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的程天芳發(fā)現(xiàn)斜對面的套房亮起了久違的溫馨燈光。
    她歡喜極了，顧不得先回自個家，忙快步往前奔，“爸！媽！”
    她用力拍門，很快門被打開了。
    然然笑喊：“姑姑！”
    程天芳揉了揉他的腦門，問：“你們什么時候到的？”
    然然答：“中午到家的！”
    客廳里，揚(yáng)揚(yáng)正陪著妹妹玩棋子，抬頭喊了一聲“姑姑”，然后埋下腦袋繼續(xù)。
    小崇和小欣則自顧自玩著自己的，沒大人教導(dǎo)，根本沒想主動打招呼。
    程天芳湊了上前，將小欣抱進(jìn)懷里，用力親了親。
    小欣反抗，氣呼呼：“放開！放開！”
    程天芳只好將她放下。
    小欣連忙蹦蹦跳跳湊過哥哥們的身邊，喊：“該我！該我！”
    程天芳看著幾個孩子簇?fù)硪粓F(tuán)，心瞬間軟踏踏被萌化了。
    沒當(dāng)過媽媽的女人，尤其是年紀(jì)偏大的時候，看著孩子最容易被感觸到。
    這時，廚房里的薛媽媽探頭出來，笑呵呵打招呼：“是阿芳過來了??？你吃晚飯了嗎？一會兒留下一塊兒吃吧?！?br/>     “好！”程天芳笑不攏嘴往廚房走去，卻發(fā)現(xiàn)只有大哥一人在，并沒有自家父母親的身影：“大哥，爸和媽呢？”
    程天源沒將阿虎家的事情解釋得太仔細(xì)，道：“他們好久沒跟阿虎一家子團(tuán)聚，便順道坐車過去。阿虎舍不得他們走，要留他們住上一兩個月?！?br/>     他們家的事說起來很復(fù)雜，再者孩子流掉這樣的事情，也不好多說，越少人知道越好。
    “?。?！”程天芳驚呼：“要那么久??？”
    程天源道：“反正都是自己人，阿虎也是一片孝心，既然有心要留他們住上一陣子，那便留吧?！?br/>     程天芳忍不住笑道：“聽說阿虎哥這幾天混得很好，換了豪車還買了樓房?！?br/>     “應(yīng)該是?！背烫煸吹溃骸奥犇闵┳诱f，阿虎曾經(jīng)一度壟斷了南方兩個省的牛仔褲批發(fā)。估摸那段日子他賺了不少。”
    程天芳很是羨慕，嘖嘖幾聲：“還是做生意賺得多呀！”
    薛媽媽一邊切土豆絲，一邊不時抬頭：“阿芳，你這一陣子是不是瘦了？怎么看著小臉瘦了許多啊？”
    “真的嗎？！”程天芳驚喜道：“我正在減肥呢！”
    薛媽媽一聽就皺眉，跟所有老年人一樣都不愛年輕人瘦巴巴。
    “減什么肥？！胖乎乎的才好看！別跟你嫂子學(xué)那一套，她太瘦了。你這樣子剛剛好，不要減了?！?br/>     程天芳嘻嘻笑了，道：“我嫂子那樣子剛剛好，不胖，瘦也不會，就是偏瘦一點(diǎn)點(diǎn)。我不行，我肯定得減肥了。我前一陣子都三層肚皮了，可把我給嚇?biāo)懒耍　?br/>     薛媽媽搖頭：“看不出來。依我說啊，該吃就吃，可不能餓壞了肚子?！?br/>     程天芳解釋：“我三餐都是吃的，只是那些快餐可樂之類的，我就不敢吃了。肉現(xiàn)在吃得少，主要是多吃菜。晚上盡量早些睡，這樣子就不用肚子餓想吃宵夜。另外，我現(xiàn)在早上跑步，晚上做家務(wù)坐仰臥起坐。鍛煉才能真正甩掉肥肉?！?br/>     “嗯嗯！”薛媽媽看著她的腰，笑呵呵道：“看著好像緊致一些了。”
    程天源忙著炸魚，問：“后天就是元宵了，你需要值班嗎？”
    “要?！背烫旆冀忉專骸拔乙粋€同事回老家，跟我換了班。接下來幾天我都得忙。”
