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困了?”迷迷糊糊中,旁邊有人問了一句,寧念之側(cè)過頭,瞇著眼往旁邊看,原東良正一腦袋汗水的蹲在身邊,老爺子正在穿外套,寧念之打個呵欠:“練完了?”
“嗯,我背你回去?”原東良問道,寧念之伸手,于是原東良蹲在寧念之身前,老爺子忍不住笑:“你剛剛練了半天,不累嗎?放下來,我抱她回去就行了。”
“爺爺,沒事兒的,我力氣大。”原東良笑著說道:“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您趕緊回去休息吧,我來送妹妹。”
“若是背不動了就叫人幫忙。”想了想,鎮(zhèn)國公也沒反對,原東良點(diǎn)頭:“我知道的,爺爺回去吧。”
目送鎮(zhèn)國公出了練武場,原東良這才轉(zhuǎn)身去內(nèi)院,寧念之過了那個困勁,但是又不想自己走,就照舊懶洋洋的趴在原東良后背上:“哥哥,回京之后開心不開心?”
原東良沉默了一下:“你開心不開心?”
“我啊,開心。”寧念之撇撇嘴,吃好喝好睡好,得空了就耍耍小心眼,日子差不多過的跟養(yǎng)豬一樣了。若是能和白水城一樣,天天沒事兒了出門跑跑,那就更開心了。
“那我也開心。”原東良笑著說道,寧念之捏他耳朵:“不能撒謊,不開心要說。”
“不撒謊,你開心我就開心。”原東良笑著側(cè)頭,寧念之拉著他頭發(fā)拽了拽:“等爹爹回來了,我們讓爹爹帶我們?nèi)デf子上玩兒,馬上要冬天了,咱們可以堆雪人,京城的雪沒有白水城的大,但雪景更精致漂亮,白水城的雪化太粗狂。”
京城的雪花是六瓣雪,白水城的是粗鹽粒子。一個猶如柳絮紛飛,一下砸在臉上澀疼。當(dāng)然,京城的雪下大了,也有那種粗鹽粒子。白水城剛開始下雪的時候,也有那種柳絮一樣的小雪花。
“嗯,好,給你堆一個大大的雪人。”原東良點(diǎn)頭,寧念之繼續(xù)念叨:“我要快快長大,然后咱們一起去太學(xué)念書,唔,聽說太學(xué)里有好多好多博學(xué)的先生,哥哥將來一定很有本事。”
原東良點(diǎn)頭:“嗯,都聽你的,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爹爹現(xiàn)在也不知道走到哪兒了,趕路很辛苦,爹爹比我們更辛苦。”
“很快就能見到爹爹了,你不是正學(xué)寫字的嗎?到時候可以給爹爹展示一下啊。”
“弟弟太小了,都不會說話,小笨蛋。”
“你小時候也不會說話啊,多教教就會了,你現(xiàn)在對弟弟好一點(diǎn)兒,將來弟弟也對你好。”
“娘要開始管家了,以后一定很忙。”
“沒事兒,到時候我照顧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來找我。”
兩個人嘀嘀咕咕的,寧念之左右看看,沒人,趕忙壓低聲音,扒著原東良的耳朵悄聲說道:“我覺得,小姑姑很奇怪啊,總是想讓我去住桃園,也不知道桃園有什么,咱們偷偷的溜進(jìn)去看看?”
原東良耳朵動了動,瞇了瞇眼經(jīng):“桃園?”
“嗯,這會兒太晚了,等什么時候,學(xué)院里放假了,咱們偷偷的去桃園看看。”這會兒怕是自家娘親還在等著她回去呢,拐去桃園轉(zhuǎn)轉(zhuǎn),少不了半個時辰,馬欣榮肯定要著急,一著急說不定就要派人來找了,事情就要鬧大了。
馬欣榮果然還在等著,看原東良背著寧念之進(jìn)來,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寧念之的臉頰:“小豬,又讓你哥哥背你,你現(xiàn)在都長大了,也一天比一天重了,你哥哥都快背不動你了!”
原東良忙說道:“娘不用擔(dān)心,我能背的動妹妹的,不管妹妹長多大,我都能背的動。”
馬欣榮抽了抽嘴角,算了,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自己就不要當(dāng)壞人了。
“娘,困困。”寧念之趕緊撒嬌,馬欣榮彎腰將人抱起來,揉揉原東良的腦袋:“時候不早了,明兒還得去上學(xué)呢,趕緊回去休息吧。安成今天晚上就留在我這兒了,省的他半夜鬧你。”
“那我回去了,娘也早點(diǎn)兒休息。”原東良行了禮,慢吞吞的往回走。回了房間,洗了澡,正打算去睡覺,想起妹妹說的那個桃園,就又有些睡不著了。
對他來說,整個寧家,除了寧震夫妻,除了寧念之姐弟,除了祖父鎮(zhèn)國公,其余的都是陌生人,沒有血緣關(guān)系,更沒有親情。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對其他的人抱著一些戒心。
寧霏在他心里,基本上連長相都不太清楚。她到底為什么,非得讓自家妹妹住在桃園里面呢?
