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都準備好了
都說吳貴妃有胸沒腦,性情還不大好,老天瞎了眼,才叫元和帝鬼摸了頭看上了她。也有人說元和帝在政事上頭頗英明,回到后宮就眼瞎。其實這兩個人,雖然有各種各樣不討人喜歡的缺點,卻真不是外面?zhèn)髡f的那樣無知霸道,什么都不管不顧的。
至少,在元和帝的心里,葉皇后做一個皇后,是挺夠格的,他還是很期待葉皇后能生一個兒子的。要不是直到現(xiàn)在葉皇后那里還沒個動靜,大臣們又逼得急,他也未必會這么快下定決定立了次子。而在吳貴妃看來,她要寵冠六宮就可以了,在這年頭想要廢后,是相當不容易的,她就這么熬日子,呃,也不算是“熬”。以此看來,這二位離昏君奸妃,還是有著不太近的距離的。做事還勉強在底線上徘徊。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二字。
但是他們身邊的人,就未必像他們這樣“理智”了。
比如李太監(jiān)。
前面說了,太監(jiān)之間的競爭也是激烈得一比。就像所有的讀書人都想連中三元、宣麻拜相一樣,太監(jiān)們的最終理想也是想做最大只的那個太監(jiān)!為此,許多人不惜奮終身。太監(jiān)們由于長期處于禁宮之中,接觸到不少聰明人,見識了許多名利場的傾軋,自己也投身其中,對許多陰謀陽謀也耳濡目染知道得不少,有不少太監(jiān),為人處事的精明勁兒……至少是比賀御史強很多的。
然而遺憾的是,太監(jiān)里讀書識字的極少,縱然識字,水平也不太高。殘疾的身體、無趣的生活、鄙視的眼光太容易扭曲他們的心理,讓許多太監(jiān)的底線低得令人發(fā)指,他們常常做出一些正常人不會去做的事情。
比如,攛掇著吳貴妃謀劃廢后。謝承澤為保命,也只是想幫著干掉王才人母子,推吳貴妃母子而已。李太監(jiān)就想虛晃一槍,把皇后拉下來,將吳貴妃頂上。元和帝都沒想,吳貴妃都不敢想的事兒,偏他還說得極有道理的樣子。
吳貴妃并不敢應(yīng)承,并不先問計,而是反復(fù)地說:“這樣怎么行?”
李太監(jiān)犯忌諱的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再沒有咽回去的道理,且吳貴妃也不是什么無依無靠的小宮女,能被他隨便欺負、乃至于滅口的。李太監(jiān)只得游說吳貴妃接受他的意見——他并不以為吳貴妃能為他保密。好在說服吳貴妃并不很難,李太監(jiān)缺涵養(yǎng)沒道德,對吳貴妃這樣沒文化又有野心的宮妃還是有辦法的。
“實話跟您說了吧,圣上未必扛得住閣老們吶!這都多長時間了?只有一個半腳踏進棺材的謝承澤,旁的人都想立王才人的兒子。您是不知道,這皇子都是圣上的兒子不假,可他們外頭人有一句話——天子無私事吶!后宮的事兒,前朝管不著,圣上寵愛您,那是圣上說了算了。可前頭的事兒,您也插不進手,立誰做太子,又豈是圣上一人能決定的?還有禮法在呢!這都多久了?立成了么?”
吳貴妃一向是相信元和帝的,是元和帝給了她現(xiàn)在優(yōu)渥的生活,縱容著她在宮里作威作福。在此之前,她還是很相信元和帝會將她兒子拱上太子之位的,但是被李太監(jiān)一說,又有些猶豫了。
李太監(jiān)見狀,再添一把火:“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您為自己想,難道還不為皇子想想么?”說著,躬身上前,小聲再恐嚇吳貴妃,“圣上要有個萬一,群臣必拱立長子。娘娘蒙寵多年,仇人遍宮闈,性命握在別人手里。退一萬步,到時候就算您的命保住了,叫王才人做了太后,您跟兒子去封國?一輩子再也進不來這宮里?”
吳貴妃一個哆嗦:“憑什么呀?!”
