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二爺?shù)谋尚∧镒?3
“行了,別遮遮掩掩了,都遮一路了還遮。”</br> 白長貴看著扭扭捏捏的白耀祖就煩得不得了,提著裝著涼皮的桶來到自己的攤位。</br> 叫白耀祖來是幫忙賣東西的,不喜拋頭露面的女子都沒他這么扭捏,不就是臉上青了兩塊,犯得著這樣嗎?</br> 白長貴覺得白耀祖就是沒有真正讀書人的本事,但卻把讀書人的清高好面子學了個十成十!</br> “耀祖,過來把桌子支一下。”</br> 白玥看了一眼站在一邊有意跟他們保持距離的包耀祖,眼神微涼。</br> 聽到白玥發(fā)話了,白耀祖不敢不從,低著頭悶聲走過來。</br> 今天早上爺奶都沒能說服白玥不讓他來,剛被暴打過的白耀祖實在不敢忤逆白玥。</br> “手腳利落點。”</br> 見白耀祖走過來,白玥就在一旁抱胸看著他支桌子。</br> 白耀祖咬咬牙,飛快把兩張桌子支好。</br> “還有板凳,擺好啊。”</br> 白玥淡淡的道。</br> 白耀祖一臉羞憤,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把凳子擺好。</br> 白長貴他們的攤位不大,除了白長貴做涼皮的攤子,就只有兩張客人用餐的桌子,大多數(shù)來買涼皮的客人其實更喜歡把涼皮外帶回去吃。</br> 此刻見白長貴一支好攤子,就有賣涼皮的客人過來。</br> “徐掌柜,照舊是吧?”</br> 白長貴揚起笑,笑呵呵的問。</br> 見他笑得這么親切,來買涼皮的徐掌柜心情自然也好:“哈哈,對,照舊。”</br> “得嘞。”</br> 白長貴一邊利索地掀了兩張涼皮一邊切一邊說:“兩份涼皮,一份加辣,一份不加辣,涼皮和料分開裝,帶走!”</br> “是的是的。”</br> 徐掌柜笑著點頭,把二十枚銅板放到白長貴手邊的一個小盒子里。</br> “今日怎么不見老掌柜啊?”</br> 看了看攤子上的陌生面孔,徐掌柜笑呵呵地問。</br> 白長貴一邊切涼皮一邊道:“家中有事,今日是我二妹和小弟來幫忙。”</br> “原來是長貴你的弟妹啊。”</br> 徐掌柜又看了一眼白玥和白耀祖,笑著點頭。</br> 白玥在旁邊幫忙調(diào)料汁時看到這一幕,略帶驚訝看了一眼白長貴。</br> 白長貴常年在鎮(zhèn)上游手好閑的廝混,性子圓滑機靈,這做起生意來,圓滑倒是有圓滑的好處。</br> 這才賣了有半個月吧,看樣子白長貴跟常客已經(jīng)打好了關系。</br> “徐掌柜,今天我們新出了個吃食,叫炸串,您看要不要嘗嘗看?”</br> 將切好兩份的涼皮和料汁分別裝入竹筒后,白長貴笑呵呵地推銷:“因為是新推出的吃食,前三天我們專門搞了個優(yōu)惠,買五串送一串,買十串送三串。”</br> 優(yōu)惠活動徐掌柜還是第一次聽說,當即起了點興趣。</br> “是這些串?”</br> 徐掌柜看向白長貴攤子上多的一些東西。</br> 白長貴笑呵呵地說:“是啊,素的一文錢兩串,葷的兩文錢一串。”</br> 這價錢倒也不貴,徐掌柜能被叫做掌柜自然也不是差錢的人,就選了十串素的,五串葷的。</br> 正好白玥也指揮白耀祖把專門炸串的油給熱了起來,立馬開始炸串。</br> “一共十五文,您還可以再免費選三串素串,一串葷串,這是我們前三天才有的優(yōu)惠。”</br> 白玥笑著說:“您作為我們第一位買炸串的客人,我做主,再送您兩串,您隨便選啊。”</br> 徐掌柜驚訝地看了一眼白玥,笑著應聲:“好啊,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長貴啊,你這妹妹是個有趣的。”</br> 白長貴哈哈禮貌笑了兩聲。</br> 那可不就是聰明!</br> 白玥最近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他除了一開始的驚恐不適應,現(xiàn)在倒是慢慢接受了,尤其是在見識到賣涼皮這個營生有多掙錢后!</br>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點愛上賣涼皮這個活計了,看著一個個銅板進賬有種以前從沒有過的滿足,甚至于,他也有些感激白玥了!</br> 炸串很快出鍋,白玥讓白耀祖在一旁給炸串刷調(diào)料。</br> 炸物的美味是大多數(shù)人不能抗拒的,尤其是在這個油格外貴炒菜都不舍得多放油的年代,裹滿油水的炸物那叫一個香!</br> 再配上白玥特別配制的調(diào)料,刷上調(diào)料后的炸串讓人那叫一個欲罷不能!</br> 徐掌柜嘗了兩串后當即又買了二十文肉串十文素串:“長貴啊,你們這吃食都是怎么想著做的,味道真叫一個好!”</br> 白長貴笑呵呵地說:“一點糊口的本領,還要多謝徐掌柜賞臉光顧啊!”</br> “哈哈。”</br> 徐掌柜笑著搖頭,沒再多說,拎著幾個裝著涼皮炸串的竹筒走了。</br> 之后來的客人見徐掌柜對炸串的評價這么好,紛紛選擇買幾串嘗嘗鮮,然后就淪陷在炸串的美味之中!</br> 于是,炸串的火爆程度一點都不遜色于涼皮!