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在吃牛油和田螺的時候,我遇見了那個她
十一. 在吃牛油和田螺的時候,我遇見了那個她
好在,這兩個男孩沒死。
蘭姨瞞著爸爸上下打點,賠了那倆男孩一筆錢,又花了一大筆錢把我從派出所撈了出來。
我很感激,也改變了一直以來對蘭姨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對馨兒也有了哥哥的樣子。
后來我無數(shù)次的想,蘭姨這樣縱容我是不是別有用心?
后來我又想,她是沒有這樣的心計的,她就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對我的好,只是回報媽媽對她的寬容。
她不是甄嬛。
媽媽和蘭姨語重心長的跟我說:“以后千萬不要打架了,你把人打傷了我們賠錢,人家要是把你打傷了呢?”
我不屑的哼了一聲:“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我是從來不動手的,我只動動嘴而已。
但很快媽媽和蘭姨的話就應(yīng)驗了。
女人的嘴就是破。
爸爸一直這樣說。
暑假還沒有結(jié)束,它太漫長了,漫長得讓我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學(xué)生。
我依然和我的兄弟們流連在歌廳網(wǎng)吧和夜宵遍布的街頭。
夜宵是我們每晚必點的節(jié)目,但吃夜宵的時候我們不喜歡去店里,我們喜歡去露天攤,那種開放的空間 才能放飛我們不羈的靈魂。
不需要豪華裝修,也不需要豪華的燈光,就一兩個激光大燈泡,工廠車間用的那種大風(fēng)扇,露天敞篷占道經(jīng)營,隨時可能會被城管取締,短命的只做一天,長命的做完一個夏季。人生一串或者人生一幕,今天有酒今天喝,今天有錢今天賺,不知明天是不是還能江湖再見。
就像當(dāng)初在偉杰姑媽的飯店一樣,我們有一家固定的燒烤攤,因為他家的牛油最好吃,我每次都來他這個攤上,因為整個小鎮(zhèn)上就這一家燒烤攤上有牛油。
說到這里,我覺得有必要介紹一下我們小鎮(zhèn)的美食,畢竟這也是我們小鎮(zhèn)的特色,和風(fēng)景一樣具有地圖一樣的標(biāo)簽性。
牛油是牛胸尖上的精華部分。這些年我在其他好多地方,不管是路邊攤還是大飯店也吃過牛油,但是我體會到的只是外面酥脆以及里面無縫銜接的包裹在里面的一口帶著奶香的油脂,你只能吃到那種酥脆的口感,但是你不一定感覺出來吃到了牛的味道。
你體會不到那種一咬一嚼的口感。
而這家燒烤攤的牛油野性十足,絕對讓你吃出牛的味道,咬在嘴里感覺自己好像走進(jìn)了養(yǎng)牛場,滿嘴都是那股勁,顏值也高,烤的金黃剔透,一邊吃你的腦海里想的全是牛。
除了牛油這家攤位上素菜也是一絕,比如烤韭菜是相當(dāng)考驗技術(shù)和對火候的把握的。這家燒烤店把韭菜充分的浸泡水里,然后再烤,充分保持韭菜水嫩的口感,他家的燒烤韭菜賣的是最多的。還有烤花菜就是更加優(yōu)秀了,吃起來清脆爽口,毫無生吃花菜的澀味,那種熟的程度是生與熟之間剛剛好的臨界點。
這家燒烤的味道,絕對是攤主的過硬的手藝和燒烤時的從容決定的,攤主是一位安徽大爺,他就定定心心慢慢的烤,人再多也不著急,等不了你就去別家,他說得慢慢烤才能保證質(zhì)量和口感,我們也都慢慢的等。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媽經(jīng)常這樣說。
其他的路邊攤兒都是一群年輕小伙,吆喝吆喝,兩三下搞好就上菜了,這樣不走心的烤,肉類一般是吃不出來的,但是你要烤素菜立馬就能顯出你的手藝了。
除了這家燒烤,我還喜歡吃一家路邊攤的炒田螺。
一講到宵夜吃什么,每個南方人都會馬上想到的是炒田螺。
南方田螺是一道極佳的下酒菜,不管是午夜不停歇的大排檔還是中式餐廳,它總是鮮得讓人停不下來,小時候老爸經(jīng)常帶我上街吃宵夜,當(dāng)時我不會吃,不會像爸爸那樣用力吸,當(dāng)我用牙簽笨拙的挑著里面殘缺不全的螺肉時,坐在旁邊的父親就大笑,說我像個娘們似的連吃個田螺都這么不利索。
我有時感覺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南方人。這種奇怪的價值觀好像普遍存在于南方,總覺得你要是連田螺都吸不好就不算一個合格的南方人。
雖然近幾年麻辣小龍蝦烤魚啤酒鴨,等等一些新的菜式紛紛登上宵夜的舞臺,但是一盆炒田螺仍然還是宵夜的靈魂。
伴隨著大風(fēng)扇的嗡嗡聲,一盆炒田螺,一份烤韭菜,一份烤花菜,再來一份烤牛油,這些小家碧玉式的美食絕對能挑逗著你午夜時分的口舌之欲。
所以,牛油和田螺是我對這個小鎮(zhèn)最美好的回憶,無論我春風(fēng)得意還是窮困潦倒。
也許,是因為我在享受這些美味的時候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