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少年 第八十二章 奪舍
紫氣宗老祖大壽,各方紛紛來賀。
仙子林枝走在壽宴里,四周皆是來想來搭訕之人。雖然林枝戴著面紗,無人能看清她的臉,但是江湖傳言,她容顏絕色。所以有很多人,都很好奇。
只是林枝誰都不理會,漫無目的走在各個廳堂內,引得無數人注目。
只有一些得到小道消息的,才知道她在尋找梅七劍。
可是今日,梅七劍好像躲了起來,沒有出現。
壽禮開始,壽星穿戴一新,依男左女右坐于堂中供案旁,接受親友和晚輩的拜賀。拜壽照例是兩揖三拜,晚輩行跪拜禮。如遇平輩拜壽,受賀者須起身請對方免禮。
若晚輩中未成年的小兒叩拜,須給些賞錢。若受賀者尚有長輩健在,須讓長輩坐在受賀席上。此外,凡直系親屬拜壽,在上午壽宴前進行。
山上仙人,這些習俗,跟民間也是差不多的。
遠親或朋友則隨來隨拜,受賀者的晚輩須在壽堂兩旁八字排開,對前來賀壽的跪拜者逐一還禮。行完拜禮后,擺設宴席,共同飲壽酒,吃壽面。之后,壽星還要攜全家于壽堂祭祀“壽星”或“麻姑”。另外有的人家最后還要“點燈花”,即用一批燈盤,每個燈盤上放一個用彩色燈花紙捻成的燈花,蘸上香油點燃。
燈花的數目須同壽星歲數相同,一歲一盞,最后再增加兩盞,謂之“本命年”一盞,“增壽年”一盞。然后由壽星上香,其兒女親友依次跪拜行禮。最后,由拜壽的人們每人托一燈盤,列隊“送駕”,稱“送燈花”。
至大門外,將“神碼”、“敬神錢糧”等焚化,壽禮才告完成。
可是今日有些奇怪,孟天青老祖這位“壽星”還未出來,壽宴就已經開始了。只有溫左,在招呼各位吃喝,這是為什么?
來祝賀的賓客既不知道,也不敢問。
因為老祖就是老祖,想出來就出來,想不出來就不出來,誰敢多嘴?
就這樣,一場沒有“壽星”的壽宴,就這樣開始了。
前山熱鬧,后山卻是不一樣,余真意今日沒什么事干。壽宴這種事情,他不想參與,打算去找謝寶樹喝茶,順便把山字印交給他。
帶著彩云,余真意緩緩而行,去往謝寶樹的住處。
踏雪也想跟著,沒辦法,余真意只能把它也牽上。好在這紫氣宗十分寬廣,牽著一匹馬,也沒什么事情。謝寶樹住的地方,比較豪華,看來孟天青還是沒有虧待這個晚輩。
余真意來的時候,一個老嫗已經候在門口了,正是藍嬤嬤,
她笑吟吟的迎上來,說道:“少主已經等在里面了,不過他說有些事情想跟余公子單獨說,不如讓彩云姑娘,去跟我喝杯茶如何?”
余真意回頭看了彩云一眼。
彩云笑道:“喝茶就算了,我就牽著踏雪在門外逛逛吧,不勞煩藍嬤嬤了。”
藍嬤嬤點點頭,轉身讓開,讓余真意走了進去。
余真意走進去的時候,發(fā)現這里真是山清水秀,非常適合養(yǎng)傷。看來這位孟天青老祖,真的是有心了。余真意發(fā)現,謝寶樹一個人孤獨的站在院子里賞花。
院子里開的是桂花,實在是太香了,余真意還沒走近,就已經聞出來了。桂花不僅有濃郁的香氣,還有高潔的品質。桃李花很難長久保持艷色榮華,而南山上的桂花樹,常年綠葉垂陰。在桂花的樹陰下乘涼,涼爽又芳香。
濃艷的桃李是很好的裝飾,而相對不清爽的桂花則顯得有些普通。但是美麗的桃花李花很快就會凋謝了,反而桂花不但能夠傳播香氣,還可以保存下來仍有香氣留存。
謝寶樹聽他的驕腳步聲,回頭笑道:“來了?你看著院子里的花,開得美麗不。”
余真意點點頭。
謝寶樹嘆道:“真是可惜了,如此美麗的花朵,過了秋天便要凋零。”
余真意發(fā)現,眼前這個人,已經沒有當初見到他時候的豁達,似乎總是在傷春感秋。他說道:“這桂花開了,十分美麗,雖然說過了秋天便會凋零。可是明天的秋天,它還是會再次開放啊。”
謝寶樹點點頭,喃喃說道:“花有重開日,可是人無再少年啊。”
感覺有些受不了,余真意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山字印,緩緩說道:“這山字印,留在我身上,只會被埋沒。謝公子你認認識的人多,而且還跟孟天青如此熟悉,不會埋沒了這山字印的,還是放在你那里吧。”
謝寶樹盯著余真意:“你是不是傻?這山字印可是一件重寶,為什么給你你還不要呢?”
