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背虩ㄈ簧罡型椋骸靶『愿衩舾?，跟人相處少了一些坦然和自在。你在教導她的時候很費勁?！?br/>     薛衡搖頭嘆氣：“費勁兒不說，畢竟沒哪一對父母能輕松擔上‘父母’一職。本來我只盼著能‘功不唐捐’，誰知還是一腔父愛向東流呀?！?br/>     “衡舅舅，您別太傷感了?！背虩ㄈ话参康溃骸笆虑橐苍S遠遠沒有我們擔心的那么嚴重，多半只是我們過于敏感緊張了?！?br/>     “且不說她跟那個男的究竟是什么關系?！毖獾吐暎骸八S口就能編借口來騙我們，這一點就夠嗆。我們這么疼她呵護她，可她卻對我們滿口胡謅。我們跟她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去南島算是出遠門，不是出城那么簡簡單單，她都能瞞著我們。本想著大學了，給她足夠的空間，誰知卻是放虎歸山?！?br/>     程煥然不知道該怎么勸，提醒：“衡舅舅，可能是某個環(huán)節(jié)……忽略了。這種事還是要說開好些。也許小涵只是不想讓你們知道太多，畢竟這個年紀的女生有自己的小秘密是很正常的事。”
    “不止這些?！毖鈬@氣：“如果說開了，指不定她會炸毛會發(fā)脾氣，然后你姑姑就會趕忙認慫哄著她，順著她。我就算有心要教好她，偶爾礙于你姑姑的面子，不得不中途放棄?！?br/>     程煥然知曉他的無奈，低聲：“你和姑姑沒法配合好，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吧?！?br/>     “對。”薛衡無奈解釋：“我和她都有各自的生活和朋友圈，當彼此是親人，但不是夫妻。教導孩子得父母親并重，不能我一個人唱獨角戲。有她配合，我都不一定能教好女兒，更何況我還要一個人扛大梁?！?br/>     程煥然道：“姑姑就小涵這么一個孩子，寵愛些也是難免的?！?br/>     “最不好的地方是她總覺得虧欠女兒?！毖饨忉專骸八龑π『嬷@樣的心理，她就舍不得管教她，舍不得她不高興，甚至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哄著她，擔心女兒發(fā)脾氣跟她鬧，破壞了母女之間的感情。”
    程煥然聽明白了，低聲：“衡舅舅，其實……這也怪不了姑姑。姑姑她經(jīng)歷的波折太多，人生坎坷也多。她跟您一樣，都是希望把小涵教好，都是希望小涵能幸?？鞓烦砷L?！?br/>     “是?！毖鈬@氣：“她的期盼沒有錯，可她的做法錯了。我隱晦提醒過她，可她總跟我說小涵是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不敢胡作非為，就算有些小錯誤，也不會錯得離譜。她堅持要這么想，我也沒法子。”
    程煥然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勸，安靜了下來。
    薛衡繼續(xù)道：“當初我們重新走近一些，也是為了小涵。以前再怎么恨她，再怎么氣，早就當成過眼云煙了。但走近一點，不代表我們就能溝通無障礙。我跟她一直處不來，主要是因為我們的三觀極少一致過。在教育孩子這一方面，也是一樣的遭遇?！?br/>     “額……”程煥然低聲：“確實挺難的?！?br/>     薛衡靠在沙發(fā)椅上望著暗沉的落地窗外，一臉悵然。
    “然啊，你還年輕……不知道人生有很多很多的無奈。她的人生坎坷，我了解?？伤诮虒畠哼@方面一直沒法跟我達成一致，讓我真的很無措。偏偏我沒法跟她協(xié)商好，這也是我失敗之處?！?br/>     程煥然不好評價長輩的“對錯”，不敢開口。
    自家姑姑跟馨園不敢走得太近，一部分原因是奶奶的緣故，一部分是姑姑自己不敢來。她心里對老父親存著愧疚，沒臉來娘家走動。
    這些年來，姑姑都只敢來參加馨園的喜事和大事，其他時候都躲在療養(yǎng)院那邊。
    她年輕時候犯了大錯，幾乎是用了半生的后悔來償還，飽受內(nèi)心的譴責折磨，即便多年過去也沒法釋懷。
    她的性格本來就有些缺陷在，很多事情不好強求她跟其他人觀念一致，做法也一致。
    程煥然泡多一杯茶，遞給薛衡。
    薛衡答謝接過，喝多幾口。
    程煥然忍不住轉開話題，溫聲：“之瀾叔公最近的氣色不錯。昨天給他和外公外婆量血壓，都在正常范疇內(nèi)?！?br/>     “幸虧你爸媽不嫌棄?！毖廨p笑：“不然我們哪里好留他在馨園這邊。也幸好咱們是自家人，不然很多人得罵我們兩兄弟不孝，狠心將老父親丟給你爸媽?！?br/>     程煥然低笑：“只要老人家開心，其他不必在意太多。說句不怎么好聽的，都已經(jīng)這把年紀了，由著老人家開心自在才是最重要的?！?br/>     “是?！毖馊嗔巳辔⑼吹男乜?，皺眉問：“然然，你媽怎么還沒回來？你爸呢？”
    程天源已經(jīng)換了衣服走過來，剛好聽到最后一句。
    “這不來了嗎？找不到合適的薄衫套上，干脆換上出外的衣衫，省得明天早上還得去換。”
    “都快天亮了?！背虩ㄈ坏溃骸安徊钸@么兩三個小時?！?br/>     薛衡忍不住問：“凌凌呢？有消息沒？”
    “她——她還沒回來？”程天源本來剛要坐下，聽到此話立刻站直：“她剛才不去了廚房嗎？還沒回來？”
    “沒??！”薛涵答。
    程天源急了，反問：“她不是拿碗去廚房嗎？哪里需要這么久？不會是燈光太暗扭傷腳吧？那邊的燈都關了大半！”
    語罷，他腳步匆匆奔出去。
    程煥然也覺得老媽去得有些久，趕忙跟了上前。
    不料，薛凌并不在大廚房，而是在前方的監(jiān)控室。
    程天源在偌大的廚房找不到人，嚇得跑去后花園尋，可惜一個人影都沒有。
    “爸！”程煥然喊：“媽在監(jiān)控室那邊！您別急呀！后花園燈不夠亮，您自己小心腳下！”
    程天源趕忙走回來，皺眉瞪了瞪大兒子。
    “不早說！大晚上的，嚷嚷什么呀！一會兒吵醒老人孩子，唯你是問！”
    程煥然默默埋下腦袋，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一聲。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br/>     程天源懶得跟他計較，匆匆往監(jiān)控室走。
    監(jiān)控室此時有些熱鬧，不僅阿超在，就連康安也在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