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 香氣縈人
,重生—深宮嫡女 !
不知道內(nèi)情的碧桃詢問是怎么回事,吉祥和她一五一十地說了,碧桃立刻啐了一口:“這是用銀子買好呢!做得也太明顯了,真拿別人都當傻子?上回太太問起府里的情況,姑娘不是說王妃很安穩(wěn)么,怎么又鬧幺蛾子,她身上可還帶著傷呢,也不怕操心過度那傷永遠好不了!”
“你這嘴,還是這么厲害!”吉祥笑著數(shù)落她,“當年梨雪居的碧桃姑娘可是滿侯府里數(shù)得著的要強人,看看,好幾年過去,你也算跟著姑娘見過些世面,怎么還是不饒人。”
如瑾也道:“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說出來。”就吩咐吉祥將藤蘿帶進來。
藤蘿身后照樣跟著林十一,進來給如瑾端端正正行了禮,將手里抱的匣子放在四方桌上打開,說:“王妃遣奴婢給藍妃這里的姐姐妹妹們送東西,還吩咐奴婢和藍妃轉(zhuǎn)達她的話。王妃說,這些東西看著眼花繚亂,其實不過是不能吃不能喝的身外物,她以后用不著這么多,積攢下財產(chǎn)又不傳后人,索性都散了給大家,還算一場功德。料著大家都不敢收,所以先給藍妃您看看,得您一個允許,奴婢再給姐妹嬸子們發(fā)下去。”
吉祥立刻笑著接口:“瞧姐姐這話說的,我們主子要是不允,就是擋了我們和滿府里人的財路了。”
藤蘿忙道:“不敢。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如瑾朝桌子上瞄了一眼,一尺見方的漆雕匣子,里頭滿滿當當裝著好些金珠翠玉,不用細看就能感覺出那材質(zhì)做工的精良上乘,安國公府給皇子妃的陪嫁自然不會差了,要是放在外頭去換銀子,還不知要換回多少來。
“這都是給我院里人的么?”如瑾問。
“是,這些是給藍妃院里的,府里其他人的另有,只是您這里的厚重一些。”
“王爺跟前的人有沒有?”
藤蘿愣了一下,想是沒料到如瑾會這么問,“……沒有。是散給內(nèi)院人的。”
如瑾點點頭,遂說:“拿回去吧。不管是你們王妃真心看破世事仗義疏財,還是刻意和大家買好,我都不要。”
“這、這不是給您的……”
“我們一身一心都是主子的,給我們就等于給主子,主子不要就是我們不要,姐姐不明白這道理?”吉祥立刻道。
藤蘿無力反駁。
如瑾說:“話說到這里,索性挑明了。你們王妃本是主母,她要賞大家什么東西,何須跑來討我的示下?正如方才吉祥所說,我若不應(yīng),就是擋了大家的財路,讓大家怨我恨我。我若應(yīng)了,錢是她給的,大家只念她的好,我平白說一句允許也不過是面上有光罷了,這又能值什么?到頭來我不過是個得寵弄權(quán)的側(cè)室,她才是甘于落寞卻不忘底下人的心慈主母——這番道理說起來難聽,卻也淺顯易懂。”
“藍妃!不是的,不是的……”藤蘿跪倒在地,急于辯白,如瑾揮手阻止了她。
“你不用多說。即便退一萬步,你們王妃沒有這個心,是我以小人度君子,可事情做出來就是這個效果,我也不得不做一次小人。”
“藍妃……”
如瑾神情嚴肅地說,“不必多言,回去吧。不單我這里的,就是滿府的人我也不會讓她們收王妃的錢。我說到做到,若是你們還像這樣不先知會就到處送東西,別怪我翻臉。”
