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三道圣旨
,重生—深宮嫡女 !
在王韋錄告老過后,他原有的門生黨徒分崩離析,除了少數(shù)幾個以各種罪名被降職或調(diào)任,大部分全都投入了新勢力的門下。
新勢力是誰,自是現(xiàn)任首輔貝成泰為首,也包括其他閣臣。
總的來說,王系官員得到了保全,并沒有受到追打和清算。兩個多月過去,朝廷上因為更換首輔而涌動的波瀾依然平息,大家又恢復了該干什么干什么的狀態(tài)。
然而,毫無預兆的,王韋錄被問罪滅族了。
隨后,一日之間皇帝連發(fā)三道嚴旨,催促著各部各司立刻遵旨照辦。這三道旨命令的,一是嚴查貪墨,一是重懲尸位素餐,一是肅清市井鄉(xiāng)野。
最后一個說的是要將民間的閑漢、地痞、無賴、乞丐等等一切無有正當生計的人管束起來,或招之做工,或聚攏看管,總之是不能讓其整日在街上閑晃,滋擾百姓,而青樓、賭坊、武館、茶樓、酒肆等所有魚龍混雜的地方,也要加強管束,不得生事。圣旨說,這是吸取天帝教徒滋事的教訓,讓子民生活在一個清明的氛圍中,安居樂業(yè),這樣就能遏制天帝教這類心懷不軌的邪端萌芽發(fā)展。
這是各地衙門的小官小吏該操心的事,圣旨一下,朝臣沒有異議,紛紛歌頌吾皇圣明,慈仁厚德,英才天縱,發(fā)往各地的官方行文很快就出了京。
然而另外兩道旨,查貪污*,查為官不做事,端的讓人心驚。
早朝時有個迷糊的稍微露出了一點疑惑,一貫威嚴的皇帝立刻露出極其罕見的和藹的笑容:“怎么,愛卿對朕整頓吏治有話要說?但講無妨,朕聽著呢。”
不過還沒等那“愛卿”開口,皇帝又說:“朕知道,這事執(zhí)行起來會有諸多阻礙,許多人怕查到自己頭上,推諉敷衍,干涉阻攔,都是有的。不過,無論如何,朕要治一治這些貪官庸吏的主意絕不會改。不懲污吏,何以御民,何以立國,何以傳承大燕近百年基業(yè)?愛卿,你意如何?”
“愛卿”一頭冷汗跪了下去,他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提出一丁點兒異議,就是那毀壞祖宗基業(yè)、怕查到自己頭上的人了。
“臣以為,皇上圣明之極!”他說。
皇帝拿眼掃過去,看到附和的眾臣僚,看到面不改色的貝成泰,看到才入閣聽政不久,一臉好學的太子,收了臉上的笑。
“那么,行文動手吧。各部各司各地衙署都給朕仔仔細細的自查,莫等人揭舉。那時就不好看了。”
歷時幾朝的制度,皇帝并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發(fā)了圣旨要通過內(nèi)閣同意才可生效執(zhí)行,這也是歷代皇帝和閣臣較勁的因由。不過當今皇帝君威日重,王韋錄后期已經(jīng)很少駁回皇帝的旨意,到了貝成泰上臺之后,內(nèi)閣儼然成了傳聲筒,再無審議批駁之效。
這整頓吏治的圣旨一出,貝成泰等人立刻簽印核發(fā),京里大大小小的衙門快速運轉(zhuǎn)起來,無數(shù)快馬飛奔出京,加急傳遞給各地官府知道。
東宮太子跟前的內(nèi)侍程信稟報主子:“貝首輔傳來消息,請殿下靜觀其變,輕易別動作。”
“本宮自然知道。”太子瞇起了狐貍似的眼睛,“王老頭兒剛剛伏誅,父皇就要整頓吏治,醉翁之意豈在酒焉。”
整頓吏治的事從太祖開始便沒停過,嚴辦貪官是必要,但更多時候,清理污吏更是政斗之手段。當官的有幾個不貪?光靠那點俸銀怎好維持生計,什么青天大老爺那是說給做給老百姓看的,朝廷上下心知肚明,誰都別說誰,誰也不干凈。更多時候,被揪出來問罪清算的大貪官,只是政權(quán)斗爭的失敗一方而已,懲治他的人說不定比他貪得還多呢。
半月過后,情勢果然明顯了。
被查出的、被舉報的、被清算的、被問罪的,大多都是原來首輔王韋錄的黨徒,查一人,牽連一片,許多罪狀露出水面,都察院大理寺忙得不可開交。
“清理了也好,這些人投靠過來,老夫還不敢實打?qū)嵉挠媚亍!必惓商┐┲页V本Y,捋胡子品酒。
他的第一幕僚沉吟道:“王韋錄在位時,圣上許多事委給閣老您,可這次……”
這次清算王韋錄的黨徒,皇上事先連個氣都沒通過來,甚至滅王家的族都是事后他們才知道。
貝成泰呵呵直笑:“那位多疑,老夫是次輔時能得他所用,成了首輔,被防著是情理之中。老夫不惹他就是了。”
還有太子呢。貝成泰知道,自己政治生涯的巔峰要等到新皇登基才能到來。
所以他對皇帝這次的作為一點也不擔心,開始盤算著王黨下去之后,那些空缺的位子他要安排誰進去。
然而又過了半個月,他笑不出來了。