“就憑您生的不是太子。”
咬著指頭,吳貴妃眉頭皺出一股狠戾的氣息,問道:“要怎么做?娘娘中宮坐得穩(wěn)。國公又新立大功。”
李太監(jiān)心頭一松,說服一個傻妃子,比收服個小徒弟還容易。人有所求,就會被別人所掌控,天下沒有不向著利的人,李太監(jiān)得意地想,把住了脈門,就沒有不成的事兒。
李太監(jiān)諛笑著湊上了前去:“娘娘該多些書的,豈不知這世上再厲害的皇后,也扛不住巫蠱二字?”
吳貴妃倒抽一口冷氣,一臉的氣憤驚惶:“她在咒我兒?”
“噗——”李太監(jiān)想噴她一臉血,“她要真干了,老奴還用在這兒跟您說這個么?早去告發(fā)了!咱們得做得跟她弄了魘鎮(zhèn)之術(shù)一樣。”
吳貴妃放心了:“哦,那要怎么做?皇后宮里,鐵桶一般,哪是隨便能埋得了東西的?”
李太監(jiān)蓄謀已久,說計劃來也是一套一套的:“那就將她引到宮外唄。”
吳貴妃想反悔,李太監(jiān)覺得她傻,她還覺得李太監(jiān)笨了:“娘娘豈是說出宮就出宮的?我進宮十幾年了,從來沒回過娘家,娘娘比我略強些,除了親蠶等事,統(tǒng)共出去過三回,”蔑視的眼光將這個弓腰駝背的太監(jiān)從頭鄙視到腳,“你能將她調(diào)到宮外?就是圣上開口了,她還不一定會出去呢。”
李太監(jiān)道:“要是有個由頭呢?”
“怎么說?”
“譬如往老君觀祈福,”選老君觀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元和帝信道,這也是一種扯虎皮做大旗,“近來宮中多事,也是該清凈清凈的。”
吳貴妃抬起腳來,將這太監(jiān)踹了個趔趄:“呸!你少在這里坑我!宮里有什么事能動得動這許多人出去?”
李太監(jiān)挨了一腳,也不惱,還是笑臉迎人:“比如鬧鬼?宮里陰氣重吶!您放心,我布置,只要到時候您跟圣上提一提。便是中宮那里不肯,老奴與慈宮那里的首領(lǐng)太監(jiān)還相熟呢。”
吳貴妃聽到“慈宮”登時柳眉倒豎:“她?你與她有干系?”
李太監(jiān)的笑快掛不住了,您老哪只耳朵聽到我是太后的人吶?“沒有!是慈寧宮當差的太監(jiān)吶!跟我一年進的宮。”
吳貴妃笑了:“同年吶?”
李太監(jiān)突然想反水了。
無論如何,這兩個人便將事情給定了下來。李太監(jiān)自去布置不提,宮中很快就傳出一些靈異的事件。什么井里有嗚咽聲啦,什么墻上有人影啦……之類的。韓太后和葉皇后不得不下了嚴令,不許胡亂散播謠言、擾亂人心,又嚴令守好宮禁,不許隨意走動。
往宮外傳消息的人幾乎絕跡了,宮里卻越發(fā)人心惶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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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的消息,瞞得了許多外臣,卻獨不好瞞侍衛(wèi)人等,這里面,就包括了錦衣衛(wèi)。再嚴令不許傳播消息,人臉上的表情是騙不得人的,無論是禁軍還是錦衣衛(wèi),都猜宮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
姜長煬在后軍都督府,駐京城,漸漸有了那么一點消息來源,聽到消息便覺得不對,回來跟弟弟商議——雖然是個熊孩子,畢竟比父母還要靠譜一點——主要是提醒他:“縱然臉上的傷好了,銷了假,也離那里遠些,我看有事。”
姜長煥手里拿著個蘋果,一上一下地拋著,聽了這話,手一抬,咔嚓咬了一口。他哥看他兩頰鼓跟只松鼠似的嚼嚼嚼,開始卷袖子。姜長煥拼命往嘴里塞蘋果,他的心里還是很緊張的,總覺得媳婦兒的猜測可能要兌現(xiàn)了。鬧鬼——做法——魘鎮(zhèn),多好猜的流程啊!
