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人參
“你給我們吃的是什么?”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胃部升起, 繼而擴散到四肢百骸,這樣舒服的感覺差點讓何媛三人呻/吟出聲。
還未出生,待在母親子宮里時, 大概也就這樣了。
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一旁的小女孩。
“沒什么。”隨手找了個盒子將之前那兩根塞了進(jìn)去, 玄魚渾不在意的解釋道:“就只是人參而已。”
“咦?人參對治療凍傷也有效果么?”何媛只聽說過這東西可以補元氣,當(dāng)初她爸為了向一眾老板看齊, 還專門從長白山那邊弄了一根過來泡酒,說是能夠補養(yǎng)身體。
一開始何媛并沒有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她甚至還笑話過自己的老父親,說他以前真是窮怕了,以至于現(xiàn)在弄了根人參都當(dāng)寶貝供著。
直到有一天,何媛從她媽口中得知了那根人參的價格,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就巴掌大的東西,竟然花了整整五百萬!
從那以后, 何媛每次路過那壇玻璃裝的藥酒時,都會小心翼翼的繞道, 沒辦法, 真的太貴了。
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 猛地回頭, 何媛試探性的開口:“那個……你剛剛給我們吃的,年份不會也很高吧?”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可以打電話給家里, 讓爸媽著手賣房子了。
“沒多少年吧。”回憶了一下之前那個小人參精,充其量也就一千多年道行的樣子,至于半賣半送的那個就更不行了,五百多年的東西, 在她老家那個地方掉地上都沒人撿。
治療效果太差,整根全吞了最多也就延壽一兩年,這對動輒就是幾十萬歲的神魔來說,實在是太過雞肋。
一邊將盒子放到桌子上,玄魚一邊安撫道:“這兩根人參都是之前跟你們一起找食物的時候順手挖的,不值什么錢。”
如果不是混沌珠里的寶物薛定山都催動不了,她也不會拿這兩件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送給薛定山當(dāng)新年禮物。
對,玄魚之所以會保那人參精一命,全部都是因為臨時想起了自己外公的緣故。
原來她之前臨時外出的那次,竟然是挖人參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信以為真,飛快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何媛徹底松了口氣。
渾然不知道自己的同學(xué)在緊張什么,一旁的盧亮和另外一個青年聽的云里霧里。
又三天過去,轉(zhuǎn)眼就到了臘月二十三這天,期間山里的雪停停下下,下下停停,總也沒個完。不過這次的情況還算是比較好,起碼出村的路沒有再被雪封住了。
臨近年關(guān),就算是躺在客房里,何媛三人也能聽到外面隱隱傳來的爆竹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那一滴參液入口之后,他們的身體相較之前,簡直是以坐火箭的速度恢復(fù)著。
不愧是連大老板都趨之若鶩的補身圣物,這樣夸張的效果,難怪外頭那些人不計成本也要在家里放上一兩根。
短短六天時間,在玄魚的熏陶之下,本身就對中醫(yī)沒有研究的三人對藥材一類的東西就更沒有什么概念了。
他們以為,所有的中藥的效果都是這么神奇。
以前新聞還有小道消息聽太多了,何媛三人一直以為中醫(yī)就是害人的東西,是利欲熏心的商人為了賺錢扯出來的噱頭。
時至今日,他們不禁為當(dāng)初的狹隘感到羞愧。
連小孩子看兩眼就能上手的東西,這才是人類的瑰寶好嗎?!
完全不知道這三人腦補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像往常一樣給他們擦了點藥,接著玄魚就特別無情的出門和小伙伴玩兒去了。
又過了一天,何媛和盧亮三人已經(jīng)差不多恢復(fù)行動能力了。
將身上的紗布一拆,把上面的藥膏一洗,等看到皮膚真實的情況后,一秒鐘前還有說有笑的他們齊刷刷的僵在了原地。
原本縱橫交錯的瘢痕就好像是從未出現(xiàn)過那樣,就連小的時候調(diào)皮,不小心摔傷留下的傷疤,如今也完完全全消失不見了。
不死心又扒拉了幾遍,好一會兒,何媛驚喜的尖叫聲恨不能把房頂都掀了。
至于傷勢最重的盧亮,他呆呆的看著自己恢復(fù)如常的右小腿,迅速蜷曲又展開,竟然比之前還要靈活許多,就好像從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一開始三人都是基于零件沒有缺失的前提下才覺得疤痕和瘸腿都不算什么,現(xiàn)在他們徹徹底底的恢復(fù)了,誰又真的能說自己一點也不激動呢?
等玄魚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三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場景。
苦難終于徹底遠(yuǎn)去,希望的光終究落在了他們身上!
望著三人燦爛的笑容,沉默了一瞬,玄魚發(fā)出了靈魂拷問:“你們外出這么多天,有跟家里人打電話報平安嗎?”
笑聲戛然而止,過了好久,何媛才滿是不確定的開口:“我媽應(yīng)該還不知道我在這邊出事兒了吧……”
“呵。”
“……”何媛猛地站直:“我現(xiàn)在就去想辦法跟他們聯(lián)系!”
