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木屋雪夜
向蘭雪在樹后站了半天,雙腿酸軟。
那些人身穿的衣服,似乎和五皇子帶來的那些小廝相同。
只見那群人去而復(fù)返后,屋內(nèi)傳來凄厲的慘叫聲。
沒過多久,為首的人拿著一個陶罐走出了門。
慕容承在一旁淡淡說道:“他們已經(jīng)得手了。”
向蘭雪待那群人離開后,捶了捶雙腿,說道:“我們繼續(xù)走吧。”
很快二人便到了山頂?shù)男∧疚荨D疚堇铮諢o一人。
慕容承拂過桌上的落灰,仔細(xì)查看房間里的布置。
素雅的竹杯擺放在干凈的榆木桌上,兩邊是精心編織的藤椅。廳堂正中掛著一幅字畫,字體娟秀,溫柔有力。
向蘭雪將屋里的窗子打開通風(fēng),又穿過前屋,來到庭院之中。院中栽種著一棵紅梅樹,上頭掛著皚皚白雪,更襯得鮮艷。
慕容承踏入院中,房屋規(guī)格盡收眼底,豁然開朗。這里共有四處房間,環(huán)成一個方方正正的形狀,空隙處皆有圍墻相連。
除去方才進(jìn)入的前屋,其他三間更是風(fēng)格素雅,渾然一體。
向蘭雪站在紅梅樹下,身披紅色披風(fēng),頭戴圍帽,如同畫中走出來的一般,低下頭蹙著眉,似乎正在煩心。
慕容承瞧著這樣一幅光景,不由自主地欣賞起來,想拿起畫筆將她畫下來。
他忽然不想離開了,今日,似乎有意外收獲呢。
向蘭雪望向他,欲言又止:“木公子?我說的那個人,她好像不在這里。”
慕容承面如春風(fēng),笑意盈盈:“你我之間為何如此生疏?”
他繼續(xù)說道:“看來今日是不巧了。”
這便是母親拋棄他后住下的地方嗎?在他看來,艱苦中透出些生活的煙火氣,無不顯出恬靜素雅。
屋外霎時間狂風(fēng)大作,不多時,下起紛紛揚揚的雪來。
二人走到屋內(nèi)避雪。向蘭雪抖了抖身上的披風(fēng),那些雪花瞬間便化為烏有。她看著一旁的慕容承正拍打著胳膊上的雪水,頭發(fā)里似乎夾雜著落花。
慕容承笑道:“你盯著我做什么?”
他俊朗的面容含著雪般的冷意,笑起來時嘴角彎彎帶著玩味,又似春風(fēng)吹來,溫柔拂過。
他靠近向蘭雪,直接卻又溫和地注視著她的雙眼。
向蘭雪一陣緊張,下意識往后退了幾步,卻又感到頭上被他的大掌護(hù)住,只聽他道:“小心。”
他笑:“我有那么可怕嗎?”他的手掌在她的頭發(fā)上停留,揉了揉她的頭。
向蘭雪胸口起伏,心如擂鼓,看著他的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腦中空白片刻,她感到頭上傳來的陣陣暖意,脫口而出:“別動!你......你發(fā)上落了東西。”
慕容承保持著方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伸出白嫩的小手。
見她有些吃力,他好笑地低了低頭,看著她從他的發(fā)間撥出一朵落花。
向蘭雪拿著那朵小花,臉紅道:“你瞧。”
慕容承笑道:“你也落了東西,在我這里。”
向蘭雪見他帶著笑意的表情,只覺得他怕不是要說出什么葷話來,慌忙便想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說。
直到她覺得掌心傳來癢癢的觸感,是他的唇覆在她的掌心之上。她想縮回手,卻被他猛地抓住。
他凝視著她,不顧她的詫異與慌亂,在她的掌心落下虔誠的一個吻。
向蘭雪費力抽回手,卻在他的懷中動彈不得,整個人全身緊繃。
“你放開我!”向蘭雪憋出這么一句來,直覺得呼吸不暢。
慕容承用一只手撫過她的額頭,撥弄她額前的碎發(fā),嘴唇靠近她的耳垂,低聲喃語:“別騙我了,好嗎?”