一抻脖子,把最后一口蘋果咽了下去,姜長煥站起來擦手:“我得進宮一趟。”
合著我剛才說的你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啊?姜長煬怒了:“你給我站住!”
姜長煥誠懇地道:“哥,你不知道,這事兒可大可小。”
他哥根本不相信這個熊孩子的判斷,姜長煥理直氣壯地抬出老婆來:“二娘說的,怕吳貴妃狗急跳墻。”
“呵呵,我才不信二娘會說這么粗魯?shù)脑挘 ?br/>
“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吧,就是她說的,不好廢長立幼,那就立嫡咯,吳貴妃要做了皇后……”
“md!”姜長煬跳了起來,“還真敢想。不對不對,吳貴妃驕橫無禮是真,卻還是個正常人吶!”時至今日,倫理綱常深入人心,輕易做不出這等事情來。
姜長煥努力猜測道:“有人攛掇的吧?哪里沒有投機客?”
這個理說服了姜長煬,這哥兒倆,也都不是正常人,很容易就接受了這種設(shè)定。姜長煬道:“那你進宮,跟娘娘說清楚了,我看宮里那幾個娘們兒,沒一個好東西。萬一娘娘倒了,她受罪不講,大家都要憋氣。”
姜長煥道:“我這就進宮去。”
他進宮先不去見葉皇后,先求見元和帝,匯報自己臉上的傷好了,準備銷假上班,對之前給元和帝造成的麻煩表示了歉意。“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巧,就叫岳父給遇上了,岳父那個人就是愛較真兒。您大人有大量,甭跟他一般見識啦。臣這就回去辦差,一定把差事辦得漂漂亮亮的。”
元和帝要是真的記恨他了,就不會讓他進來了,盯著他看了半晌,也覺得自己最近太衰!賀敬文一蹦q,他又想起來賀敬文他閨女了,再見這侄子,心情又微妙了起來。姜長煥又一臉誠懇的樣子,讓他也氣不起來,只好恨恨地說:“他管的多少閑事!”
姜長煥道:“他家里人省心……”所以有閑功夫管閑事兒。
元和帝:“……”朕更覺得糟心了,你還是走吧。有心讓姜長煥去見一見吳貴妃。
姜長煥也是機警,說要去見葉皇后:“好久沒見娘娘了,怪想的。”
元和帝道:“你倒是有良心。”
姜長煥臉皮十分不薄:“那是,我總想著您呢。再說了,娘娘好歹養(yǎng)了我好幾年呢,您這宮里,旁人都有兒子,還不興我去給娘娘點子安慰?”
這膽兒也夠肥的,他在宮里也就這么個形象,懂道理,又有點無畏。元和帝近來與葉皇后關(guān)系又升溫了一些,也有點感嘆:“原以為……”讓養(yǎng)到中宮面前好博個好彩頭的,誰知道養(yǎng)了好幾年,也沒引出個兒子來。擺手讓他走了。
姜長煥一氣跑到葉皇后跟前,小臉蛋兒跑得白里透紅,葉皇后笑道:“這般著急,后頭有狼攆著你?”
姜長煥在葉皇后面前乖得很,說出來的話卻不是很乖:“沒狼攆我,我怕有狼要吃您。”
“哦?”
“聽我哥哥說,宮人宦官,面有憂氣,人人都像驚弓之鳥,可又沒有什么大事兒傳出,是不是鬧鬼了啊?”
葉皇后笑道:“越來越聰明了呢。”
姜長煥急得要死:“我聰明有什么用啊?您有準備了么?”
葉皇后道:“要怎么準備呢?”
姜長煥:“……”對不起,好像也不知道要準備什么,“要是臣,自然是……可是您……”他是男的,能活動的余地就很大,葉皇后是婦人,雖然皇后比妃嬪要自由些,究竟是束手束腳,只能被動防御。吳貴妃那里,有元和帝罩著,想動手,著實不易。
葉皇后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吳妃那個人,我是知道的,腦子不大、膽子不小,要做這種事情,必不是她一個人能做得出來的。圣上有些事情上是不大厚道,卻不至于在這個時候生出這種事端來。一定是有小人從中挑撥,究竟是誰,我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兒了。”
姜長煥苦想一陣兒,試探地問:“是想投機鉆營的太監(jiān)宮女?”