</br> 賣了一會兒后,白玥就看向埋著頭給炸串刷調(diào)料的白耀祖。</br> 她叫他來可不是就干這么輕松的活的!</br> “看了這么久你也該學會了吧!”</br> 白玥沉聲說:“去切涼皮去,大哥,你來炸串吧。”</br> “好嘞!”</br> 白長貴沒有一點異議。</br> 白耀祖即使再不愿意,但在白玥冷冽的目光下也只敢老老實實的換了個位置,切涼皮。</br> 切涼皮也不是什么技術活,白耀祖要是連這個都干不了的話白玥絕對會擼袖子的!</br> 白玥見狀就在一旁看著,順手幫忙調(diào)個料汁,再指點一下白長貴控制炸串的火候。</br> “月月。”</br> 半個時辰后,攤子前來了個熟人。</br> 白玥神色微動,輕笑著問:“你怎么來了?要吃涼皮嗎?”</br> “好啊,來兩份。賭坊有點事,我過來看一下。”</br> 鄭墨笑著點頭,掏了二十文后又看向炸串。</br> “月月喜歡哪些?算了,還是都來兩串吧。”</br> 鄭墨笑著說。</br> 白玥輕輕揚唇:“買五串送送一串,買十串送三串哦~”</br> “好。”</br> 鄭墨語氣寵溺。</br> 見白玥跟鄭墨面對面坐在一張小桌前,白長貴麻利的炸好串刷好調(diào)料送過來。</br> “謝了大哥。”</br> 鄭墨淡笑著說了一聲。</br> 白長貴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不用謝,然后接著去忙了。</br> 白耀祖也很快把涼皮送來,依舊是埋著頭的模樣。</br> 聽到白耀祖怨念的低罵“有辱斯文”后,白玥淡淡看了一眼白耀祖,緩緩翻了個白眼。</br> 她并不覺得出來賣個涼皮有什么值得丟人的,掙錢難道很辱沒他這個讀書人的清高身份嗎?白耀祖這幅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受到了多大的奇恥大辱!</br> 但他越這樣,白玥就越要叫他干!</br> “聽蓮妹說這家做的新鮮涼皮特別好吃!”</br> “我也聽說了,是這兩天才出的新鮮吃食,別家都沒得賣呢。”</br> “走吧,我們也去嘗嘗。”</br> “好啊,我家那個小不點叫我給他也帶一份。”</br> “快走吧快走吧!聽說他們家的涼皮限量賣,很快就賣完了。”</br> “那我們快過去吧。”</br> 白玥被幾個儒生打扮的人吸引了視線,她眼睛一轉,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饒有興味的笑容。</br> 注意到這抹狡黠,鄭墨輕輕挑眉:“月月想到什么了?”</br> “想到了好玩的事。”</br> 白玥輕輕翹起唇角。</br> 鄭墨目光在幾個走到攤子前的儒生身上掠過,意味不明的道:“是挺有意思的。”</br> “老板,來一份涼皮。”</br> “兩份。”</br> “我也要一份。”</br> 幾個儒生笑呵呵的開口。</br> 埋頭做涼皮的白耀祖抬頭一看,然后僵住,微微瞪大眼睛。</br> “咦?青松兄?”</br> 一個儒生認出了白耀祖:“怎么是你?你……”</br> 白耀祖字青松,聞言他神色頓時變得羞窘,險些落荒而逃。</br> “白耀祖!”</br> 白玥冷冷的一道聲音打破了白耀祖想跑的心思:“快給客人做涼皮吧。”</br> 白耀祖神色僵硬:“好。”</br> 幾個儒生循聲看了一眼白玥,露出一抹驚艷后又將目光轉向白耀祖。</br> “青松兄,那個,麻煩你了。”</br> 柳方良禮貌笑了一下。</br> 他們跟白耀祖其實并不算熟,頂多就是一個書塾里的泛泛之交,此刻見白耀祖神色不好,他們也不便多說什么。</br> 倒是有一個好奇心重的憋了一會兒后又問:“青松兄,原來你家就是做涼皮的啊,我聽說這涼皮特別好吃呢!”</br> 白耀祖低低應了一聲:“嗯,我今天來幫大哥的忙。”</br> “哦哦,是這樣啊。”</br> 王顥點點頭:“那那位小姐是?”</br> 他又瞥了一眼白玥,見她在跟鄭墨互相投喂后又趕緊收回視線,心里不禁多了一點遺憾。</br> 白耀祖也看到了這一幕,他心里恨說白玥有辱斯文,叫一干同窗看到自己有這么一個“放浪“的姐姐,但嘴上卻什么狠話都不敢說。</br> 只是說:“那是家姐,和她的未婚夫。”</br> “哦。”</br> 王顥點點頭,沒再多問。</br> 只是白耀祖自己心里有鬼,總覺得王顥等人在看自己臉上的青腫,在嘲笑他作為讀書人還要出來拋頭露面擺攤子,一直在躲避王顥幾人的目光。</br> 幾人似乎也察覺到白耀祖的躲避,便不再自討沒趣跟他搭話,幾人買了涼皮,又買了點烤串嘗鮮后就告辭了。</br> “你的三弟,自視清高。”</br> 鄭墨見白玥注意著那邊,沉聲開口。</br> 這種人,若不是月月的弟弟,他看都懶得看一眼,只當個笑話!</br> 白玥輕笑一聲:“我也不想管,磨一點他的性子就得了。”</br> 就先前那王顥幾人,他們只是正常來買吃食,對于白耀祖在這也并無他想,恐怕只有白耀祖自己覺得王顥幾人會因此看不起他,會暗地議論他,會辱沒了他讀書人的身份!</br> 白玥可不想管他,她就是想替原主欺負一下這個看不起自己家人的“讀書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