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 懲罰兇奴
,重生—深宮嫡女 !
如瑾扶著吳竹春的手緩步向前,并不搭理那宮女。王府的內侍身量都不甚高大,比起攔路的那幾個個頭可差得遠了,但也不見他們使力,只尋常上前推搡幾下,幾個攔路的內侍就吃不消,紛紛趔趄著后退。
寧貴嬪的宮女訓斥他們:“怎么不攔著,要你們是做樣子嚇唬人的嗎?”攔路的內侍們萬分委屈,不敢爭辯,只得臉紅脖子粗地拼命上前阻擋,卻一個個被王府內侍輕松推到一邊,騰出好寬一條路。那宮女這才看出不對勁來,驚疑地退開幾步,眼珠子一轉,沖如瑾喊起來:“你一個皇子側妃,誰給你的膽子在宮里撒野?竟敢沖撞寧貴嬪娘娘的人,以為宮里的規(guī)矩是擺設不成?我這就去回了娘娘,看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說著就要帶人回去,倒是深諳好漢不吃眼前虧之道,看見如瑾跟前的人不好惹,她不硬頂。
如瑾板了臉。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想來罵幾句就來罵幾句,想走就走,當她是面人兒呢?遂冷笑道:“幾日沒來宮里,扯虎皮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隨便走走就能碰上幾個,真叫人看著生厭。”
吳竹春一個眼色過去,王府內侍們紛紛上前阻住了宮女等人的路,銅墻鐵壁似的。吳竹春就照著那宮女的原話頂回去,“一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小婢子,誰給她的膽子在我們主子跟前撒野?竟然沖撞皇子內眷,以為宮里的規(guī)矩全是擺設不成?我這就去回了靜妃娘娘,看看這樣不知尊卑口出狂言的奴才該怎么處置!”
如瑾道:“何用去叨擾靜妃娘娘,宮規(guī)是現(xiàn)成的,織素也在跟前見證,就地處置了這個不懂禮數(shù)的婢子,回頭再去向娘娘領越俎代庖之罪。我若不拿出點顏色來,滿宮里的人從此都要看我的笑話了,被一個婢子欺負,我丟了臉不要緊,王爺顏面何存?我腹中孩兒的顏面何存?”
如瑾一沉臉,氣勢陡變。經歷了一場刀兵廝殺之后,她也不知不覺染上了些許殺氣,于不自覺之中釋放出來,豈是尋常蠅營狗茍之人能承受的。寧貴嬪的宮女嚇了一跳,之前的囂張勁兒再也撐不住了,回宮的路被攔住,不免心驚。
“你……你們想怎樣?這可是內廷,你們敢對我動手就是藐視貴嬪娘娘、藐視皇家!你們……”
“皇家?一個奴才,跟皇子側妃談論皇家?”如瑾冷笑,立時吩咐吳竹春,“掌她的嘴!讓她知道什么叫尊卑和規(guī)矩!”
吳竹春沒有任何遲疑,上前就要動手,寧貴嬪的宮女忙往同伴身后躲,急道:“你們還不攔著她,都愣著干什么!愣著干什么!”
那些寧貴嬪放出來的膀大腰圓的內侍連忙越前攔著吳竹春,吳竹春身子一轉,伶俐一錯步,就從兩個內侍伸手的空當里鉆了過去,腳下一勾一帶,四兩撥千斤將他們絆了一個跟頭。王府的內侍們也不是吃閑飯的,一擁上前來幫,吳竹春一邊叫著“把這些要和主子動手的奴才都捆了”,一面幾步竄到了寧貴嬪的宮女跟前,利落一個耳光甩過去,將那宮女打得站立不穩(wěn),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接著,啪啪的清脆聲音連綿不絕,吳竹春一巴掌一巴掌煽在那宮女臉上,將之打得話都說不出來,幾巴掌下去臉就腫了老高,嘴角流出紅殷殷的血來。與此同時,王府內侍已經把其他宮人都給放倒了。要說王府這些人也是準備齊全,竟還隨身帶著繩子帕子之類的,放倒了人之后順手就把人給捆了堵了嘴。
片刻間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片,吳竹春那里還打著一個,如瑾這邊卻是人人肅手站著,十分規(guī)整,連剛動過手的內侍們都衣冠整齊地列在兩邊。
如瑾冷冷看著寧貴嬪的近身宮女挨打,也不叫停,腦海里漸漸想起以前的事。曾經同在一個宮里住了那么久,這婢子是寧貴嬪的心腹,如瑾還記得她的名字,叫做春英。當年如瑾幽居之時,這春英明里暗里指使著下頭的人沒少給如瑾添麻煩,按例送來的吃穿發(fā)了霉或被蟲子蛀了,或者短缺幾成,都是常有的事情。
這種小事沒所謂,宮里拜高踩低的風氣向來如此,誰落魄了都會遇到這樣的待遇。如瑾只是對死后的事記憶猶新。那時候她尸骨未寒,紫櫻新寵上位,春英私下里和慫恿著紫櫻向寧貴嬪表忠心,竟將素日對如瑾好的宮人全都尋隙或打或殺的處置了。有一個剛滿十歲的小宮女只因為曾把自己的口糧送給如瑾填肚子,紫櫻尋機打她,小宮女頂嘴,春英笑瞇瞇就將她送給了一個淫邪名聲在外的老內侍。后來的事,如瑾看不到,可不用看也能猜得出……
想到這里,如瑾的臉上不由蒙上了一層陰郁之氣。
前世已成云煙隨風散盡,舊人不在,往事依稀,沒有人會知道曾有一個姓藍的宮嬪湮沒在富貴繁華之中,甚至春英自己也不知道她曾經做過什么。
此時的春英不是前世那個,就算將她當場打殺,又能抵過什么?
