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又一樁命案
送來的資料上寫的實在太過詳細(xì),常軒雖然不想相信,卻依然有種不能不信的感覺,正因為這樣,他才會想要去看看柯家的情況。如果柯家的情況跟上面寫的不一樣,那就是有人誣陷路邵陽,他不論如何,都該提醒路邵陽一回,若是上面寫的柯家的情況是真的……
常軒揉了揉眉頭,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脾氣不好,以前跟路邵陽有矛盾的時候,還曾在路邵陽面前拍過桌子罵過路邵陽,事后他又是后悔又是擔(dān)心,路邵陽卻笑著原諒了他……他一直覺得路邵陽為人過于圓滑,喜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處理一些案子,但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牽扯到命案里頭。
常軒讓宋修換下了制服,表示要出去查案,然后就帶著宋修離開了刑警大隊。
“宋修,能查到嗎?能讓路邵陽認(rèn)罪嗎?他害了我的女兒,還害死了我,他應(yīng)該要去坐牢!”柯永林飄在常軒身邊,小心翼翼地看著宋修。
宋修沒有回話,只是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
柯永林的女兒叫柯依云,名字很好聽,人也很美,現(xiàn)在卻被鎖在家里,輕易不能出門……常軒看到她的情況以后,表情就難看起來,然后直接就詢問了住在附近的人。
柯永林的妻子王秀租住在這個村子的舊廠房里,周圍都是常年住在這里的農(nóng)戶,對她的情況自然也有些了解。
“那個女人很可憐,女兒瘋了,老公還被撞死了,回老家回不去,就只能在這邊租個房子住,天天加班賺錢。”
“她女兒的病,要吃藥控制,其實要是送去醫(yī)院,說不定還能治好,可她沒錢,就只能把女兒關(guān)在家里了……她女兒正常的時候,其實看著很聰明的,但一不小心,就會不正常了。”
“本來么,她女兒雖然有病,但畢竟長得漂亮,我們村里有個男人腦子有點(diǎn)問題,他爸媽還想說和他們兩個來著,王秀也同意了,可是一有男人靠近,她女兒就發(fā)病,亂打人,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家種了菜,要是吃不完我就會給王秀送點(diǎn),她現(xiàn)在的日子,真的是過得太苦了,她自己身體不好要吃藥,女兒一樣要吃藥,這年頭吃喝拉撒的又什么都要花錢……現(xiàn)在她還干的動也就罷了,要是再過十幾二十年,他們可怎么辦才好?”
“王秀的那個女兒,聽說是被□了才這樣的,真是作孽啊!那孩子出事的時候,好像還只有初中呢……”
……
王秀在這個村子里已經(jīng)住了很久了,周圍的人自然知道不少王秀母女的事情,還知道柯依云是被□了之后才這樣的,兇手沒抓到。
不過知道歸知道,也沒人覺得這里頭有什么不對的,這年頭搶劫偷東西的人這么多,但能被抓住的又有幾個?欺負(fù)了柯依云的人逃了沒抓住,這事再正常不過。
問了一些問題之后,走到僻靜處,常軒就掏出了一包煙,然后扔了一根給宋修。
“常副隊,我不抽煙。”宋修拒絕了,他沒抽過煙,對煙也完全沒興趣,很多時候,他都缺乏年輕人該有的好奇和探險精神,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常軒也不在意,點(diǎn)燃了一支,將另一支別在耳朵上,然后又道:“我們?nèi)フ彝跣恪!?br/>
王秀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化纖廠,工廠大部分的人三班倒,但也有些一些兩班倒的,王秀干的就是兩班倒的活。
工廠是私人的,不大,管理也不嚴(yán),常軒說著本地方言跟門口的打了個招呼之后,就帶著宋修大大方方地走了進(jìn)去,問過人以后,又很快找到了王秀。
王秀如今四十多歲,看起來卻足足有五十歲,她年輕的時候長得應(yīng)該不錯,但現(xiàn)在也就是一個完全不打扮有些邋遢的中年婦人而已。
她怯弱、膽小,看到常軒和宋修之后就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常軒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對她這樣的表現(xiàn)并不覺得奇怪,直接就開門見山:“我來,是想問問你女兒和丈夫的事情,你女兒當(dāng)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我不太清楚……不是說兇手找不到了嗎?”王秀有些害怕地看著常軒,她早就已經(jīng)認(rèn)命了,卻不想到了現(xiàn)在竟然還有人來找她問這件事。
