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碾壓
“映魚……”吞了吞口水, 唯一一個看到書中內(nèi)容的劉洋小聲問道:“你是不是寫錯啦?”
醫(yī)書上明明寫的紅花細辛是9克,艾葉是10克,怎么到玄魚的藥房里, 這三種藥材的量就翻倍了?
這么大的劑量, 真的不會吃死人嗎?
“你不懂。”將兩箱子醫(yī)書重新放回原位, 玄魚一臉深沉:“藥給的量越多,他們?nèi)齻€就好的越快。”
劉洋:“……”
雖然他不懂這個, 但總覺得自己被驢了。
“你不要像小時候那樣糊弄我好嗎?!”正處于變聲期的少年抓狂:“求求你認真一點,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沒覺得自己在開玩笑。”對于那兩張藥方, 玄魚還是很滿意的。
雖然會冒那么一點點風險吧,但收獲相對來說也是最大的。
見她堅持,劉洋徹底沒了脾氣。
十五歲的少年,仿佛已經(jīng)預見到了薛定山從外面火急火燎的回來, 然后給自己外孫女擦屁股的畫面了。
對照著標簽去抓藥,一行六人三個小時后才算是把幾副湯藥給準備好。
見他們相互推搡著, 誰也不敢先動手,一旁的玄魚等的實在是不耐煩了, 將人扶起來后, 她一口氣就將褐色的藥汁全部灌了進去。
之后又把熬好的藥膏給他們受傷的四肢涂滿, 接著玄魚就回房間睡覺去了。
折騰了一天一夜, 她也累的不行了。
相互對視了一眼,好一會兒,幾個小伙伴后知后覺的問:“……我們是不是該走人了?”
“應該是吧……”劉洋抓了抓頭發(fā)。
合著他們這半宿, 就是來充當免費勞動力的?
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相互玩笑了幾句后,幾人很快就離開了。
對比態(tài)度輕松的玄魚他們,何媛三個的就沒那么好過了, 身體由于回暖的緣故漸漸恢復了知覺,神經(jīng)末梢傳來的傳來的痛癢折磨的他們幾欲發(fā)瘋。
除卻這兩者之外,三人開始不同程度的發(fā)燒。
到了下午的時候,玄魚先是喂他們吃了點東西,接著又掀開被子給他們做了個檢查。
水腫、水泡這些也就算了,都是正常現(xiàn)象,就目前來講,盧亮的情況成了三人之中最為嚴重的那個,他的整個右小腿皮膚顏色正在慢慢發(fā)暗、變黑。
偷摸捏了兩下,發(fā)現(xiàn)對方的反應相當?shù)倪t鈍,可以說是壓根沒什么反應,玄魚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這個勢頭,好像不太妙啊……
“我的腿是不是保不住了?”仿佛是看出了什么,盧亮原本就不怎么健康的臉色如今越發(fā)的灰暗了幾分。
“不知道。”玄魚如實回答:“我再試試別的辦法,看看能不能行。”
完全不知道她是將自己當作的試藥的小白鼠,見一天醫(yī)術(shù)沒學都敢說要治的玄魚都遲疑起來,以為自己這回徹底沒希望了,盧亮不禁悲從中來。
“能、能不能給我張紙,我想寫封遺書……”
“別鬧。”壓根不理會他的訴求,重新攤開一張紙,稍稍回想了一下,接著玄魚單獨給他開了一張藥方。
川桂枝、赤芍、白芍各10克,炙甘草6克,生姜6片,大棗12枚,黃芪50克……
這些藥對尋常癥狀來說還算可以,但對現(xiàn)在的盧亮來說恐怕不夠。沉吟片刻,玄魚果斷又加了兩味藥進去:“附子、丹參各15克,川桂枝劑量翻倍。”
這樣就行了。
放下筆,也不多說什么,玄魚接著出去了。
另一邊。
同樣在溫水里泡了十分鐘使體溫回暖,但徐鑫他們在村長家中等了整整四個小時,劉淑芬才帶著隔壁村的赤腳醫(yī)生姍姍來遲。
知道現(xiàn)在是自己有求于人,不敢把氣氛搞的太僵,一男一女兩個青年僵著臉說了聲謝謝。
之后,他們飛快將目光聚集在面前看起來足足有七十多歲的老者身上:“麻煩您,先幫我們看一下吧……”
這醫(yī)生年紀這么大,看起來經(jīng)驗就相當豐富的樣子。
對方比起玄魚來,實在是要靠譜太多了。
竟然是兩個城里人,今天這事兒可不太好辦吶……
不過由于劉淑芬給的酬勞非常的豐厚,足夠他好好過完這個年了,猶豫了一下,赤腳醫(yī)生并沒有在一開始就說,這樣嚴重的凍傷自己治不了。
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赤腳醫(yī)生掀開了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子,下一秒,又紅又腫的手腳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佯裝檢查,實則飛快的在腦海中思索方案,最終,赤腳醫(yī)生決定用老一套應對眼下的情況。
當歸芍藥湯。
這東西對治療凍傷效果很好,就算是萬一不對兩人的病癥,維持現(xiàn)狀總還是沒問題的。
生怕被兩個看起來就挺有文化的城里人拆穿,又怕出了什么意外被訛上,赤腳醫(yī)生開出的藥方異常的中規(guī)中矩,完全沒有出現(xiàn)玄魚那種胡亂加藥的情況。
“先讓他們喝上兩天,之后我會根據(jù)效果來調(diào)整藥方。”重新將被子給他們蓋上,赤腳醫(yī)生顯得游刃有余。
這下子,徐鑫他們兩個徹底放下心來。
再怎么樣,兩天之后出村的路也該解封了吧?
