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顧西決再也沒有來過學(xué)校。格！格*黨&小說
    一句“市隊里訓(xùn)練”，誰也不敢阻攔下一個奧運冠軍冉冉升起,他就這么光明正大地消失在了校園里。
    【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撒謊,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
    顧西決曾經(jīng)這么問姜鶴。
    時姜鶴并不懂他在說什么。
    現(xiàn)在她懂了，因為顧西決消失了，從她的世界里。
    暫時。
    ……大概是的。
    在氣走了顧西決后，姜鶴的生活也并非就是一片灰黑,一潭死水。
    至少她再也不必抱著她的考試試卷與參考書們遮遮掩掩……接下來的科目，她大搖大擺地把試卷擺在桌子上聽老師分析試卷,然后再把試卷帶到講臺上請老師以考試標(biāo)準(zhǔn)現(xiàn)場評分。
    語文作文和英語作文也不用估分算了。
    最后姜鶴算出來這次摸底考的總分是戲劇性的728分，和年級第一蔣凈同分,姜鶴氣得咬碎一口銀牙,所有的老師則嚇得碎掉了他們的三觀。
    在完全不知道學(xué)生入學(xué)考成績的情況下，他們只當(dāng)F班出了個天才。
    F班班主任老黃握著姜鶴的手,跟她說,走了以后也不許忘記你是F班出去的人。
    A班班主任老李看著姜鶴充滿慈愛，顯然在親兒子蔣凈之后，現(xiàn)在他認(rèn)為自己成為了一個兒女雙全的幸福中年男人。
    數(shù)學(xué)老師甚至專門跑來跟姜鶴道歉，一頓彩虹屁吹姜鶴是她教過最聰明的學(xué)生，她就不該埋汰她是蔣凈教出來的成果。
    姜鶴微笑著一一接受,一時間成為了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人前昂首挺胸,瀟灑自如。
    人后……
    可能是做的虧心事太多,也可能春天到了（并沒有）,她做夢總是夢見顧西決。
    夢里都是一個場景。
    ……
    也許是喬恩兮告白的那天氣氛好到給了姜鶴一點心理陰影，夢中的場景居然和她用的是一個同款：桂花飄香，天朗氣清，人來人往的學(xué)校門口。
    姜鶴孤身一人背著書包走出學(xué)校門，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周圍有些騷動，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消失了很多天的顧西決，他身上沒有穿校服，而是一件黑色的連帽衛(wèi)衣，背著他的弓械，站在學(xué)校門口。
    他眸若寒星，高大挺拔，站在那里就像從哪個二次元漫畫里走出來的神仙，任何一個路過他的人都不可能可以視若無睹地挪開自己的眼睛。
    姜鶴走到他的面前。
    顧西決沉默地看著她，說。
    “Imissyou。”
    姜鶴扭開了頭。
    BGM響起，不知道為什么是韓劇《妻子的誘惑》主題曲《無法原諒》。
    “Iwonttrustyouanylonger！Whyyouleftme？”
    “BecauseIwantyoutobestrong。”
    “Icantbestrongwithoutyou！no，maybeIcan，Iwanttobecomestrong，andthenleaveyou！”
    淚水與決心紛飛，她站在陽光下，決心不再看他，內(nèi)心肝腸寸斷。
    畫面逐漸變黑，鏡頭拉近，少女眼角的淚得到了一個人像鏡頭特寫。
    ……
    每天把自己雷醒之后，姜鶴羞恥萬分，也一百萬分譴責(zé)顧西決在英語學(xué)科上給她帶來的無限陰影。
    拜他所賜，現(xiàn)在她不敢做單選題，也不敢再看《唐頓莊園》。
    從溫暖的被窩里爬起來，姜鶴擦掉眼角神仙才知道為什么會淌出來的眼淚，于半夢半睡也就是傳說中人類最勇敢的時候，拿起自己的手機……
    打開微信，好友添加申請那里，顧西決的紅色申請只會遲到，從不缺席。
    這倒是方便了姜鶴，趁著早上太陽還沒升起，狗都沒起的時候，一秒通過他的好友申請，罵一句“有本事你轉(zhuǎn)學(xué)算了隔壁五中歡迎你”，然后再拉黑。