葉皇后贊許地道:“你長大了呀。”
姜長煥道:“既然知道了,何不將人問治呢?養(yǎng)虎為患,不是娘娘會做的事兒。”
葉皇后道:“御馬監(jiān)的人,輕易能動?”
姜長煥啞然。御馬監(jiān)的大太監(jiān),也是諸監(jiān)里位高權(quán)重的人了,而且……御馬監(jiān)掌兵,還是禁兵!姜長煥頸后一寒:“這等小人,居此要職,令人夜不成寐!要是他的人趁機誣陷,還真是防不勝防。”
葉皇后道:“我這里,已經(jīng)差不多布置好了,你不用擔心,安心當你的差去吧。”
姜長煥扯出一抹苦笑:“臣明白。”
葉皇后伸手,摩摩他的頭:“你是好孩子。”索性對他說了一些宮中的近況——
韓太后便說,一定是因為東宮沒了主人,壓不住邪氣,想進逼兒子,叫他立儲。葉皇后樂得有韓太后在前面頂著,并不插手這件事情,一意將養(yǎng)身體。太后與貴妃鬧騰,倒是皇后得益,元和帝也樂得往她這里走動。
葉皇后事先倒不知道李太監(jiān)布置得很多,只猜會有人投機鉆營而已。經(jīng)姜工煥一提醒,越發(fā)注意,察覺出了李太監(jiān)的馬腳。葉皇后已經(jīng)將計就計,暗示自己宮中能管事兒的大太監(jiān)等借宮中靈異這事,故意路過驚惶的宦官宮女,“被撞倒”,出宮到私宅養(yǎng)傷去了。卻又向元和帝借人,叫板子兄暫兼一下自己宮的一些事務(wù)——反正,元和帝近來常到中宮,板兄緊跟著元和帝,十分方便。借用的時間又不長,等人好了,他還專職跟著皇帝去。
姜長煥道:“他可靠么?”
葉皇后收回了手,攏在袖子里:“這宮里,沒有一個地位受到威脅的司禮掌印太監(jiān)更可靠的人了。宮外么,你聽話,這事兒干系太大,一著不慎,脫身極難,你不要插手,不要折進去。”
姜長煥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小樓一直裝不存在,看他走遠了才說:“二郎真是有良心的好人,不枉娘娘教養(yǎng)他一場。怎么就到北鎮(zhèn)撫司去了呢?”
葉皇后笑問:“北鎮(zhèn)撫司又怎么了?”
小樓道:“我們私下也說,還是二郎的哥哥有煞氣,殺伐決斷,到北鎮(zhèn)撫司能鎮(zhèn)得住。二郎這般可愛,該到五軍都督府謀一職,有國公爺照應(yīng),又有他哥哥的關(guān)系,舒舒服服的,輕裘肥馬過鬧市。”
葉皇后大笑:“你們都不如圣上看得明白,他呀,適合北鎮(zhèn)撫司。”
小樓滿眼不解,葉皇后道:“他哥哥,不適合再到錦衣衛(wèi)啦。好了,咱們也該收拾收拾,等著去老君觀了。”
李太監(jiān)搞陰謀搞到這么個份兒上,前有瑤芳先知先覺,后有葉皇后應(yīng)對得宜,中間還有一個串連的姜長煥。合該“出師未捷身先死”,他自己卻還不知道,將事情布置得差不多了,才暗示吳貴妃:可以了,請元和帝帶大家去老君觀去去晦氣吧。
吳貴妃正在憋屈著,外面賀敬文孜孜不倦地找她的麻煩,容二又不停地補刀。元和帝只好做樣子給賀敬文看,給了她小小的懲戒,懲戒雖小,傷臉。容二的補刀,更是戳她的心窩子,要斷她活路。一想到王才人那張狐媚的臉,以后要頂著太后的九鳳冠,自己得給她行禮,半夜睡覺都能被驚醒。
吳貴妃已經(jīng)好幾天沒能睡個好覺了,通常這個時候,元和帝都是在她身邊的,有元和帝在,她安心,元和帝也會安撫她。現(xiàn)在倒好,元和帝跑葉皇后那兒去了,沒人安慰她。吳貴妃焦躁得厲害,對葉皇后的不滿也加劇了,對于李太監(jiān)的計劃,抵觸的心理都被磨沒了。現(xiàn)在對于扳倒“情敵”,她積極得狠!
