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替她出氣
江寂正與江庭蕭等人一塊兒吃酒說話,見凌刀快步跑來,濃密的眉頭蹙了蹙。</br> 凌刀向來有分寸,若不是大事絕不會如此慌張。</br> 凌刀至江寂身邊,彎腰在江寂耳邊低聲道:“王爺,王妃與顧老夫人在后院爭執(zhí)起來了。”</br> 若江寂沒猜錯,顧老夫人應(yīng)該是顧鳶的母親王氏,婉婉知己守禮,與她爭執(zhí)什么?</br> 定是王氏不對。</br> 江寂起身往后院走,并問凌刀事情的前因后果,凌刀將事情全部告知,江寂臉色沉了起來。</br> 到后院時,只見宋婉還坐在席面上,小姑娘原本生得雪白嬌美,笑起來時杏眼彎彎,像極了一彎新月,這會兒臉色冷沉著,拉著小臉的樣子著實(shí)不好看。</br> 江寂可見不得宋婉這模樣,被他嬌養(yǎng)著日常寵著的小姑娘,不管誰對誰錯,他都要偏向宋婉這邊。</br> 他日常說話對宋婉都是輕聲細(xì)語,即便生氣了也不會動她半分,這顧老太太狗眼看人低,還說話辱沒她身份,他可忍不了。</br> 眾人見江寂來了,尤其是獨(dú)孤氏,猶如見了救星,忙上前與江寂道:“六弟,你勸勸你新婦吧,她非要打顧老夫人的板子,老夫人年紀(jì)這么大了,身板怎么受得了。”</br> 宋婉見江寂來,起身撲到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夫君,那老婆子她瞧不起我,拜了越王妃不拜我,這什么道理,我叫住她,她還故意貶低我的身份,我咽不下這口氣。”</br> 小姑娘演技好,這會兒眼睛鼻子都哭得紅紅的,雙眸更是淚盈盈的,別提多惹人憐愛。</br> 江寂語氣溫柔地哄她,“好了好了,別哭了,本王打她板子就是了。”</br> 宋婉靠在江寂懷里抽噎著,雙肩一抖一抖地,看模樣委屈至極,“她們都說顧老夫人年紀(jì)大了打不得,可她年紀(jì)都這么大了,還不知禮數(shù),不懂尊卑,她更該打板子才對。”</br> 江寂看向太子妃,“二嫂,本王覺得婉婉說得有道理,就把顧老夫人拉出去打個十五板子,本王看她身子骨還硬朗著,這十五板子打下去,她應(yīng)該死不了。”</br> 江寂這話一出,眾人都覺得裕昌王這也太偏袒宋婉了,這浪蕩子偏袒起人來倒真不分青紅皂白。</br> 太子妃愣在原地,她之前覺得江寂雖然風(fēng)流不學(xué)無術(shù),但人也是講理的,怎么如今為了自家王妃連禮都不講了。</br> “六弟,真...真打呀?”這板子要打下來了,顧老夫人的面子可就沒了,別說面子,連里子都沒了。</br> “打!”江寂態(tài)度堅決道:“當(dāng)然要打,既然犯了錯,那就該打!”</br> 王氏立馬跪下身下,在江寂面前磕頭,“求王爺饒恕,臣婦以后再也不敢了,絕不敢再輕視王妃,您就饒了臣婦一回吧!”</br> 宋婉從江寂懷中出來,臉上哪里還有淚的樣子,垂眸看著王氏道:“求饒就得饒恕你,那還要律法作甚,今日你的板子是挨定了!”</br> 江寂出聲道:“來人,把顧老夫人拉下去,打板子!”</br> 東宮里的小黃門把王氏拉了出去,沒一會兒就聽見王氏的哀嚎聲傳來。</br> 宋婉道:“她真活該!”</br> 眾人不禁搖頭,這女子也太過驕縱了。</br> 江寂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可出氣了?”</br> 宋婉點(diǎn)了點(diǎn)頭,滿臉都是笑意,“出氣了。”</br> **</br> 江寂離開了后院,王氏被打得起不來身,被身邊的丫鬟扶著回了顧府。這會兒席面已經(jīng)開了,因著剛剛宋婉‘一戰(zhàn)成名’,太子妃見她愛吃魚,忙吩咐宮娥給她多端了一碟紅燒魚給她。</br> 這小祖宗可惹不起,得寵著,不然六弟可要心疼,待會兒又要為她出氣。</br> 傅柔道:“你不是這樣的人啊,你一向低調(diào),今兒個是怎么了?那顧老夫人是不是以前就得罪你了,你今日才這么不肯放過她?”</br> 王氏當(dāng)然得罪過她,還是日日斥責(zé)埋汰,還把她當(dāng)下人使喚。前世的事,宋婉不想再提,眼下只是打了她十五板子而已,又不能要了她的命。要再有機(jī)會,宋婉絕不可能放過她。</br> 既然作了孽,那就得還。</br> 傅柔面上帶起笑意,“想不到裕昌王對你還挺好的,這么偏私你。”</br> “我早與你說過了。”宋婉笑著道:“他對我很好的。”</br> 飯后,宋婉帶著喜兒在東宮里閑逛,巍峨的宮殿無處不彰顯著富貴、堂皇。連那假山、鯉湖、甚至花園里的草木都打理得干干凈凈。</br> 宋婉站在鯉湖邊拿著魚餌喂錦鯉,那錦鯉活潑,宋婉魚餌一喂下去,錦鯉便爭搶著魚食,湖水掀起了水花,泛起陣陣漣漪。</br> “宋婉,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母親?”顧鳶快步走來,面色陰鷙,帶著強(qiáng)烈的怒氣。</br> 宋婉直起了腰身,看向從抄手游廊走來的顧鳶,“因?yàn)轭櫪戏蛉藢Ρ緦m不敬,她自然就該罰。”</br> 顧鳶面色冰冷,“可她年紀(jì)這么大了,你懂不懂尊老?”</br> “顧大人,本宮做事用不著你來教吧?”</br> 顧鳶上前握住宋婉雙肩,低吼道:“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你才來這么傷我!”</br> 宋婉推開他,“顧大人,男女有別,況且本宮已是他人婦,請你注意分寸!”</br> “你到底還要怎么樣,你如今鬧得我家宅不寧,今日又打我母親板子,宋婉,你都沖我來好了!”</br> 宋婉冷笑,“瞧顧大人說的,可真是把自己說得有情有義,孝順感人,你指責(zé)人有一套,把本宮說得如此心狠手辣,不過本宮很滿意,現(xiàn)在本宮對這四個字很喜歡。”</br> 她抬眸看向顧鳶,面色狠絕,“倘若是你一人作孽,本宮自然報復(fù)到你一人身上,可奈何你全家作孽,本宮自然報復(fù)你全家。”</br> 顧鳶心里一窒,只覺得宋婉恐怖至極。</br> “不,你不是我認(rèn)識的婉婉,我認(rèn)識的婉婉知書達(dá)理,溫柔可親,善解人意,絕不會是如此狠毒之人,你不是她...”</br> 狠毒?</br> 宋婉可不覺得自己的狠毒,相比顧鳶的狠毒,她不及他之萬一。</br> 宋婉走近顧鳶,顧鳶卻怕得后退了一步,宋婉面上帶起笑意,那笑容卻沒有絲毫溫度,“我一直都是狠毒的人,只是你不知道。顧大人,為了讓你愛上本宮,又被本宮狠狠拋棄,本宮可廢了不少心思。</br> 真心被人辜負(fù)的滋味如何?這都是你該的!如今你的日子雞飛狗跳,都是你該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