藤蘿沒見過如瑾這個樣子,明明好好坐在那里說話,可散發(fā)的氣勢比發(fā)怒扔東西還要嚇人。她立刻噤聲,連小聲嘟囔著辯駁也不敢了。吉祥朝林十一點點頭,林十一上前拽起藤蘿,攜了首飾匣子,半拖半請地將之弄了出去。
如瑾隔簾叮囑:“回去仔細看著她們,從此刻起,沒有王爺?shù)脑试S不許舜華院走出去一個人。”
林十一答應(yīng)著去了,回去果然關(guān)了院門。
舜華院這陣子早已不緊閉門戶,看守的侍女們只負責盯著,不負責約束院里人的行動,不然藤蘿進出也不會這么隨便。如瑾一發(fā)話,林十一等人又從“保鏢”變成了獄卒。
藤蘿將如瑾的話說給張六娘聽,沒敢照實說,只簡略陳述了意思,并將首飾交還。但張六娘聽了依然臉色鐵青,一瞪那滿滿的首飾,揮手就要掃過。
卻不小心牽動了還沒好全的傷口,身上一疼,理智也恢復(fù)了幾分,及時停住,瘦骨嶙峋的手緊緊摳著匣子邊沿,骨節(jié)突起,指尖泛白。
“好,她真敢這樣駁我的面子,與我撕破臉。”張六娘咬著牙,從牙縫里一個字一個字擠,“憑什么,她打著王爺?shù)钠焯栮P(guān)我緊閉!”
藤蘿小心翼翼立在一旁,全身緊繃著,生怕主子一個不高興扔什么東西砸她。卻又不敢退下,唯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陪著小心。
舜華院里一片安靜,如瑾那邊卻依然笑語盈盈。碧桃繼續(xù)說著藍府里的瑣事,上到藍老太太和錢嬤嬤,下到藍如琳藍琨乃至各處丫鬟婆子,長篇大套地絮叨。如瑾聽得很仔細,宮變之后她其實很在意家里的安危,但皇上對長平王態(tài)度不明,她不敢總往娘家跑,怕以后萬一出什么事牽連親人,所以碧桃說起家中的雞毛蒜皮她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發(fā)問一句。
主仆兩人就這么消磨了半日時光。
到了午飯時節(jié),如瑾派人去錦繡閣問長平王要不要過來吃飯,回說那邊正忙著,如瑾便吩咐吉祥開飯,“搬大桌子進來,你們幾個和我一起吃吧,請胡嬤嬤她們也來,碧桃難得來一趟,大家熱鬧熱鬧。”
辰薇院里沒那么大的規(guī)矩,如瑾有空有心情的時候常常叫了丫鬟們一起吃喝,丫鬟們被慣得也喜歡這樣的熱鬧,荷露一聽說,立刻跑出去叫人。外間沒多會就擺了一大桌子飯菜,夏天掛的水晶簾,香氣直接透簾而入傳進了內(nèi)室。
如瑾笑道:“一聞這香味肚子都響了。褚姑的手藝天天吃也吃不膩。”遂起身招呼碧桃,“走吧,我吃你帶來的,你嘗嘗我這里的。”又吩咐吳竹春,“分一些出來給外頭的人,香味票的遠,別饞壞了他們。”
指的是巡守在院子周圍明里暗里的內(nèi)侍和護衛(wèi)們,他們自有大廚房供應(yīng)飯菜,不過有時褚姑做了好東西如瑾也會分給他們嘗鮮,他們都挺喜歡褚姑的手藝。
吳竹春答應(yīng)著去了。如瑾和碧桃出了廳堂,外頭胡嬤嬤領(lǐng)了兩個灑掃的婆子也進了門,笑著和如瑾行禮問好。胡嬤嬤名義上是照管院里雜事的,但因為出自陳嬪身邊,長平王平日對其比較照顧,如瑾也不當她是下人,不派她差事,反而像對待長輩似的。見她進門,就笑著請她坐。
碧桃扶著如瑾在主位上坐好,笑著說:“還是飯菜香氣最好聞,離得近了越發(fā)誘人,方才主子房里也香,可要我說,怎么也比不上飯香。”
吉祥羞她,“你就這么饞!”