整頓吏治的行動變成了一場清洗,許多人在其中渾水摸魚,打擊異己,揭發(fā)舉報不亦樂乎,朝政混亂渾濁,大家都忙著攻擊或者防守。貝成泰不在乎這個,混亂只是一時的,他知道皇帝會適時遏止。
可這混亂之中,他好幾個器重的門生被人打擊了,陷入麻煩中,皇帝對此不置可否。
文官內(nèi)部的混亂擴散到了武將中,左彪營統(tǒng)領(lǐng)副參將段摩被查,貪軍費、殺平民、收羅玩弄女童,樁樁都是大罪,而收羅女童這樁還是以一家道觀做掩護,這又涉及勾結(jié)道人蠱惑民眾,往大了講,甚至可以說與天帝教徒那場事相似。
段摩是太子妃的娘舅。
“從參劾段摩開始,皇上就沒阻止過,由著人挖出了他這么多惡狀,這事……”
貝成泰面見太子,提醒他注意。
太子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隱有戾氣,“六弟進宮的次數(shù)多了。”
清算王韋錄黨徒搞得朝廷一團亂,大家各懷心思,亂世諸侯一樣玩起了合縱連橫,致使最近太子和貝成泰這邊的人被盯上的最初,他們并沒有意識到這是針對自己的。此時反應過來,有些晚了。
“難道?”太子和貝成泰對視一眼,各自心驚。
難道皇帝清算王韋錄門徒是假,剪除他們的羽翼才是真?太子立刻自省,暗中發(fā)展的勢力是不是被皇上察覺了……
長平王府中,最近絲竹聲又頻繁起來。
林花謝春紅,四月芳菲盡,天氣真正開始變熱了。長平王華麗的流云錦袍換成了紗罩單衣,暖風一吹,翩然如渡鶴展翅。
他是個會享受的人,園子里臨水的涼閣里繡幔當風,樂女們穿著彩衣坐在垂柳蔭里鼓瑟吹笙,嫣紅的唇瓣如他手中盈滿玉盞的西域酒。
依舊是賀蘭自如進出內(nèi)院,匯報各種事務。他是長隨,也是府里的管事,田莊產(chǎn)業(yè)都歸他署理,頻繁地面見主子不會引起別人異議。
“王爺,照著您的意思都安排好了。”
“萬無一失?”
“……七分把握。”
“有五分就值得全力以赴了。”
長平王很愜意的躺在搖椅上,在柔軟的笛聲中享受花香暖風,笑看頭頂碧瑩瑩澄汪汪的藍天。五月初的天空有種特別的,清透的美,映照在他幽深的眼里,那眼眸也蒙了一層淺淡的澄藍。
“太子和六哥正較勁呢,讓他們忙去,本王舒舒服服的娶媳婦,這是大事呀。”
他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在躺椅上一下一下喝著曲調(diào)打拍子,賀蘭不敢打擾他的興致,靜靜等著一段樂曲奏完,他張開了微微瞇起的眼睛,賀蘭才道:“王爺,唐允手底下的產(chǎn)業(yè)最近頗多阻礙,許多消息不能通暢了,還折損了一小部分。”
“無妨,告訴他收斂著,蟄伏一段時候再說,外頭越是混亂,越不能著急。”
賀蘭應著,又道:“關(guān)亭在訓練手下,最近無事不來見王爺了。他怕皇上清理鄉(xiāng)野是有所針對,多練些人手,萬一時刻能多些力量。”
長平王嗯了一聲:“亦可。”
最近動作略大了一點,立時引起了上頭的警覺,一道清理市井的旨意和整頓吏治的一起發(fā)出來,也許是皇帝對于暗中力量的試探和警告。
皇上察覺了多少呢?
“王爺,城內(nèi)外所有接應點都整頓了一遍,奴才這就再檢查一次府中密道暗格。”
“小心是對,不必緊張。”
長平王笑了笑,如果上頭真的查到了他頭上,恐怕就不是清理市井那么簡單了,一般而言,正因為找不到源頭,才要大范圍的打擊。
“你手頭事一了,就籌備著本王納妃之事吧。”他略帶嘆息的吩咐著,“看樣子,上半年是做不完這件事咯。”
選秀結(jié)束后,五十個秀女皇帝留了十個,另有十個是給兒子們的,現(xiàn)下全都留在宮里學規(guī)矩。那備選皇子妻妾的秀女里果然有皇后兩個侄女,在這件事上帝后之間達成了默契。
只是最近皇帝事忙,還沒有明確決定哪一個秀女分給哪個皇子。
慶貴妃在里頭攪合著,張家那兩位貴重的小姐肯定進不了東宮了,皇后想給永安長平兩人一人發(fā)一個侄女。
那么是張六還是張七進府呢?長平王想起了除夕宮宴的時候,那個在殿外長廊上攔住他的姑娘。
他無所謂的笑笑,其實無論是誰,對他來說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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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把這章命名成“過渡結(jié)束”,這天殺的折磨了我許久的過度情節(jié)終于快要完成了。和姑娘們一樣,我也在期盼著寫婚后。昨天寫的有點蒙,今天產(chǎn)量降低,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