    這幾天下來，她把這套陰損招玩得爐火純青。
    其實也有偶爾心軟，曾經(jīng)試著在中午通過他的好友申請，只是她就這么放置他在好友里放了半個小時，發(fā)現(xiàn)對方好像也沒有說話的**。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姜鶴在“……”了半個小時后猜他可能沒有什么想說的，他就喜歡在黑名單里被罵的感覺，所以就又恭敬地把他送回了黑名單里。
    而對于姜鶴的各種冷嘲熱諷，顧西決也不是完全沒反應(yīng)。
    比如這一天，再次從《唐頓莊園》畫風(fēng)驚雷夢中驚醒的姜鶴，罵他的內(nèi)容是：你生氣的時候臉白得像豆?jié){難看死了。
    當(dāng)天早上她的書桌上就出現(xiàn)了一杯豆?jié){。
    謝辛晨帶來的。
    姜鶴對著那杯豆?jié){沉默了三秒，打開喝了一口，沒加糖……
    早知道她應(yīng)該罵顧西決，長得像良阿姨包的豆沙包。
    “謝辛晨，”姜鶴說，“豆?jié){沒加糖，不如開水泡枸杞……你要不干脆給我喝中藥算了，那個更養(yǎng)生。”
    謝辛晨聞言，手忙腳亂去翻手機，認(rèn)真查看短信，姜鶴從他后面湊過來他都不知道，直到她在他身后一個個字念手機上的短信：“去，給，她，買，豆，漿……他怎么沒提醒你多加糖？”
    謝辛晨被她嚇得差點把手機扔她臉上，哆嗦了一下轉(zhuǎn)過身，鼻尖蹭過她的卷發(fā)，她那張粉白的臉近在咫尺。
    淡香鉆入鼻中。
    近在咫尺的，便是她清澄閃爍著惡作劇得逞笑意的眼，謝辛晨心中漏跳一拍，隨即酸得默默流下一滴淚，他覺得自己才是最大的那個受害者。
    “你、你們兩要、要和好，就尼瑪，打電話！”他欲哭無淚地說，“別、別折磨無辜的人了！”
    “我們?yōu)槭裁匆秃茫俊苯Q眨眨眼，“他扔我的書。”
    “那是他的書。”謝辛晨面無表情地提醒。
    “但是是我砸過去的。”姜鶴說，“我討厭他什么都想管我的樣子，我在F班學(xué)習(xí)成績沒有下滑，他為什么非要驚天動地地趕我回A班？謝辛晨，你說句公道話，如果他不想看到我的話……”
    后面在說什么謝辛晨已經(jīng)沒有聽了，一樣的言論，這幾天他聽到耳朵起繭。
    要說顧西決有什么錯，那肯定也是有的。
    比如，人們都說，好男人找女朋友就是要把女朋友當(dāng)女兒寵……但是顧西決好像跳過了所有的“好男人該有的浪漫甜蜜與貼心”，只記得“當(dāng)?shù)边@個部分。
    沒有哪個小姑娘找男朋友是為了讓他監(jiān)督自己好好學(xué)習(xí)的。
    否則補習(xí)班是用來干嘛的？
    可是顧西決能怎么辦呢？
    直接跟姜鶴說，我希望你永遠(yuǎn)做一朵溫室里的花朵，日照最好的陽光，生長在最好的土壤……小姑娘可能更不會接受這個說法。
    畢竟她覺得自己堅強得很，時常可以掌控一切。
    她覺得。
    “姜鶴，”謝辛晨只能不厭其煩地重復(fù)，“他、他只是，希望你活在陽光里。”
    此時姜鶴已經(jīng)完成了她的每日抱怨，對于謝辛晨說的話不以為然，從字面上意思來理解，F(xiàn)班在她眼里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泥潭。
    “拉倒吧。”
    姜鶴撇撇嘴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那杯豆?jié){，一飲而盡。
    她絕不承認(rèn)她可能有點想念顧西決。
    畢竟她已經(jīng)不是八歲時候的愛哭鬼。
    就像是初中三年那樣，離開他，她也可以很好的吃飯睡覺寫作業(yè)做學(xué)霸。
    她真的，一點，一點都不想他。
    *
    顧西決消失的第二個星期，周一。
    姜鶴早上很早就來了學(xué)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背單詞。
    她戴著一副眼鏡，扎著丸子頭，標(biāo)準(zhǔn)學(xué)霸該有的打扮……掉進(jìn)A班，就泯滅于眾人那種。
    姜鶴近視不深，平時也不怎么戴眼鏡，今天進(jìn)教室時候光線不太好，她這才把眼鏡摸出來戴上的，教室里的人到時候?qū)λ男略煨屯Ω信d趣。
