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年代 第十章 程楊現(xiàn)身
此間加諸在我身體之上的諸般束縛中,化功散將我體內(nèi)勁氣全數(shù)消融,而那插在我脊梁之上的鬼針則是鎖住了我回氣的通道,然而我本身經(jīng)脈通達、洗髓伐經(jīng)之后對周遭產(chǎn)生的炁感,卻并沒有被剝奪,當(dāng)下也是將意志蔓延出去,立即感受到了藏在八卦異獸旗中那王木匠的氣息。這氣息雖弱,但我與它極為熟悉,卻也是一陣狂喜,當(dāng)下也是冷言將它激出。
王木匠天生怕死,而且桀驁不馴,不過被我?guī)煾覆倥^一番之后,倒也表現(xiàn)出了十分恭順的態(tài)度。果然,我這話音剛落,余光處,王木匠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便從墻上浮現(xiàn)了出來,一臉苦笑地說道:"嘿喲,陳小哥,你以為我愿意么?剛才門口有一老頭在那兒蹲著呢,那家伙可是老江湖,稍微有一點兒異動,咱們可就都得交代在這兒了,我這不是小心么,你可別多想。"
王木匠只是寄宿在八卦異獸旗中,在被我?guī)煾附捣螅挂材軌蜃杂沙鋈耄请x開得不能太遠(yuǎn),我聽到他的這說法,倒也認(rèn)可,抿了抿嘴唇,然后問道:"那兩狗賊呢,現(xiàn)在干嘛去了?"
聽到我的問話,王木匠猶豫了一下,這才低聲說道:"呃,那啥,旁邊不遠(yuǎn)有一個房間,兩人滾到一張床上去了,至于干什么,這個我倒也不曉得--要不然,我現(xiàn)在過去幫你看一眼?"
王木匠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怪笑,而我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了老孫左臉下那十幾個黑色**,上面的膿液以及鉆來鉆去的蠱蟲,想起黑寡婦白嫩的嬌軀在他身下翻滾不已,又想起剛才那婆娘居然還有點色誘我的意思,頓時就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連忙阻止了略有些小興奮的王木匠繼續(xù)說下去,而是問道:"他們兩人在外面,有沒有說些什么?"
王木匠走到我床前來,搖了搖頭道:"沒敢離得太近,聽得不是很仔細(xì),不過你剛才咬死不說是對的,至少能活--嘿喲,看看,閻羅十三鬼針術(shù),這手法有日子沒有瞧見過了……"
"你懂?"聽到王木匠一下子就叫出了我背后被施加的手段,我頓時就驚喜不已,趕忙問道:"能幫忙解決么?"
王木匠搖頭苦笑道:"當(dāng)年有幾個苗巴子誤入石林,我倒是看見過這事兒,后來將其中一個家伙給俘虜了,還親自過問此事,略有些心得--千百年來,前來石林尋寶的人何其多也,老頭子雖說只是個陣靈,但是了解的東西,遠(yuǎn)比你想象得多。不過我得事先告訴你,這閻羅十三鬼針術(shù),因為順序的不同,可有千百般的變化,倘若是落錯了一針,那絕對就是癱瘓的下場,所以只有施針者方能解除,所以你指望我,那可是想多了……"
聽到他這話兒,我頓時就苦起了臉來,示意捆在我身上的那繩子,能否解開?
王木匠湊過去瞧了一眼,哈哈笑了:"天山冰蠶絲,這玩意用來捆你,倒是有些大材小用了,看得出來,對方是相當(dāng)看重你的,所以說,落在這樣的有心人手上,你也沒辦法。這繩結(jié)是十字交叉捆繩術(shù),我倒也是能解,不過有著那鬼針在,你寸步難行,解開了反而會暴露老頭子我的行蹤,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妄動。"
我皺著眉頭說道:"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你知道我們現(xiàn)在在哪兒么,要不然這樣吧,你出去,幫忙給我報個信?"
王木匠苦笑道:"陳小哥,你是不是被人當(dāng)做豬一樣捆著了,腦子也變成豬腦子了?你師父親自作的法,我王木匠若是離開那八卦異獸旗十丈,頓時就灰飛煙滅,這荒郊野嶺的,你讓我去哪兒給你報信?這可是你作繭自縛,與我何干?"
聽他抱怨,我苦笑不已,當(dāng)初我?guī)煾甘桥逻@老小子臨陣脫逃,沒有拼死之決心,方才會有如此限制,卻不料事到如今,反倒是成了累贅,不過聽到王木匠的話語,我不由得一愣,下意識地問道:"怎么,我們現(xiàn)在不在城里了?"