當(dāng)初女兒出事之后,四處奔忙的那個人是柯永林,王秀卻一直在照顧女兒,因此對辦案進(jìn)程算不上特別熟悉,但也知道很多事情,而且,她知道柯永林出事前已經(jīng)抄下了一些媒體的電話號碼,打算把事情鬧大,可是,沒過多久柯永林就被人撞死了,她惶惶不可終日,無依無靠,后來還被人威脅,也就只能在別人的威逼下帶著女兒去墮了胎……
王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快就把自己的情況交代的一清二楚了,她的事情,完全跟資料上寫的對的上。
常軒又抽起了煙,王秀一看就知道是個普通婦人,她也不是憑空出現(xiàn)在這里的,而且就算王秀騙人,也沒道理王秀身邊的所有人都和她一起合伙騙人。
但既然如此,當(dāng)年那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
扔掉兩個煙頭之后,常軒就沖著宋修揮了揮手:“宋修,我們分頭行動,我去看看查查路邵陽的這個情婦,你去中介公司問問吧。”
“常副隊,這樣恐怕不合適,路邵陽的情婦,說不定就認(rèn)識你。”宋修道。
“那我們換過來……不對,中介那里,我也應(yīng)該另外找個人去問問,再去看看房子……那個小區(qū)是N市最貴的小區(qū)之一,高層都要九千一平,獨(dú)棟別墅……宋修,你記住,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他們要是真的接觸了路邵陽的情婦,路邵陽自然就會知道這件事。
宋修立刻答應(yīng)了。
路邵陽的養(yǎng)著情婦的地方,是N市郊區(qū)一個交房兩三年的小區(qū),前幾年N市房價一路上漲,很多人就買了房子做投資,因此這個小區(qū)的入住率不到三分之一,路邵陽安置情婦的房子是一棟多層的頂樓,位置偏又清靜,確實是不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存在,而且,因為是高層,下面還帶著車庫,也就是說只要小心點(diǎn),車子停在這里也完全不用擔(dān)心被人發(fā)現(xiàn)。
房子入住率低位置還偏,物業(yè)自然也一般,因此宋修要進(jìn)出很方便。按照常軒的意思,他就該進(jìn)去盯緊了里面的那個女人,不過他卻沒有這么做,大部分時候,盯著那個女人的都是柯永林。
接下來幾天,宋修和常軒在刑警大隊呆的時間不多,常軒還好,估計刑警大隊的人都習(xí)慣了他整天往外跑查案了,不過他就不一樣了,他那些本就不熟悉的同事,現(xiàn)在好些人都對他有了意見,想想也是,他沒有參加過艱辛的考試,因為救了人就能當(dāng)上刑警,當(dāng)上之后還立刻勾搭上了常軒這個副大隊長整天往外跑……一旦有了不好的印象,就容易把原本不相干的事情想壞了,到最后,就連齊佩佩來刑警大隊送東西的事情,都被人評擊起來,覺得宋修就是個沒斷奶的巨嬰,覺得讓外人隨隨便便進(jìn)入刑警大隊是不把別人看在眼里……
雖然方赤不多話,但有柯永林在,這一切宋修可以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許是天生的感情淡薄,竟然沒覺得有什么可以憤怒的。
畢竟,別人不管怎么看他,都不會影響他的生活,不是嗎?
相比于應(yīng)付完全陌生的同事,宋修更愿意在查案的空隙去買點(diǎn)菜,然后親自下廚,接著陪齊佩佩說說話,甚至跟他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視頻一下。
他對這些以前全無印象的親人,很難立刻融入進(jìn)去,但他們的關(guān)心都是真誠的,他們對他感情深厚,他也就會回報。
柯永林被路邵陽撞死的證據(jù)很難找到,常軒在不能驚動路邵陽的情況下,很難查清楚這一切,最多只能確定警方在這個案子里無所作為消極怠工的事情,但就算如此,常軒依然有了一個重大發(fā)現(xiàn)——柯依云,似乎認(rèn)識路邵陽!
而宋修剛剛知道這件事,柯永林就又傳來了一個消息——路邵陽的情婦,拍下了她和路邵陽的床照,而且,在以前她也曾經(jīng)偷偷拍過……
宋修之前因為擔(dān)心會打草驚蛇而沒有找上路邵陽的那個情婦,在知道這件事之后,卻立刻就找了上去。
宋修敲過門之后,來打開房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她沒有化妝,穿著一件跟睡衣差不多的直筒連衣裙,表情看起來還有些迷糊:“是快遞嗎?你是誰?”