    周一的早上沒有早讀但是有升旗儀式，大家陸陸續(xù)續(xù)來的比較早，邵雅欣一進(jìn)教室就撲向姜鶴：“你猜怎么著？”
    “我猜怎么著？”
    姜鶴頭也不抬，拿開遮住書本后面單詞目錄表英文那部分的A4紙，逐一將自己看著中文默寫的單詞與書本上的對照檢查。
    邵雅欣伸手一把蓋住姜鶴的英語書：“我在校門口看見顧西決了！”
    “哦，是該來了。他國旗下的檢討還沒念呢。”
    姜鶴面無表情，情緒看似毫無波瀾，她伸手把邵雅欣蓋在她英語書上的手一根根地掰開，從她的手指縫里繼續(xù)看單詞。
    邵雅欣看她這副要跟英語書過一輩子的樣子很是恨鐵不成鋼。
    噘嘴推她的腦袋，又要搶她的眼鏡：“別看了，下去集合了……自從顧西決走了以后你簡直成了一個書呆子！嘖嘖嘖眼鏡都戴上了！你的風(fēng)情萬種呢！蔣凈怎么辦？”
    “別蔣凈了，有蔣凈什么事！”
    “沒有了顧西決你還有蔣凈啊，年級第一他不香嗎！”
    “你說話注意點，我也是年級第一……我是挺香的。”
    “香個錘子，沒見過你這么不修邊幅的年級第一，”邵雅欣翻著白眼，“我現(xiàn)在開始懷疑蔣凈的眼神兒是不是有問題，那么多如花似玉小姑娘他怎么能就看上你這個四眼青蛙了。”
    四眼青蛙。
    天啊。
    顧西決說得對，F(xiàn)班不可待，因為人太刻薄。
    “哦，實不相瞞，我覺得他可能更喜歡我戴眼鏡的樣子。”
    姜鶴自暴自棄地說。
    話一落地，就感覺周圍氣氛不太對。
    她茫然地抬起頭，發(fā)現(xiàn)大家早餐也不吃了天也不聊了，就轉(zhuǎn)頭看神奇動物似的看著她。
    姜鶴愣了下，剛想問“看個屁看”，余光就看見站在她們班門口的蔣凈，身穿校服的少年袖子上別著學(xué)生會的紅袖章，手里拿著這周他們班值周要用的值周排班表。
    姜鶴：“……”
    他沖她笑了下，看熱鬧閑不夠事大似的，淡淡道：“是挺好看的。”
    教室里“嗷”地炸開一片。
    姜鶴：“……”
    *
    操場上。
    消失了一周半的顧西決沒回教室，在操場上坐著等晨會，馬上就是省級冠軍賽，他上午還有訓(xùn)練，所以在這邊念完之前的檢討就要走。
    他坐在臺階邊，迎面走來幾個女生也沒發(fā)現(xiàn)他，在熱烈地討論她們剛得知的全新八卦。
    “蔣凈和姜鶴在一起了？”
    “我靠不知道啊，沒在一起他們剛才在大庭廣眾之下調(diào)什么情！”
    “雙學(xué)霸組合，不得了啊！我估計老師都得睜只眼閉只眼！”
    “老李肯定會的，姜鶴和蔣凈現(xiàn)在就是他座下金童玉女，等姜鶴去A班他得把她供起來。”
    “……姜鶴真要去A班了？”
    “學(xué)習(xí)那么好干嘛不去？更何況還有蔣凈。”
    “那顧西決……”
    “聽說她倆上上個星期大吵一架，顧西決都不來學(xué)校了，什么年代的陳年舊事了，也就你還記得。”
    “之前我在A班考的摸底考，顧西決給姜鶴送早餐的時候我都看見了還覺得挺甜的，沒想到啊這糖里有刀！哎，太真實了，這大概就是人走茶——”
    兩個女生越走越近，近到她們終于發(fā)現(xiàn)操場邊臺階上坐了個人。
    就是“人走茶涼”里，涼的那杯茶的前主人。
    上一秒還感慨“糖里有刀”的女生差點咬了舌頭，一臉惶恐地拉著親友快步離去。
    運動員進(jìn)行曲響起，不遠(yuǎn)處教學(xué)樓騷動起來，學(xué)生隊伍浩浩蕩蕩地下了樓。
    姜鶴長得高腿長，走在最前面，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戴著細(xì)邊眼鏡、扎著丸子頭的小姑娘，身上穿著校服毛衣外套，一臉氣勢洶洶快步走在最前面。
    身后跟著個戴紅袖章的瘦高少年，少年也長得高，跟在她身后神色淡然，老神在在。
    “蔣凈，你別跟著我！”
    “操場就在前面，我還能去哪？”
    “……”
    “你眼鏡沒摘。”
    “……”
    “去A班跟我坐嗎，小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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