如瑾看著她在吳竹春的巴掌底下顫抖,連哭都哭不出來,心里并沒有解氣的快感,反而是淡淡惆悵。往事不可追,如瑾知道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不會彌補前世的傷痛了。死亡無可改變,能延續(xù)下來的只有恨。
可是她不能讓恨影響了彌足珍貴的今生。
她改不了前世,但可以改當下,改未來,改身邊的人和事。
“停吧。”她淡淡吩咐一聲。
吳竹春住了手,將已經半昏迷的春英松開放到地上,“主子,接下來?”
“我們走。”如瑾轉身離開。
于是一眾人全都跟上,將寧貴嬪的宮人留在當?shù)夭还芰恕lo妃的侍女織素低眉順眼跟在一旁,看向如瑾的目光里又多了幾分畏懼,半句不敢多說。
還有媛貴嬪、陳嬪等幾位高位嬪妃的宮殿沒去,如瑾覺得有些累,一則不想規(guī)規(guī)矩矩按皇帝的吩咐將宮妃拜訪個遍,二來也怕勞累身子影響胎氣,便讓人往陳嬪那邊送了信,說天色已晚暫且不過去了,改日再來,讓后帶人徑直回御前回話,等長平王一起出宮。
織素半路回了靜妃那邊,一進內殿就屏退了旁人,和靜妃悄聲回稟了寧貴嬪宮院前頭的事,心有余悸地說:“……娘娘還怕藍側妃吃虧,特意讓奴婢跟去,誰知人家根本就不可能吃虧呢!倒是那寧貴嬪吃了個大虧。奴婢料著此事必有后續(xù),寧貴嬪豈是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主兒?于是尋個借口奴婢就早早回來了,免得一會鬧起來引火上身。”
靜妃笑道:“你這機靈家伙。”
織素吐吐舌,想了想又說:“娘娘今天對藍側妃這么好,還說了許多親密的話,可奴婢瞧著她似乎……不大相信?但她怎么就收了咱們那么多珠子!”
靜妃道:“她信不信的,我將話說到這里,只是告訴她一個態(tài)度。她不是接了珍珠么,那就是她反過來給我的態(tài)度——對咱們,她不懷惡意。這足夠了,我只要這個。”
“她一個人沒惡意而已……”
“她和老七同心,她敢給我這個態(tài)度,老七也定是這個態(tài)度。”靜妃支著腮倚在美人靠上,眼神渙散地瞅著斗柜的花紋發(fā)了一會愣,緩緩道,“當日太子鬧事的時候,是最方便老七動手除掉我和微兒的時候,可他沒動,所以,我大抵也不用擔心以后。”
“娘娘今日和藍側妃說的那些話,關于十殿下……”
靜妃嘴角牽了牽,露出厭惡的神情,“這就看皇上能活多久了。”
活得長些,一二十年之后,十皇子長大成人未必沒有轉圜的機會,可若活得短,撐不了多久的話……小小稚子拿什么跟人家爭?靜妃想起如瑾身邊一個普通婢女都會拳腳,再想起宮變時種種蹊蹺和巧合,幽幽嘆了口氣,“和老七修好,總沒有壞處。”
主仆兩個低聲說著私密話,時間一點點過去,靜妃困意上頭連連打呵欠。外頭突然有宮人高聲稟報:“娘娘,寧貴嬪娘娘跟前的人來請織素姐姐過去,說是要聽她作證。”
“做什么證?本宮的人豈是她說叫就叫的。”靜妃淡淡說一句,外頭宮人就把寧貴嬪遣來傳話的勸走了。
織素笑道:“想必那邊鬧起來了。”
她料得不錯,此時如瑾一行還沒走到齊暉殿,寧貴嬪親自帶人出來相攔,將如瑾攔在了距離齊輝殿約有半里的路上。面對寧貴嬪的氣勢洶洶,吳竹春簡單說了事情經過,說那被打的宮女以下犯上,但寧貴嬪怎么肯聽,若不是身邊人攔著,王府的內侍防得又嚴實,她幾乎要沖上來親自和如瑾動手。
聽說還有靜妃的侍女在跟前,寧貴嬪便遣人去叫織素,作證什么的倒在其次,她是一時奈何不了如瑾,就想給靜妃一點顏色看看,教訓一下靜妃的侍女,以警告其下次不要那么愛管閑事。誰料靜妃根本沒讓織素前來,弄得寧貴嬪更加咽不下去這口氣。
“好啊,本宮這么被你作踐,若不給你一個懲戒,以后滿宮里嬪妃都要被你欺負盡了!”寧貴嬪將對靜妃的火也算在了如瑾頭上,轉頭吩咐宮人,“去叫巡宮的護衛(wèi)來,把這些冒犯本宮的賤婢統(tǒng)統(tǒng)捆了!”
她自己的人打不過王府內侍,就要動用內廷的巡防小隊。如瑾從侍女手里拿過一個匣子,往前走了兩步,微笑著勸寧貴嬪息怒,“娘娘何必這么大火氣。我懷著皇孫,經不得驚嚇,您還是適可而止吧。靜妃娘娘適才賞了我許多上乘的珍珠,您也算是長輩,打算賞些什么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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