向蘭雪全身一陣戰(zhàn)栗,他似乎意有所指,卻又含糊不清,讓她猜不透。眼下,她只好裝傻道:“蘭雪何時騙過公子。”
他笑意更甚,卻仍緊緊抱著向蘭雪沒有放開:“你那么緊張做什么。”
向蘭雪眼前浮現(xiàn)一個又一個圈套,她似乎已經(jīng)落入其中,越陷越深,動彈不得。
她語氣軟下來,楚楚可憐地看向慕容承:“明淵,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她雙眼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慕容承的心瞬間柔軟一片。聽著她嬌軟的話語,他又生出幾分想要欺負(fù)的心思來。
雖是如此想著,他的手上仍是放松了一些。
向蘭雪半是撒嬌道:“你抱得太緊了,我喘不過氣。”她見他有所松動,便繼續(xù)說道。
慕容承將她看了又看,笑道:“你抱我一下,我便放開你。”
他泄了力道,卻仍圈著向蘭雪,不讓她逃跑。
向蘭雪委屈地看著他,而他玩味地笑著,不為所動。他擺出等待她動作的架勢來,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
她無奈地展開雙臂,飛快地抱了他便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攬在懷中抱得更緊,不讓她有掙脫的機(jī)會。二人立于紅梅樹前,緊緊相擁,似一對戀人。
向蘭雪氣憤地說道:“你騙我。”
慕容承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心想也不能逼她太狠,笑道:“這下咱們扯平了。”
向蘭雪逃似地打開了自己以前房間的房門,生怕有人追來似的,飛快關(guān)上門,又上了把鎖,懸著的心才稍稍落下。
她回想著慕容承的話。他說她騙了他?難道他當(dāng)真發(fā)現(xiàn)自己是慕容獲的人?如若是這樣,那他的反應(yīng)卻是不太對勁。
抑或他指的是,以為自己是將他騙上山頂?她心煩意料地將腦海里的各種可能過了一遍,又去琢磨慕容承的反應(yīng)。
想了一陣,她的臉開始發(fā)燙。
過了良久,屋外傳來聲音:“蘭雪,我打了些獵物回來!”
向蘭雪沒有應(yīng)聲。這個家伙,怎么能這么堂而皇之地若無其事!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蘭雪,你餓不餓?”
再餓現(xiàn)在也不想看見你!向蘭雪腹誹。
“蘭雪,你不出來,我可就推門進(jìn)去了!”
向蘭雪裝作剛剛醒轉(zhuǎn),出聲道:“木公子,我已經(jīng)歇下了!”
“哦,既然是這樣,木某就不打擾了。”門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后,便是安靜了下來。
夜晚,向蘭雪在房中喝茶,實在挨不住餓意,便悄悄打開了門。
她仔細(xì)觀察了四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動靜。隔壁原本師弟吳塵的房間,燈火亮起,想來是慕容承歇在了那一間。
她看到那間房的燈火熄滅,又等了一陣,估摸著慕容承已經(jīng)熟睡,她才輕手輕腳地出門。
屋外仍在下著雪,寒風(fēng)呼嘯而過,凍得向蘭雪忍不住打了幾個哆嗦。
廚屋在斜對面的拐角處,向蘭雪忍不住先去翻看一番有沒有什么剩飯剩菜留下。
桌上空空如也,灶臺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只有空氣中還留有生過火的味道。
她穿過庭院,走入前屋的大堂,想去以往她和師弟藏糕點的閣柜中碰碰運氣,說不定那里還有她和師弟沒有吃完的零嘴。
剛剛走入大堂,她便聞到一股誘人流口水的香味。是炭火烤過的香酥氣,加上濃郁的肉汁味,混合米飯的清香。
她忍不住吞咽口水,只見大堂的榆木桌上擺放著幾盤好菜,旁邊擺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米飯。
她湊上前去,使勁多聞了聞,又掐了掐自己并沒有在做夢。
等等,這米飯怎么還冒著熱氣?
她意識清醒了些,這時屋后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立馬躲在一旁,靜觀其變。
那腳步聲快要踏入前屋時,只聽見那人自言自語地說道:“也許是我聽錯了吧。”他似乎轉(zhuǎn)身離去,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