛凌蹙眉問：“大概欠了多長？陸陸續(xù)續(xù)欠的？”
    “嗯?！绷智逯穑骸耙荒甓嗔?，從娛樂公司挪出來的錢一點點往下砸，有時還上一些，有時又借多一些，后來又借又還——最終數(shù)字是五千零幾萬。”
    薛爸爸忍不住插嘴：“阿清，能不能跟對方商量一下——減少一些利息？他現(xiàn)在身無分文，連一分錢醫(yī)藥費(fèi)都沒法掏。他名下只有一輛破車，什么房產(chǎn)都沒有。他爹媽的那套房已經(jīng)二十來年了，市值大概……大概……”
    “六百來萬?！毖α杼嵝眩骸澳莻€地段還行，但附近小區(qū)的環(huán)境一般，大致都是這個價。”
    林清之不忍老人家殷殷期盼的眼神，主動道：“外公不必?fù)?dān)心，我讓人去說一說。這家公司的胃口太大了些，他還的錢早已超過了本金，確實不能這樣子貪得無厭?！?br/>     “好好好?！毖Π职謬@氣：“雖然他還的錢都是娛樂公司那邊的……但眼下這個情形，跟他計較也計較不來?！?br/>     薛之瀾補(bǔ)充低聲：“希望還上本金就行。到時我們幫著給湊一湊，爭取幫他全部還上，擺脫這個泥潭。”
    林清之輕輕點頭，剛要答好——
    “不行?！毖α柙俅畏駴Q掉，道：“盡量商量還上本金可以，但我們不會全部還上。他們家還有房子可以賣，讓他們把房子賣掉，以后去租房子住。越是縱著這樣的人，一條龍幫他到底——他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到教訓(xùn)！”
    “不錯。”程天源附和：“他畢竟也是讀過大學(xué)的人，現(xiàn)在也才四十好幾歲，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不讓他吃一吃生活的苦頭，他回頭安逸下來又會去賭?！?br/>     薛爸爸為難嘆氣：“他們家就只有這么一套房子，如果賣掉了，讓他們住到哪兒去？而且阿昌和柳氏都跟他們住一塊兒，總不能讓他們一家子都流落街頭吧？”
    “租房子呀?！毖α璧溃骸八暮⒆佣际畮锥畞須q了，不是小屁孩。家里退休老人有退休工資，他老婆也有工作，又不是沒能力負(fù)擔(dān)房租?！?br/>     薛爸爸沉默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抉擇。
    一旁的薛之瀾卻異常贊同，道：“不能一勞永逸幫他解決了，不然他以后有什么事都會直接找上門。像他那樣的人，必須讓他吃吃生活的苦，不然永遠(yuǎn)都只會是害人精?！?br/>     林清之微微低笑：“外公，我認(rèn)為阿姨和叔公說得非常在理。有些人確實不能姑息，‘幫人幫到底’這句話并不合適所有人。”
    “好好好?！毖Π职挚偹泓c頭，溫聲：“阿清，那就拜托你了。”
    林清之轉(zhuǎn)身叮囑下屬去辦事，隨后陪老人家喝了幾杯茶。
    “阿清！”程煥崇喊他。
    林清之跟幾位長輩禮貌頷首，優(yōu)雅起身往畫室那邊走去。
    程煥崇正在范疇一個構(gòu)圖，問他有沒有什么靈感。
    林清之沉思片刻，轉(zhuǎn)而搖頭：“……貌似我想的還比不得你的。”
    “去去去！”程煥崇笑罵：“關(guān)鍵時刻靠不??！”
    林清之微微一笑，低聲提議：“我陪你出去走走，聊一聊情節(jié)，仔細(xì)分析一下，靈感指不定就來了?！?br/>     程煥崇歪倒在一旁的懶人沙發(fā)上，一點兒也不想動彈。
    “外頭的事解決了？”
    “差不多吧?！绷智逯穑骸拔易屓巳ゾ婺羌夜?，拿回所有的借條并還上本金。如果敢有其他動作，小心我不留情面。”
    程煥崇忍不住調(diào)侃：“看來，清少的情面真夠大！至少值好幾千萬！”
    林清之不覺莞爾：“應(yīng)該不止這個數(shù)。”
    “喲！買不起！”程煥崇起身，手指輕輕甩了林清之的臉頰一下，“能打折不？”
    林清之把他作怪的手捏住，將他扯進(jìn)懷里摟著。
    “對別人是無價，對你而言也是無價——所以不用錢?！?br/>     程煥崇啞然失笑，轉(zhuǎn)而道：“娛樂公司那邊有些亂，你幫我找?guī)讉€可靠的人，我授權(quán)他們?nèi)ス芾?，爭取早些恢?fù)如常。我后來的作品版權(quán)都在那邊。如果賣掉了，以后也忒麻煩?！?br/>     “好?！绷智逯炙齑饝?yīng)了。
    程煥崇擦了擦手，道：“轉(zhuǎn)眼暑假都快完了，我也得收拾行李回去了?！?br/>     “我送你?！绷智逯吐?。
    程煥崇扯了扯嘴角：“真夠干脆的……”
    “不然呢？”林清之好笑反問：“又哭又鬧哀求你留在這邊陪我？”
    程煥崇一時來了濃厚的興趣，樂道：“試試看，我覺得我應(yīng)該會為你留下，只要你哭鬧得夠有誠意?！?br/>     林清之：“……”
    于是，他將程煥崇推了開去，笑罵：“臭小子！你還是走吧！”
    程煥崇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他扯了回來，緊緊一把抱住。
    林清之寵溺低笑：“誰讓你現(xiàn)在走的？沒我陪著，沒我千里相送，你舍得走？”
    “收拾行李而已。”程煥崇低哼：“要不要陪著？?。俊?br/>     林清之的臉靠在他耳朵旁，瞇眼低喃問：“把我也裝進(jìn)行李袋，行不？”
    “不行?！背虩ǔ缥托Γ骸澳闱迳俚拿孀犹蟆獢R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