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張氏添堵
,重生—深宮嫡女 !
“那第三子可是名叫丁崇禮么?”如瑾不放心的追問了一次。
“是。姑娘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他,害佟秋水丟了名節(jié)和性命的人。
前一世里,如瑾和佟秋水自三月三春宴后只有一次見面,當(dāng)時已和春宴隔了多半年,臨近年關(guān)。佟秋水彌留之際形容枯槁,瘦成一把骨頭躺在床榻之上,臉上只剩了一層蠟黃的皮。是她臨死前要見一見生前好友,佟太太看她可憐,這才請了如瑾過去。
當(dāng)時的如瑾受了張氏所害,郁郁半載,被關(guān)在家中和舊友斷了聯(lián)系,哪想到再見之時佟秋水已經(jīng)命在旦夕。抗婚出逃,與人私奔,后來發(fā)現(xiàn)定情之人實是風(fēng)流浪子,又毅然舍之而去,回青州后獨自在鄉(xiāng)野之中懷孕待產(chǎn),這便是短短半年時間里佟秋水的遭遇。
佟太守發(fā)現(xiàn)女兒歸鄉(xiāng)之后,為了維護家門名聲,派人悄悄將佟秋水腹中胎兒打掉,自此佟秋水病弱之中絕食相抗,終于斷送了自己性命。
“那人既然負你,你又何苦為他誕育孩兒,還要為了孩子絕食自戕。”見最后一面時,如瑾看著彌留的佟秋水只有蹙眉垂淚,既痛心又不理解。
佟秋水只是搖頭一笑,虛弱的聲音幾不可聞:“我不是為他誕育孩兒,是為我自己。我從來沒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雖是這個下場,但我不認為自己是錯的。如果硬要說錯,那只能是老天錯了,讓我遇人不淑。我動過心,用過情,也付諸過行動,這半年的時光最終是慘痛,先前卻是歡喜的,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日子。就為了那段日子,為了我曾經(jīng)交出去的心,我才要生下腹中的孩子,只因這是證明我前半生感情的唯一存在,也是后半生唯一的緬懷。”
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了很久,才說完這樣一大篇話,最終閉了閉眼,落下一滴淚來,“只可惜……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所以我活著也沒了意思。今日見過你,我也該走了。”
佟秋水的離去很平靜,似是睡著了一般,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神色,寧和而安詳。鄉(xiāng)野間的寒風(fēng)嗚嗚咽咽,將小茅屋破敗的窗子吹得吱吱作響,如瑾掌心握著佟秋水纖細如竹竿的手腕,整個人也隨著她漸冷的軀體而失去了溫度。
那個時候她對于男女之情懵懂無知,佟秋水的愛恨她大半無法理解,更體會不出佟秋水對那個男人存著什么樣復(fù)雜的感情。如瑾惟獨記住了男人的名字,是佟秋水意識已然昏迷時口中喃喃念叨的。
丁崇禮。
后來據(jù)佟太太悲痛中無所顧忌的透露,如瑾知道了那是戶部侍郎丁謨第三子的名字。因著對方強大的背景,佟家并不能與之討什么公道,對外只能宣稱二女兒是染病而亡。如瑾前世閨閣時代唯一的摯友就這樣離開了人世,除了對好友的感懷和痛惜,如瑾當(dāng)時最濃烈的情緒就是對始亂終棄的丁崇禮的厭惡。
重生之后,因為佟秋水心系姐姐的原因,并沒有在上香途中對偶遇的丁崇禮暗生情愫,如瑾便以為那討厭的紈绔子已經(jīng)不會和自己有交集了。卻未曾想,佟秋水躲過了,最終藍如琳反而搭上了他。前世時丁崇禮去外祖家探親歸來路過青州,帶了佟秋水回京,這一世換成了藍如琳。
這樣的陰錯陽差讓如瑾十分意外,臉色變了幾變,默默忖度著這件事的利弊。
“姑娘您怎么了……”她的反常讓碧桃心中忐忑。
“沒什么。容我仔細想想。”如瑾對燈默坐,片刻后微微抬了頭,“藍如琳這樣做與我和母親無礙,只是給藍家臉上抹黑罷了,這就是父親該操心的事了,你著人去將此事透露給他吧,別忘了叮囑他隱蔽行事,鬧出來可是自己吃虧。”
碧桃不解:“姑娘在茶樓不是還叮囑婆子們不要亂說么,這時候卻要主動告訴侯爺?”