接了信兒,就跑去見元和帝。元和帝這才想起來,最近似乎是冷落了吳貴妃。到底是放到心上的人,雖然覺得愛妾與親媽都有點煩,元和帝對吳貴妃還是有情意在的。聽到吳貴妃哭訴:“最近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人心不安,我被他們吵得好幾年沒睡好啦,咱們?nèi)ダ暇^燒個香吧。最近不知怎么的,諸事不順,慈宮那里也是、中宮那里也是,都有人傷關(guān)嚇著了。”
元和帝正覺得晦氣呢,一拍即合。韓太后身邊有李太監(jiān)的好友,也被攛掇了起來。葉皇后心中有數(shù),也不反對。因此一事,宮中陰霾一掃而盡——這樣放風(fēng)的機會太難得。
對外卻要宣稱,韓太后夢到了先帝,大家一起去給先帝祈福。夢到先帝不去祭陵,不進太廟,偏要去道觀,這是什么情況?御史臺又炸了一回。無奈元和帝決心已定,立儲被你們轄制了,難道上香也要歸你們管嗎?硬是要去。
御史臺鬧了一回,也熄了火——曉得這個皇帝不能逼得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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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三天,老君觀就接到了宮里的通知,灑掃殿閣,清理閑雜人等。又在宮使的指導(dǎo)下從山腳到正殿,布置安排。上至觀主,下到火工道人、廚房雇來擇菜的大媽,人人漿洗了新衣,香湯沐浴,就等著元和帝一行人駕臨。
元和帝暫時沒來,甚至清場的錦衣衛(wèi)還沒到,觀主就先迎來了他的師妹。
觀主:=囗=!“你怎么來了?錦衣衛(wèi)過一陣兒就到了呀!要是見著了生人,你……仔細北鎮(zhèn)撫司抓人吶!哦!你要趁機看小女婿吶?你們兩家不是世交么?還定了親,在京里愛怎么看怎么看,跑出來做甚?”
瑤芳道:“想師傅了,我來陪著,萬一……也好有個遮掩不是?”
這倒也合情合理,觀主也擔心這種欺騙世人的事情被發(fā)現(xiàn)。元和帝的脾氣,可不大好。到時候滿山遍野的警戒,萬一搜到了張真人,可就壞大了!他又不敢放這么大年紀的師傅出去,生怕他老人家死在了外頭,那觀主就得一輩子良心不安。
瑤芳麻利地帶著倆丫環(huán)住進了后山小院兒里,當天下午,北鎮(zhèn)撫司就來人了。觀主嚇了好大一跳:“我們觀里沒有違法的事兒!還要接駕呢!”千萬別遞駕帖來。
姜長煥翻了個白眼:“師兄。”
“咔!誰是你師兄啊?”
“二娘在不在?”
“……”這師兄沒法兒當了!“你來找媳婦兒?帶這么多人來做甚?!”
當然是不放心啦!葉皇后說得再輕松,再說準備周全,姜長煥也得擔心這位如師又像是母親的長輩。瑤芳更不用說,也是擔心得不得了。兩人一合計,還是過來吧。老君觀算瑤芳的地盤兒了,何況還有個老神仙,緊盯著葉皇后的臥房,誰進去做壞事,順著線提溜出來。
姜長煥又是北鎮(zhèn)撫司的,又是“自家人”,一旦出了“丑聞”,他正好能領(lǐng)這個調(diào)查的差使。哪怕因為年紀小,不能做主辦人,也能插進一只手,好歹能出一分力。
口袋已經(jīng)張開了,就等傻鳥撞網(wǎ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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