完全不知道自己女兒這個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何父何母以及盧亮兩人的家長趕到省城醫(yī)院的時候,腿止不住的打顫。
在收到兒子/女兒可能喪生的消息之后,他們覺得天都要塌了。
拋卻手頭所有的活計,此時家境貧寒的盧亮父母也沒再管什么錢不錢的,他們坐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匆匆忙忙就趕了過來。
在看到徐鑫空空如也的雙腿時,六人眼前一黑,差點沒昏死過去。
身體這么強壯的北方小伙在雪地里凍幾天都成這樣了,那他們的孩子還能討得了好?
來之前六人還懷揣著一線希望,他們總覺得說不定是對方弄錯了,大學(xué)實習(xí)而已,能出什么意外?
直到現(xiàn)在。
心中隱秘的期望瞬間破滅,現(xiàn)實就像是刀子一樣兜頭刺下,承受能力差的家長,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叔叔阿姨……你們……別太難過……”盡管潛意識里已經(jīng)給何媛他們判了死刑,但徐鑫面上還是忍不住寬慰道:“事、事情不是……還沒有定論么?總得見……見到人再說吧……”
看著臉色蒼白,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囫圇的青年,雖然有心要詢問什么,但最終六位家長還是強忍著沒去打擾他休息。
看到這一幕,徐鑫的父母眼淚都快下來了,尤其是徐鑫的父親。
作為一個見慣了生離死別的醫(yī)生,面前的這一幕讓他的心被狠狠揪了一把,生疼生疼的。
這幾天徐父一直在想,如果當(dāng)時是自己在,自己兒子也不至于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那兩條腿,說不定還能保住!
可惜,一切都沒有如果。
似乎是察覺到了父母的悲痛,徐鑫艱難的轉(zhuǎn)過頭來:“爸……地、地址我都告訴你了……你、你帶叔叔阿姨去走一趟吧……”
“那你怎么辦?”上前掖了掖被角,無視一眾家長祈求的目光,徐父完全沒心情去管別人的孩子。
默了默,好半晌徐鑫才小聲說了一句:“他們……到底也是我的同學(xué)啊……”
最終,徐父艱難的點頭。
七個人兩輛車,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氣氛一片低迷。
大概一個多小時后,一座完全藏匿在深山之中的小山村漸漸暴露在眾人的眼前。
自己兒子就是因為被困在這里,所以才耽誤治療的。
手指下意識的攥緊,好一會兒,稍稍緩過來的徐父帶著其余六位家長來到了村長家門前。
村長得知他們是來找玄魚的,眼角先是一抽,接著飛快的指了指劉淑芬家的大門:“讓她帶你們?nèi)ィ銈儎e單獨去。”
萬一被薛定山誤會了,全村的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盡管薛定山現(xiàn)在不在,但已經(jīng)見識過對方護短的村長實在是不敢因為這點小事兒去觸那個老頭的霉頭。
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古怪的眼神,眾人現(xiàn)在一門心思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一開始的時候,一眾家長都以為那個叫玄魚的小女孩的家就跟普通村民的一樣,就算家里稍微寬裕一點,那也最多就是鄉(xiāng)村別墅的樣子。
直到劉淑芬?guī)е麄儊淼搅松郊固帲吹秸嫉仄鸫a五六畝的中式庭院,饒是這么緊張的時刻,七人也不由得微微失神。
對比其他全然外行的家長,當(dāng)房地產(chǎn)老板,對風(fēng)水有一點研究的何父更是心中驚訝。
雖然他不是專業(yè)的,但也能稍微看出點門道來。
面前這座庭院,每一處假山,每一處流水都有風(fēng)水局的痕跡。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這么大的手筆,單單是面前的這些擺設(shè)裝修下來,在外面都得上八位數(shù)了,更不用說給風(fēng)水大師的報酬以及運送到這里所需要支付的人工費了。
“你們進(jìn)去之前,最好做好心理準(zhǔn)備。”玄魚倒是每天在外面玩兒的很開心,但被她留下的那三個人除了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沒露過面了。
就連劉洋,也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到底是什么情況。
心中沒底,劉淑芬只能稍稍提醒這么一句。
這下子,六個家長的心情越發(fā)的沉重了,他們看著洞開的大門,仿佛像是擇人而食的野獸的嘴。
人還沒走進(jìn)去,眼淚倒是“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媛媛,媽媽的寶貝女兒啊!”
何母軟倒在地、慟哭不止的同時,房間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歡快的笑聲。
“哈哈哈,這局又是你輸了盧亮,今天的午飯就包在你身上了!”
這是……
愣了一下后,六人發(fā)瘋似的朝著聲源沖了過去。“咣當(dāng)”一聲巨響,屋內(nèi)的景象瞬間映入眼簾。
看著渾身上下一點傷痕都沒有、現(xiàn)在正圍坐在四周搓麻將搓的三人,剛想安慰幾句的徐鑫的父親如遭雷擊,他雙手顫抖著,久久說不出話來。
近乎是本能的,徐父看向同樣坐在麻將桌前的小女孩。
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玄魚緩緩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