    程天源將魚撈起來，道：“晚上就我們?nèi)齻€大人和四個孩子。東西有些多，你留下多吃一點(diǎn)兒?！?br/>     “好好好！”程天芳深吸一口氣，笑嘻嘻道：“聞著好香哦！我不吃肉，我要多吃魚。對了，嫂子去上班了嗎？中午才下飛機(jī)，怎么那么急著出去?。俊?br/>     程天源挑眉，反問：“你不知道啊？她跟阿衡一起去國外，初一那邊就出發(fā)了。”
    以為之瀾叔和嬸子不會瞞著太久，應(yīng)該會很快告訴她，想不到她竟還不知情。
    “什么？！”程天芳嚇了一跳，問：“他們一起出去的？！”
    “是?！毖寢尳忉專骸罢f是一邊去游玩，一邊找生意新門路。前天打了越洋電話給我們，說本來元宵節(jié)要回來，但那邊暴風(fēng)雪有些大，打算過兩天再訂機(jī)票回來。廠子那邊本來是安排元宵后開工的，但如果他們沒能趕回來，就得推遲。廠子都是他們兩個人在做主，沒他們回來，就不會開工?！?br/>     程天芳蹙眉想了想，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我——我還以為阿衡就一個人出去。原來嫂子跟他一道??！”
    嫂子也真是的，怎么不告訴自己一聲。她還以為薛衡是故意躲著她離開的呢！
    程天源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壓低嗓音：“阿衡之前被你趕出來，就一直住在這邊。你天天擺著一張臭臉不原諒他，他能怎么辦。那幾天你天天不見人影，你嫂子就算要找你也找不著。我初二那天要出門，出發(fā)前晚要去找你，可你睡得死死的，就沒法都告訴你?！?br/>     “哦?！背烫旆加樣樀吐暎骸澳撬皇侨ス啥选！?br/>     程天源睨她一眼，低聲：“明知故問。他這一陣子主動打電話給你沒？你單位沒電話？家里頭沒電話？”
    于是，程天芳再度陷入失望中。
    “那個……等他回來，我會跟他道歉的。”
    程天源聽罷，沒再說下去。
    很快地，眾人端菜上桌。
    薛爸爸從屋外回來，程天芳忙跟他打招呼。
    老人家微笑解釋：“剛才去找你公公和婆婆了。他們也正準(zhǔn)備吃晚飯。阿芳留下來吃吧！過去跟你公公他們說一聲?！?br/>     程天芳道：“我現(xiàn)在都是三餐自己煮東西，沒跟他們一塊兒吃了，不必說?！?br/>     薛爸爸微笑道：“你們年輕人喜歡吃什么就自個煮什么，自由自在嘛。”
    程天芳點(diǎn)點(diǎn)頭。
    薛媽媽探頭問：“對了，小異要生了嗎？快了吧？”
    “下個月?！背烫旆冀忉專骸斑@兩個月肚子大了好多，醫(yī)生說一切如常。”
    程天源喊：“爸媽！吃飯了！”
    然然和揚(yáng)揚(yáng)帶著弟弟妹妹去洗手，很快圍過來開始吃飯。
    小崇和小欣需要大人幫忙夾菜，照顧著吃。
    程天源照看小欣，薛外婆則照顧小崇，一邊自己吃著。
    小孩子不懂大人之間的小彎彎。揚(yáng)揚(yáng)抬頭笑道：“姑姑，我讓媽媽給我買好多好多的國外玩具和餅干給我。你讓舅舅買禮物給你，有沒有？買什么呀？”
    程天芳的臉微微紅了，低聲：“那個……還沒說?！?br/>     揚(yáng)揚(yáng)樂滋滋道：“上次我吃到一盒進(jìn)口餅干，很香哦！你讓舅舅給你買吃的吧！也買餅干！”
    “整天就惦記著吃！”程天源睨了二兒子，低聲：“快吃飯，不許說話?！?br/>     揚(yáng)揚(yáng)訕訕埋下腦袋，繼續(xù)吃著。
    小欣嘻嘻笑了，有些幸災(zāi)樂禍。
    揚(yáng)揚(yáng)偷偷給她做了一個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