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心同陌路
與我跌宕起伏的人生經(jīng)歷所不同,羅賢坤這些年的官路一直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背靠大樹好乘涼。<憑借著?虎山的支持和勢力影響,他一路升遷,至此已然成為了廣南省局的辦公廳主任,下一步就應(yīng)該就是廣南局的副局長了,不過我聽說這職位距離他應(yīng)該也不遠(yuǎn)了,就等著在職的那幾位搗騰出空缺來,他就增選上去。
官路亨通,人生得意,在我的想法中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肥頭大耳、意氣風(fēng)發(fā)的機關(guān)官僚,然而當(dāng)他上門拜訪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這小子陡然間變得無比衰老,兩鬢斑白。臉上的皺紋讓人感覺他好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
能夠坐到廣南省局辦公廳主任的位置上,是個老頭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關(guān)鍵的問題在于,羅賢坤此刻方才三十來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是什么讓他變得如此衰老,甚至讓人感覺他幾乎快成為一具朽木?
我不動聲色地上前,與羅賢坤握手,雙方搖了搖,我雖然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采,但是羅賢坤卻似乎感受到了我心中的波瀾,微微一陣苦笑道:“志程,當(dāng)年京都一別。至今匆匆多年,再見到我,瞧見我的這副模樣,是不是感覺有些奇怪?”
我笑著說道:“?虎山天師道乃天下間道門的泰山北斗,功法神奇。自然有許多精妙之處是我們不能理解的。所以倒也沒有什么不可理解的。”し岩し最新章節(jié)已更新
聽到我這敷衍的話語,羅賢坤苦笑著說道:“本來我的心中已經(jīng)快釋然了的,不過瞧見你還是當(dāng)初模樣,多少也有些難過。”
我將羅賢坤引進(jìn)堂屋來,請他在火盆邊就坐,好言寬慰道:“既然如此,房事就不要那般頻繁,過度了,比較傷身體。”
羅賢坤一愣,不由得搖頭笑道:“老陳啊。你還是那般的直接,一點都不給人留面子。”
我含笑不說話,平靜地看著他。
那一年京都相別,羅賢坤哭訴衷腸之后,我與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了,當(dāng)初的兩個人攜手闖世界,在金陵的江邊就著一份餃子,吃得渾身發(fā)暖,而此刻對面無言,卻平添許多尷尬,時間讓我們兩人漸行漸遠(yuǎn),再也找不回當(dāng)初那種親密無間的友誼來。
至于到底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又或者我們兩個人都變了,這個誰也講不清楚了。
羅賢坤瞧見我一副平靜的模樣,搖頭笑了一下,對我說道:“我聽說你前天就回來了,不過卻沒有來找我。怎么,這么多年沒有見面了,一點都不想我?又或者覺得我入了?虎山,便不愿意再跟我打交道了?”
他說得如此直白,我也只是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你知道我是不會的。”
羅賢坤提著手上的兩瓶白酒,與我說道:“沒別的意思,我這里有兩瓶茅臺,過來找你喝酒,順便給你拜個年。”
我點頭,叫小白狐兒去幫我弄點花生米和下酒菜來,便圍著火盆邊,兩個人一口酒,一口菜,開始吃了起來。
幾杯白酒下肚,那熱力便升騰而起,羅賢坤的話也多了,我也感覺輕松許多,兩人搭著話,聊著這些年來各自的遭遇,也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一些敏感的話題,不造成兩人的尷尬。
酒喝多了,頭便發(fā)暈,不過羅賢坤卻是穩(wěn)重了許多,倒也沒有如當(dāng)年一般掏心掏肺。
喝完最后一杯酒,他起身與我告辭,說要回去了,不然夜色太,趕不回螺螄林。
我起身送他,兩人默默地走到了?家?guī)X的村口,回望暮色中的村莊和炊煙,他突然問我道:“老陳,你說當(dāng)初我若是不跟著你出去,而是留在這山里面,將會是一個什么模樣?”
我指著他身上那件ga單頭鷹標(biāo)志的色西裝,然后又朝著村子里的兩戶人家指去,對他說道:“?根子和王狗子,你可曾曉得他們此刻的模樣?”
羅賢坤明白了我的意思,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道:“這就是命啊!”