“我是來調(diào)查路邵陽的,你是路邵陽的女人?”宋修晃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證件,但卻快的讓對方?jīng)]辦法看清。
“什么路邵陽,我不認(rèn)識。”年輕女人立刻就要關(guān)門,宋修卻制止了對方這樣的行為,反而擠了進(jìn)去,環(huán)顧了裝修的非常漂亮的房間之后,就朝著對方笑了笑:“章若曼女士是吧?你今年二十一歲,兩年前被路邵陽包養(yǎng),平常只要不買菜就基本足不出戶,喜歡網(wǎng)購……”
宋修說的信息,顯然全都符合對方的情況,章若曼的表情立刻就變了,隨即卻又笑了笑:“你說的都沒錯,但我不是路邵陽包養(yǎng)的,你可不能隨便誣陷別人!”
“X年X月,你生日,路邵陽送了你一枚價值五千人民幣的鉆戒,X年X月,你老家要蓋房子,路邵陽給了你三萬元現(xiàn)金,X年X月,你不慎懷孕流產(chǎn),路邵陽不能陪你墮胎,最后給了你兩萬做補(bǔ)償兼營養(yǎng)費(fèi),除此之外,每個月月初,路邵陽都會給你兩千家用,并用一個賬號給你打款五千元,賬號在XX銀行,末尾四位數(shù)XXXX。”很平靜地說出了一些事情。
如果說章若曼一開始還想狡辯的話,到了這個時候,她完全就已經(jīng)放棄了,反而開始不停地咬著嘴唇:“你到底是誰?”
“我說了,我是來調(diào)查路邵陽的,他涉嫌貪污*。”宋修道。
“什么貪污*?路邵陽最多就是作風(fēng)有問題,我跟他談戀愛確實不對,但這也不能扯到貪污*上面去,你要知道,凡事都講證據(jù)!”章若曼表面兇狠,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自己的退路了,跟了路邵陽以后,她就不止一次想過自己可能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還因此去查了很多資料,確信作為被包養(yǎng)的女人只要不犯案就不至于被判刑以后,才松了一口氣。
“我們會找到你,當(dāng)然是因為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一些證據(jù),而且,貪污*也不是最重要的,路邵陽還牽扯到人命官司,現(xiàn)在我們是掌握了確切證據(jù)才會來找你,你只要好好配合就行。”宋修道,按照柯永林說的,章若曼似乎偷偷拍了一些路邵陽的床照,雖然他不知道章若曼為什么要拍,但這些床照顯然很有用。
他記得,不久前就有貪官是因為曝出了床照,才被抓走的……之前她就想要嚇嚇這個女人,從她那里得到一些路邵陽包養(yǎng)情婦的確切證據(jù)以及其他消息,現(xiàn)在有了目標(biāo),事情就更好辦了。
章若曼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整個人也抖了起來:“你們都知道了什么?”
章若曼,似乎是聽到了“人命官司”之后,才瞬間變臉的,難道她知道什么?宋修好奇地看向了柯永林,卻不想柯永林立刻就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我的事情,我跟了路邵陽這么久,就沒見他跟人說過我的事情,當(dāng)初他要?dú)⑽业臅r候,都是自己動手的,又怎么可能讓別人知道?”
“該知道的,我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比如說,賀建業(yè)常常會聯(lián)系你。”宋修道,按照柯永林說的,賀建業(yè)可能就是唯一知道路邵陽的情婦的存在的人了。
“你們查到了?你們都查到了,還來問我做什么?為什么不干脆去把人抓起來?”章若曼突然喊道。
“你也說了,我們需要有足夠的證據(jù)。”宋修道:“比如牽扯到人命這一點(diǎn)。”
“那你們問我我也不知道啊,那是賀建業(yè)和路邵陽的事情,你們就算要問,也要去問他們,不然就問當(dāng)初的當(dāng)事人!”章若曼又道。
賀建業(yè)和路邵陽的事情?宋修敏銳地感覺到,他說的命案跟章若曼說的命案應(yīng)該不一樣:“他們跑不了的,這點(diǎn)你放心,但現(xiàn)在,你需要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宋修拿出包里的紙筆,順便將自己打印的那份資料給章若曼看到了一星半點(diǎn)。
章若曼也算是知道路邵陽的另一半的人,有些事情,路邵陽根本就不會瞞她,那些常軒不能確定的資料,她卻一眼就看明白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但毫無疑問,章若曼已經(jīng)開始盤算自己要怎么招供,怎么逃過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