王木匠點了點頭,說對,聽兩人聊天,說是一村子里,離公路也遠(yuǎn),而且這地面也做了禁制,我若是隨意闖蕩,他們立刻就會發(fā)現(xiàn)。
我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對王木匠說道:"切莫驚慌,他們是在等程楊那個老烏龜,你且藏在我的體內(nèi),靜待時機,等到有機會了,到時候我們再想辦法。"
此時此刻,也只有如此了,盡管遠(yuǎn)離八卦異獸旗會讓自己冒著極大的危險,但是王木匠卻也豁出了去,并沒有計較太多,雖然也嘮叨幾句,但還是乖乖地化作一條細(xì)線,滑入了我的鼻孔中,再沉浸到了我的丹田里去。我的丹田氣海,此刻已經(jīng)被那化功散給消融得一片虛無,王木匠落入其中之后,在我的腦海之中大驚小怪地叫了幾聲,接著便開始給我清除起了那化功散來。
那老家伙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寄居在八卦異獸旗中,除了法陣之外,倒也能夠自我修行,此刻用氣機推動,倒也將那歹毒無比的化功散給我一點一點消融,讓我能夠感受到空空蕩蕩的丹田之內(nèi),氣勁回暖,重新有一絲一絲的力量回涌上來,不再那般痛苦。
有著王木匠在,我體內(nèi)的化功散逐漸開始變得稀薄,雖說那效用依舊還在持續(xù),但是我終究還是有了一線生機,不知不覺又過了許多時間,就在我感覺自己的修為似乎恢復(fù)了三分之一的時候,突然聽到那鐵門發(fā)出了一陣響動之聲,正在奮力與化功散對抗的王木匠就像受驚的小兔,趕緊沉寂了下來,一動也不敢動。
隨著門吱呀的沉重響聲開啟,那緊緊封閉的鐵門被推開了,我閉目假寐,不敢裝作清醒的樣子,而卻聽到有一個腳步聲緩慢走到我跟前來,凝視了我許久,這才緩緩地說道:"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呢,咱們談?wù)劙伞?
聽到這聲音,我驟然睜開了眼睛,瞧見在我面前的這人,居然是幾天都沒有露過面的程楊教授。
老孫這個家伙雖然表現(xiàn)得極為陰毒,但是我卻看得出來,他與程楊之間,更多的時候老孫像是一把劍,而真正的食腦者,出主意的人應(yīng)該都是程楊這老匹夫,想必通過嫁禍于墨晗大師的手段,使得他遭受殺身之禍,繼而將我給引到此間來的這一系列事情,則都是這狗東西策劃的。想到這里,我看著這個四十來歲的家伙,心中就是一陣憤怒,恨不得有一把劍,陡然一揮,那張帶著勝利者笑容的臉就從脖子上掉落下來。
被我死死瞪著,程楊教授顯得格外平靜,長吐了一口氣,然后說道:"前因后果,想必老孫都跟你講過了;我也聽說了,你寧愿死,也不肯將那天真正發(fā)生的事情給講出來,那么我只有跟魔鬼做了一個交易,用你的性命,去換回我們的安寧。不過在出發(fā)之前,我還是想再問你一句,那臨仙遣策,你到底有沒有?"
我僵硬的臉上抽動了兩下,然后哼聲笑道:"跟魔鬼交易?我看你自己就是魔鬼吧?一個將自己親外孫女給吃了的家伙,有什么資格,去說別人惡毒?"
被我這么諷刺著,那程楊教授卻只是平靜地自嘲一笑,然后說道:"老孫那張破嘴,還真的是什么都說,不過你應(yīng)該也知道,為了活下來,人總是會比他自己所能夠想象到的,更加堅強。不過你既然是這樣的態(tài)度,那我也就不再多問了,就這樣吧,將你交給老魔,讓他來折磨你吧,我就不操太多的心了。"
說完這話,程楊教授倒也不磨蹭,走到門前,對外面的人說道:"檢查一下,看看他身上的禁制夠不夠,我去外面發(fā)動汽車,等完了你和老孫將他帶上來,我們馬上去十堰,我跟那幫家伙約了在那兒交易。"
門外那人卻是黑寡婦,聽到程楊老匹夫的吩咐,頓時就不滿意了,抱怨道:"干嘛要跑那么遠(yuǎn)啊?"
程楊說道:"現(xiàn)在是咱求著別人,就不要指望著自己能有多方便。"
黑寡婦指著林豪說道:"這個家伙怎么處理?"
程楊回過頭來看了奄奄一息的林豪一樣,渾不在意地說道:"這個家伙沒有用處了,弄死算了,注意啊,處理好一點,別弄臟了這房間,以后還得用呢。"說完這話,程楊匆匆離開,而黑寡婦則扭著屁股走了進來,先是檢查了一下我的瞳孔,接著將我嘴撬開來看了兩眼,然后手開始朝著我的背上摸了去,似乎在檢查那鬼針的深度。
小心翼翼地檢查完畢之后,她從兜里拿出了一個注射器來,一把打在了我的脖子上面。
這依舊是麻象散,我立刻感覺到眼前一陣模糊,瞧見黑寡婦朝著林豪走了過去,我倏然心驚,奮力朝她喊道:"留他一命,我們的生意……"
話還沒有說完,我已然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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