這句話說完,他又嘆道:“很多時候,我經(jīng)常會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現(xiàn)在的我,如果還是當(dāng)初的那個山里少年羅大**,那會是一個什么模樣,不過你今天的這句話,讓我明白,現(xiàn)在的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就算是跪著,我也會將它給走下去的。”
羅賢坤釋然了,笑著朝我擺了擺手,然后朝著山下走去。
我望著這個兒時摯友已經(jīng)顯得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我今天之所以與羅賢坤小心翼翼,并不是因為所謂的?虎山和茅山的門戶之見,事實上我以前的偶像李浩然局長,他便也是?虎山出身的,這并不影響我對他的親近,真正讓我與羅賢坤漸行漸遠(yuǎn)的,是這些年來我陸續(xù)聽到的一些風(fēng)聲,此時的羅賢坤已經(jīng)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青澀稚嫩的山里少年,他結(jié)交的豪雄無數(shù),魚?混雜,這背地里面絕對不會純粹。
總之一句話,那就是我不知道是否會有一天,我和羅賢坤會變成敵人,刀劍相向。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才是我與他疏離的真正原因。
那一天我在村口的坡前待了很久,默默不語,任如刀的山風(fēng)吹拂著我的臉孔,心中卻多出了許多莫名的惆悵來。
我在老家并沒有多待幾天,除了依照當(dāng)年李道子給我批的命讖之外,還有一點就是對那些以各種各樣名目找上門來的親戚朋友不勝其煩,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的事情讓我深深地認(rèn)識到一點,那就是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正熱愛的事業(yè)并不在這里,?家?guī)X雖說也有我的父母親人,但是它已經(jīng)不再是我小時候的那般純粹,再繼續(xù)待下去,只怕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
對于我的離去,父母雖說十分不舍,不過這回倒沒有以前那般留戀,顯然也是被這些事兒給煩得一個頭兩個大的,就想著趕緊清凈一點。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眾望所歸”地離開了?家?guī)X,不過在離開之前,我還是通過關(guān)系,幫兒時好友?根子和王狗子安排了一下工作,王狗子因為腿瘸了,安排在縣里的一個事業(yè)單位看門,而?根子則被我托到了西熊寨,幫著收一些山貨之類的,雖說一樣辛勞,但是總是比在土里面刨食要能夠掙得多了,也穩(wěn)定。
我能夠做的,也就只有這些,至于村支等人寄予厚望的修路架橋,我也只能是愛莫能及,不再搭理。
不過好在我地位也擺在那里,即便我沒有辦成什么,那幫人也不敢在我背后說什么風(fēng)涼話――咱國人的“官本位”思想畢竟還是比較深重的,倚老賣老說幾句話,倒也無妨,但是真正得罪了我,根本不用我動手,輕飄飄一句話,他們就受不了,這點事情他們也是看得清楚的。
我提前放回了京都,過了幾天輕松日子,特勤一組的組員也都陸陸續(xù)續(xù)地收假,回來報到,大家喜氣洋洋,顯然這年過得還算是不錯。
能夠入選總局的特勤小組,這對于大部分人來說,其實都是一種榮耀,特別是像林齊鳴、董仲明、朱雪婷、白合這些草根出身的人來說,更是一種足以讓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街坊鄰居所贊嘆的事情,林齊鳴羞澀地告訴大家,說這回過年,來他家提親的人差一點都將門檻給踏破,短短的假期里,他這親都不知道相了多少回,無比疲倦,對于收假這事兒,竟然充滿了期待。
別人問林齊鳴到底有沒有相中,他憨厚地?fù)u頭,說沒有,他還小,暫時還沒有解決個人問題的打算。
知道內(nèi)情的人,都覺得這小伙子還在想著華東神學(xué)那個枉死的女同學(xué),然而趙中華卻早已看破了一切,陰沉沉地笑道:“你呀,是不是想著洛飛雨那個大咪咪少女呢?”
林齊鳴頓時大窘,與趙中華掐成一團。
重新組建的特勤一組,是一個積極的、年輕而富有激情的團隊,而這樣的團隊對于任何充滿挑戰(zhàn)的事情,都是充滿了十二分的斗志,也在后面的工作中,表現(xiàn)出了強大的戰(zhàn)斗力來。
九九年已過,千禧年的到來讓所有人都精神煥發(fā),而對于特勤一組來說,則是一個逐漸成型的過程,我們開始逐漸地接任務(wù)了,上半年基本都是些小案子,不過卻也挺磨練隊伍的,到了下半年,西川蓉城的僵尸咬人事件、太湖陰兵過道等等,幾個大案子讓特勤一組立刻名聲大噪,重新恢復(fù)了當(dāng)年的威風(fēng),而七劍的名頭,也逐漸在總局乃至整個宗教局系統(tǒng)都流傳開來。
談起這七劍,大多數(shù)人都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對旁人說道:“不愧是陳手帶起來的隊伍,硬是要比一般人強上許多呢。”
時間一點一點地逝去,轉(zhuǎn)眼就到了200年初,剛剛從太湖辦案回來的我被叫到了宋司長的辦公室里,他告訴我一個案子,說在南方省的東官市,有一個十分不好的情況,希望我能夠接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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