如瑾也笑道:“饞得睜眼說胡話呢。我素來不用什么香的,那兩枝白荷湃在水里也只是淡淡的草木氣,卻說我房里香。”
“可不就是香嘛!你們是習慣了不覺得,我可聞著了。”碧桃不服氣地反駁,又想了想,“嗯……不過,我在房里呆久了,似乎也沒覺得如何了。”就問剛進屋不久的胡嬤嬤,“要么您老去看看,給我做個證,可不是我饞得胡說!”
吉祥把她按在椅子上,“行了行了,不是你胡說行了吧。安安分分坐下吃飯吧,還要什么人證,胡嬤嬤才不和你胡鬧呢。”
胡嬤嬤含笑聽著幾人說話,聽著聽著,神情露了些疑惑。
“似乎真有些香味……”她往前走了走,離如瑾幾個近一些。
“是飯香吧!”吉祥笑著說。
“倒是,這桌子菜香太重了。”胡嬤嬤無奈搖搖頭,招呼大家坐下,請如瑾動筷。
如瑾笑道:“不必拘禮,大家圍坐一起就是要個熱鬧,講究什么高低尊卑,一起吃。”正好吳竹春給院外的護衛(wèi)送飯菜回來,大家一起團團圍著桌子坐了,說說笑笑吃起來。
荷露想吃甜酒,央吉祥放話。吉祥說:“菱脂可以吃,你不可以,下午不是你在屋里當值么?”
荷露苦了臉,有些垂頭喪氣的。如瑾看著好笑,讓菱脂去后頭廚房拿酒,“索性大家都吃一點,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熏著我了。”
荷露歡呼,“我去拿我去拿!”按下正要起身的菱脂就往外頭跑,剛出門就撞上一個人,撞得那人哎呦一聲。“臭丫頭,又亂跑,冒冒失失的。”
“祝姑娘!”荷露笑著吐吐舌頭跑掉了。
祝氏抱著一本藍絨布的冊子走進來,“真熱鬧呀!從院門口就聽見屋里說笑了。”
如瑾見她手里的冊子就知道是唐允送來的,朝內(nèi)室偏頭道,“先放里頭吧,下午咱們再看。你過來一起吃,有我家里送來的菜呢,來嘗嘗。”
祝氏笑著去了內(nèi)室放冊子,轉(zhuǎn)瞬出來道,“今兒屋里用的什么香,怪好聞的。像是園子里新開荷花的香氣,又略重一些,是藍主子新調(diào)的梳頭水?”她知道如瑾的梳頭水都是自己配的,以前還問過配方。
碧桃立刻說:“看!不是我胡說吧!我可聞著半日了呢,就是后來聞久了我也有些不察覺。”
吉祥疑惑,“沒用什么香啊。荷花屋里倒是有,可湊近了也只能聞到淡淡的味兒,不至于滿屋子香吧?”
碧桃筷子上夾著一只鴨翅,也不吃,只管皺了眉頭仔細回想,“……哦,好像是那個藤蘿過來時帶的?她身上的香粉味道么?”
胡嬤嬤目光一閃,放下筷子進屋轉(zhuǎn)了一圈,出來道:“是有一股子淡淡的味道。藤蘿那丫頭日常用的香料我記得,不是這個味。竹春,她今日換了香粉?”
吳竹春說:“她來時我不在跟前。吉祥姐姐記得嗎?”
話說到這里,在場都是心思靈巧的,都聽出些不對來。荷露抱著酒壇子跑進來,一見眾人臉色,詫異道:“怎么了?”
吉祥努力回想:“不記得了……她來時我只注意那匣子來著。”
“什么匣子?”荷露睜大眼睛好奇,“是說藤蘿抱那個樟木匣子?那個是上等的香樟木做的,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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