想著,原東良就睡不著了。翻個身,凝神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守夜的小廝婆子都不在了,原東良立馬做起來,隨手拽了外套,簡單的扎了褲腿,躡手躡腳的下床,偷偷的開了門。
寧家有守夜的婆子,但能力最高的,是守在外圍。內(nèi)院這邊,墻外是護(hù)衛(wèi)巡邏,墻內(nèi)是婆子巡邏。但原東良身量小,大約是小時候被狼群養(yǎng)大的,所以學(xué)著狼走路,也是很少有人能發(fā)現(xiàn)的。
趁著人換崗,他一側(cè)身就溜進(jìn)去了,一路躲著巡邏的婆子,小半個時辰,就摸到了桃園。園子大約很久沒住人了,兩扇門上掛著鎖鏈,都有些生銹了。原東良拽了拽,鎖鏈挺結(jié)實(shí),沒拽動。
抬頭看看墻頭,往后退幾步,再猛沖幾步,踹著墻跳起來,一手扒在墻頭,再利落的一翻身,就進(jìn)到了院子里面。園子種著十幾株桃樹,這會兒已經(jīng)是深秋了,樹上的葉子都已經(jīng)快落完了。
原東良掏出火折子和蠟燭,四下仔細(xì)打量。屋子雖然舊,但是看著完好無缺,窗紙都是完整的,沒有破洞,更沒有什么蛛絲網(wǎng)之類的東西,就是地上一層落葉,下面枯黃的草,看著有些破。
正房五間,左右?guī)扛魅g,后面還有三間小房子,大約是給丫鬟婆子住的,地方不是很大。倒是整個院子看下來,倒是挺大的,中規(guī)中矩的格局,除了桃樹,沒有假山?jīng)]有流水沒有小花園。
看起來,沒什么特別啊。
原東良走到正房門前,又是上鎖的,抬手,將鎖鏈拽下來。
第二天寧念之聽原東良說這事兒的時候,立馬不樂意了:“哥哥不講信用,咱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的嗎?哥哥自己去,都不等我的。”
“我先去看看有沒有危險,沒有的話再帶你去。”原東良忙說道,又搖頭:“你還是別去了,那地方,其實(shí)就是個舊院子,什么都沒有,屋子里空蕩蕩的,連個家具都沒有,更沒有你所想的什么妖魔鬼怪,連小花園都沒有,只有個草地,還都枯了,沒什么好玩兒的,反正你也要去住芙蓉園,就不用管這個桃園了。”
頓了頓,又補(bǔ)充:“我想著,大約是姑姑想給你挑個偏遠(yuǎn)點(diǎn)兒的地方,若是真有什么古怪,爺爺那里肯定不會答應(yīng)啊,祖母和姑姑雖然在府里的時間比咱們長,但爺爺才是這個府邸的主人啊。”
寧念之像模像樣的點(diǎn)頭:“你說的也是,大約是我多心了,那地方十分破舊的話,大約姑姑也就是想膈應(yīng)我一下。”寧霏就算不喜歡她,十三四的小孩兒,能做出來什么?
自己警惕過頭了,現(xiàn)在自己不過四五歲小孩兒,卻還以為自己是上輩子十幾歲,擋了別人路,急需被清除的那個寧念之了。
“既然沒什么危險,改天咱們一起去轉(zhuǎn)轉(zhuǎn)。”寧念之笑瞇瞇的說道,將原東良送到內(nèi)院門口,揮揮手:“那哥哥去上學(xué)吧,我在家也乖乖的,等哥哥下午放學(xué)了陪我玩兒。”
原東良揉揉她頭發(fā),笑瞇瞇的點(diǎn)頭:“好,你乖乖的在家等我回來。”
說完,擺擺手,帶著書童一起出門。寧念之扒著圓拱門,看不見人了才轉(zhuǎn)回去。馬欣榮正端著茶杯和陳嬤嬤說話:“估摸著,二弟妹是要過兩天才會將賬本送過來了。”
陳嬤嬤頗有些不屑:“不將賬本抹平了,她哪兒敢送來。夫人您回來的早,老太太和二夫人有些戳手不及,再有三五天,她們就能將賬本給抹平了。”
按說,馬欣榮應(yīng)該是在寧震動身之后,才自己帶著孩子回京的,卻沒想到,是馬欣榮先回來,寧震落在了后面,前面一錯,就差了十多天的功夫了。
馬欣榮倒是不太在意:“若是不多,就當(dāng)是這些年弟妹幫我管家的辛苦錢。念之,過來,這兩天我先給你請先生,你自己喜歡什么樣子的先生?”
寧念之嘟著嘴不樂意:“我才五歲,外祖母之前說,等我六歲了才給請先生。”
“五歲和六歲也沒查多少,你不是馬上要過生了嗎?”馬欣榮伸手將人抱到自己身邊:“我可告訴你,先生請回來了,你得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跟著念書,要是敢再帶著弟弟瞎玩,回頭我罰你抄書知道嗎?”
寧念之做了個鬼臉,從馬欣榮身邊逃脫:“那趁著先生還沒請來,我先去多玩兒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