完全沒注意到赤腳醫(yī)生怪異的表情,對視了一眼后,村長主動讓自己的婆娘想辦法把單子上的藥材湊齊了,然后去廚房煎藥。
見這里已經(jīng)沒有自己的事了,提前墊了醫(yī)藥費,已經(jīng)仁至義盡的劉淑芬很快離開。
又過了差不多十個小時左右,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喝了兩口小酒,已經(jīng)睡下的赤腳醫(yī)生是被村長給叫醒的。
看著慌里慌張的男人,一絲不妙的預感自心中劃過,赤腳醫(yī)生面上則是一派淡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快去看看吧!”沒見過凍傷這樣嚴重的人,村長心里也沒底:“之前那個小伙子,他兩條腿都黑了!”
至于那個女娃娃,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現(xiàn)在發(fā)燒燒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我現(xiàn)在就去看看。”手忙腳亂的穿上鞋子,赤腳醫(yī)生連棉襖都沒來得及穿,套上一件毛衣就往外面沖。
再掀開被子之后,他接著就被面前的景象給驚到了。
看著徐鑫血跡斑斑的腿,赤腳醫(yī)生當場就急了:“誰叫你隨便亂抓的!”
凍傷之后,皮膚一旦潰爛發(fā)炎,很容易引起感染的。
一旦感染,除非截肢,否則性命不保。
聽到這個吼聲,已經(jīng)燒糊涂的徐鑫本能的抖了一下:“腿癢……”
癢了就要撓,這不是常識么?
原地轉(zhuǎn)了兩圈,見他還要往下面摸,赤腳醫(yī)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聯(lián)合村長一起把他的腿用被子捆了起來。
真不知道出去的路什么時候才能修通。
總覺得這么下去這兩個人命都不一定能保的住。
錢拿到手了,腦子也冷靜下來后,赤腳醫(yī)生開始琢磨自己該怎么樣才能及時抽身了。
幾十年的經(jīng)驗擺在那里,如果頭腦不夠靈活的話,他早就被周圍幾個村的村民給打死了,所以兩天時間過去,這邊剛剛得知出村的路修通的消息,那邊赤腳醫(yī)生收拾好東西就準備溜了。
“謝謝你。”被抬上車的那一刻,徐鑫徹底放下心來。
萬萬沒想到對方已經(jīng)是這個樣子了,還這么誠懇的感謝自己,老臉一紅,赤腳醫(yī)生壓根沒好意思搭腔。
含混的點了點頭,他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雖然兩條腿應該是保不住了,但好歹自己還活著,不是么?
當汽車即將駛離這片土地的時候,徐鑫勉強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不知道自己那三個同學現(xiàn)在到底怎么樣了,希望他們還能好好活著吧。
實在是沒有氣力再支撐下去,徐鑫很快就不省人事了。
和所有人估計的一樣,他這邊剛被拉到醫(yī)院,那邊鎮(zhèn)上的醫(yī)生只看了一眼,接著就馬上安排救護車送他去省城了。
中午趕到,下午進手術(shù)室,等徐鑫再出來的時候,這個一米八多,將近一米九的小伙子膝蓋以下已然是空空如也。
至于和他一道的女生,情況雖然稍微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失去了兩根手指后,女生身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大片的瘢痕。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活著就好,活著就還有希望。
盡管心中這么安慰著自己,但兩人的眼淚還是一點點浸濕了身下的枕頭。
早知道,就不應該聽盧亮的話來這里參加什么實習的……
與此同時,在玄魚異常兇猛的治療下,何媛他們也漸漸度過了最危險的階段,身體開始逐漸好轉(zhuǎn)了起來。
雖然四肢依舊痛癢難忍,但好歹沒有再發(fā)燒了。
至于盧亮右腿的淤黑,發(fā)展是沒有再繼續(xù)發(fā)展,不過最后也沒有完全消退。
也就是說,他的右腿雖然還有點知覺,但肯定是不如當初靈活了。
這次玄魚的臨門抱佛腳,可以說即使是薛定山本人在場,他也不可能會做的更好了,畢竟再厲害的醫(yī)術(shù),也不可能把壞死的神經(jīng)救活。
何媛他們身上的瘢痕雖然看起來嚴重,但好歹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活動。
得知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后,何媛三人都非常的滿意,不,不只是滿意,他們?nèi)f萬全全就是慶幸了。
慶幸自己當初選擇了玄魚,慶幸自己身上的零件一個沒少。
……果然,自己當初就不該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對比三人的欣喜若狂,玄魚眉頭擰的死緊,就差沒把不滿意三個字寫在臉上了。
耐心徹底耗盡,玄魚將之前采摘下來的小人參精的本體拿出來,當著三人的面,她分別擠出三滴參液滴入他們口中。
普通的人參壓根就不治他們這個病,但修煉成精的就不一樣了,別說是小小的凍傷,就算是人咽氣了,弄一滴參液下去,人也能立馬從棺材里坐起來,繼而百病全消。
就是這樣簡單、粗暴。
所以能用裝備碾壓的話,就不要秀什么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