“當(dāng)時情況不明自然要謹慎,現(xiàn)今知了對方底細,焦頭爛額的事情讓藍侯爺去料理罷,我替他查清了首尾已經(jīng)不錯了。”
……
雖然藍家今年遭事不少,但進了臘月,總是要準(zhǔn)備過年的,內(nèi)外管事們忙忙碌碌的操持籌備,囤年貨,置新衣,掃屋除塵,算是給氣氛暗沉的府中添了一些熱鬧氣。
初九是如瑾生辰,每年也沒有大辦的習(xí)慣,每到這日都是穿新衣吃壽面而已,今年客居京都一切從簡,藍澤那邊瞅著如瑾還不順眼,自然更沒了辦生日的道理。不過如瑾也不在意這個,到了這天早晨格外早起,收拾得體體統(tǒng)統(tǒng)去往明玉榭給秦氏請安,行的是大禮。
“兒的生日娘的苦日,女兒叩謝母親生養(yǎng)之恩,愿您福樂安康,長命百歲。”
秦氏笑瞇瞇扶了女兒起來,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了,轉(zhuǎn)頭朝孫媽媽道:“看看,還祝我長命百歲,好似過生日的是我。”
孫媽媽笑道:“太太和姑娘全都長命百歲。奴婢也要腆著臉多活幾年,好跟著太太沾光享福。”說著吩咐丫鬟們端上了早點。
銀絲壽面是孫媽媽起早做的,熱騰騰香噴噴,如瑾將小半碗面連著湯吃得一點不剩,吃完將碗抬起,光溜溜的碗底交待給眾人看。孫媽媽便道:“姑娘有福,來年平安。”
秦氏從妝奩最底層拿了一個小錦盒出來,打開了遞給如瑾:“這鐲子是我滿十四那年你外祖給的,當(dāng)時家里境況不好,沒有閑錢置辦好東西,所以鐲子普通了些,一應(yīng)花樣俱無,不過用的銀子是實打?qū)嵉摹!?br/>
如瑾拿起鐲子細看,只是一只光禿禿的素銀鐲子,府里體面丫鬟都不會戴的,年頭久了還有些磨損,然而她卻知道,這是母親從外祖父那里得來的最后一個生辰禮物了,因為外祖父正是母親十四歲那年過世的。
“母親,這鐲子你留著做念想罷,不要給我。”
秦氏搖頭道:“你拿著,你外祖一直想看我嫁人生子,想抱外孫,可惜他過世早未曾見過你。母親替他把這鐲子給你,他必定高興的。鐲子本是一對,我還留了一只給腹中孩兒。若是男孩便給他媳婦,若是女孩正好與你一人一只。”
如瑾想著外祖父早逝本在感懷,猛然聽母親提起什么男孩什么媳婦的,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孩子還沒落地呢,您都想著給他娶媳婦了,哪有這么著急的。”
孫媽媽等人也笑起來,一屋子樂融融的溫暖。大半個上午如瑾都在秦氏這邊說笑消遣,母女倆消磨時光十分快意,臨近午時前頭延壽堂卻有吳竹春來傳話,說是老太太睡醒了,想起回娘家的衣物還沒有置辦好,讓如瑾著緊去辦,好早點去劉府。
秦氏道:“今天好好在家待著過生日,別出去了,京里人多車多我總不放心。老太太如今糊涂,連你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吳竹春在旁垂首道:“老太太知道姑娘的生日,特意從體己銀子里拿了十兩出來讓姑娘帶著上街,看見什么喜歡的只管買了,算是她老人家送姑娘的生辰禮物。”
如瑾失笑:“這是非讓我出去不可了,祖母一心念著早日回娘家揚眉吐氣呢。算了,總歸只剩一些表禮未制備齊全,上次在綢緞莊沒挑到好的,我再走一趟便是,一個時辰左右就回來,母親在家稍待。”
收拾好了正要出門,外門卻傳進話來,說是有戶部丁大人的夫人派家人前來拜訪,求見襄國侯夫人。藍澤正為藍如琳的事情焦心,沒想出好的對策來,聞聽丁夫人派人來自知是因為此事,他現(xiàn)在雖然厭惡秦氏,但女眷之間的走動他不好插手,也想先推秦氏出去探探對方態(tài)度和來意,便命人將丁夫人派來的婆子直接領(lǐng)到了明玉榭。
如瑾于是暫且沒出去,留在內(nèi)室里聽秦氏傳見來客。來者是兩個年長媽媽,自稱是丁夫人跟前的內(nèi)宅管事,她們拜見的禮數(shù)十分周到,口中言語卻不客氣。
“此次夫人派奴婢前來不為別事,正為府上五小姐住進丁家別院之事。那處院子是我家夫人的陪嫁,這些年疏于打理,未曾想府上五小姐今年住了進去。這是我家三少爺思慮不周,只為著一時熱心,急人所急,給貴小姐安置個容身處,卻忽略了顧全貴小姐的名節(jié)。夫人知道此事后已經(jīng)將三少爺罵了一頓,罰跪兩天兩夜,緊趕著讓奴婢們知會侯夫人來了,看什么時候您將貴府小姐接回家中呢?”
秦氏之前聽如瑾說過藍如琳的事,知道藍澤必定不讓自己插手,心中覺得不妥也管不了,此時聽見丁家下人這般說話,將丁三少爺摘的一干二凈,心中不免生氣,蹙眉道:“兩位的言語我聽不懂,我家五姑娘好好的在青州家中待嫁,怎地就到了你家別院里去?”
丁府媽媽笑道:“夫人何必裝糊涂,藍侯爺這幾日總派人在那宅子附近轉(zhuǎn)悠,夫人怎會不知此事。聽聞貴府五小姐是為不滿婚事逃婚來京城的,我家三少爺古道熱腸,路遇五小姐怕她路上有閃失,這才暫且安置在了自家宅子里,如今只等侯府過去接人,三少爺?shù)暮檬戮退阕龀闪恕!?br/>
如瑾在內(nèi)室聽得眉頭一皺,她知道藍澤這幾日躊躇不定,是有派人去藍如琳所住宅子外頭探看,但此事行的隱秘,派去的都是妥當(dāng)機靈人,根本沒露行藏,也是呂管事偷偷知會進來如瑾方才知道的,這丁家的人怎么了解的如此詳細?難道藍家對外竟然沒有秘密可言,隨便就能被人探出究竟么?
正說著,院子里有人笑著走進來,沒進門就嘻嘻笑道:“嫂子恭喜,我才聽說五丫頭嫁了人,還是京中高官,這就給您道喜來了。”
門扇推開,進來的卻是東府張氏,一臉喜氣洋洋的,給人添堵的意思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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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rourou,董莉芳,荊棘鳥wy,wjyuedu幾位。卡文……對電腦大半天只憋出這點字=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