說真的,要是換了別人,早就拿著山字印遠走高飛了,哪里還會管他這個病怏怏的廢人。
余真意微微一笑:“當初要不是謝公子,我哪有機會加入九仞山?現在九仞山雖然不在了,但是我修行的功法,是從那學來的。如此大恩,豈是一件寶貝能比的了的?”
謝寶樹手指微微顫動,似乎有些不忍,他看著余真意,緩緩說道:“你也知道,我爺爺和九仞山的一些峰主,都死在了鎮(zhèn)魔,死在妖族手里。我卻什么都不能做,很是無奈,你能理解我這種心情嗎?”
余真意點點頭:“我也很傷心,可以理解。”
謝寶樹呼吸有些急促:“理解的話,可否幫我一個忙?”
余真意問道:“什么忙?”
謝寶樹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把你的身體借我一用。”
當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余真意體內的《靈龜鎮(zhèn)海決》瘋狂轉動,似乎是有什么危險,不停的在提示他。余真意后退了兩步,皺眉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謝寶樹神色有些癲狂:“我也想修道,我也想給九仞山報仇。正好你修行的是九仞山的功法,身體借我一用,我會感謝你的。”
余真意堅定的搖搖頭。
這時,一陣風吹過,樹上的桂花飄落了不少。
一個青衫老者,從屋子里走出來,笑道:“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飄。又到了桂花飄香的日子,秋風縷縷,透出淡淡桂香。桂花清可絕塵,濃能遠溢,堪稱一絕。你說此等美景,要是能長留多好?”
余真意心道不好,他問道:“今日你大壽,不是應該在外面嗎?為何留在謝寶樹的住處?”
此時正是紫氣宗老祖,孟天青。
孟天青微微一笑:“誰說這是謝寶樹的住處?這明明是我的住處。”
余真意這才明白,原來謝寶樹住的,就是孟天青的住處。難怪這里景色優(yōu)美,桂花飄香,還靈氣充足。他覺得自己,好像又遇上事了,看著兩人,他問道:“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孟天青看著他:“干什么?意思不是很明了么。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應羞。畫闌開處冠中秋。騷人可煞無情思,何事當年不見收。”
謝寶樹附和道:“這桂花,自是花中第一流。”
孟天青跟他對視一眼,兩人哈哈大笑起來:“如此美景,要是能長留人家,豈不是很美好?”
余真意將手放在自己的真武劍上。
這時候,孟天青伸出手,說道:“就算我擁有窺意境的修為,能讓這桂花常開,可是又有什么用呢?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我已經老了,急需一個年輕的肉體,你可聽說過奪舍一詞?”
奪舍,是佛宗的說法,余真意在古籍上看到過。
奪舍,指將自我靈魂遷移到另一個已經死亡的尸體中,以延續(xù)生命,繼續(xù)修行的邪惡功法。在修行界,一直被人所不齒。
密宗稱為“遷識”,道教稱為“換形”,也就是借尸還魂。
以上皆利用了修士死亡后一段時間,肉身與靈魂的束縛力減弱,從而通過意志力的修煉,實現靈魂離體與新軀體合一。奪舍與暫時的附身不同,奪舍隨著修為程度的不同,而能力大小不同。據說修為高者,不僅可以人為的進占一具死去的尸體,從而做到復生。而可以驅除活人的靈魂,從而永久占有一具活體。
余真意沒想到,這名門正派的老祖,竟然也會這種邪惡的手段。
他輕輕問道:“我資質平平,要來我的身體,有何用?”
人有不伏其死者,所以既死,而此氣不散,為妖為怪。如人之兇死,及僧道既死多不散,神道務養(yǎng)精神,所以凝聚不散。也就是說,一個人如果生前有未了之心愿,死后其魂魄留存于陽間,則成為妖精或鬼怪。
而修士由于精神力的強大,所以靈魂出體后聚而不散。附體他人則為奪舍,不附體他人則為靈魂出竅。
奪舍之后,可以借助身體修行。
可是,余真意資質平平,孟天青是紫氣宗的老祖,想要奪舍被別人的話,在哪找不到一具資質尚可的尸體?為什么偏偏挑中了余真意。
孟天青看了他一眼,說道:“你修行的是九仞山的功法,我想換一條路走走。練氣士這條路,已經走不下去了。”
余真意又問一旁的謝寶樹:“我這只有一具身體,你們怎么分?”
謝寶樹愣了一下,他回頭看了一下老祖:“不是說好,這身體給我用嗎,您去另找他人。”
孟天青舔了舔嘴唇:“別人,哪有這小子好啊。”
謝寶樹的眼神,一下子陰沉起來,但是他沒有發(fā)作。畢竟現在自己寄人籬下,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他強擠出一張笑臉:“既然如此,祝賀老祖奪舍成功。”
孟天青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不傻。”
如果剛才謝寶樹敢說一句不同意的話,他說不定就要捏碎這位干兒子的腦袋了。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孟天青只是利用一下謝寶樹而已。
其實,他心中真正的打算,還沒說出口呢!
遠遠不止奪舍這么簡單。
他看著蠢蠢欲動的余真意,笑道:“不要掙扎了,你可能不知道,窺意境是什么修為。在這紫氣宗內,除了無言,還有誰能撼動我半分?門口偷聽的那個,該出來了,真以為我沒發(fā)現你?”
余真意扭頭望去,看看是誰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