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血染海疆4
遠方的海面上,雷聲轟鳴,刮起的狂風卷著打著白沫的大浪,盡管這里距離風暴的中心已經(jīng)有上百海里了,但是在被攪動的洋流帶動下,也為海上正在趕路的艦隊,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在這漆黑一片的海面上,一艘潛艇正在破浪前進,由于風浪太大,潛艇的艇船不時的高高翹起,然后又沒入水面之下,頑強的向著西北方向航行著。
這里是威海衛(wèi)東南海域,距離劉公島尚有二十多海里的距離,這艘正在高速航行的潛艇正是中國海軍的攻擊型潛水艇,編號009的九號艦,艦長方遠。
方遠和他的潛艇從開戰(zhàn)一來一直游曳在臺灣至日本之間的海域,憑借著海狼級遠洋潛艇的出色性能,以及日本人對于潛艇的陌生,大半個月來已經(jīng)先后擊沉了二十多艘日本籍商船跟軍艦,總噸位超過了四萬多噸,戰(zhàn)功可謂赫赫。當然,在數(shù)場與日本海軍的大小戰(zhàn)斗中,方遠跟他的九號艦也在日本人手上吃了幾次虧,盡管占據(jù)了天時地利,但是日本海軍的過硬素質,在一次偷襲中,一艘日本一千多噸級的輕型巡洋艦的炮彈就差點擊沉了九號艦的指揮塔,好在那炮彈只是擦著過去,雖然令潛艇的一側外殼受到輕傷,按規(guī)定也是需要返航進行維修的。不過,方遠他們還沒來得及返航準備維修呢,就從無線電收到來最新的命令,海軍部命令他們火速趕往威海衛(wèi),參加對日本特遣艦隊的圍剿戰(zhàn)役。
從東海到黃海全程合適千里,好在一路上海軍也安排了多艘補給艦在外海為他們進行了補給,經(jīng)過了數(shù)日的趕路,如今九號艦終于到達了目的地,而民國海軍全面反攻,發(fā)動對日本艦隊的圍剿戰(zhàn)役,時間已是一觸即發(fā)了。
“報告,指揮塔來電,九號艦立刻編入第一支隊,前作坐標xxx,xxx海域,等待下一步命令!”
“命令收到,立刻執(zhí)行!”
“是!”
控制著潛望鏡遙望了一陣海平面,方遠用了不小的功夫,才把心中激蕩的心情安撫了下去。
與日本海軍的大決戰(zhàn),這是多么激動人心的字眼。身為民國海軍的一員,昔年北洋水師之恥又有哪個人真正的忘記過,那就仿佛一道魔咒一般,每時每刻都在腐蝕著他們這群守衛(wèi)民國海上邊疆的將士們的心田,一刻也不能忘記。
要下雨了,海上的暴風雨襲來,蔓延上百海里,都被籠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根據(jù)情報,知曉日本艦隊已經(jīng)抵達了附近海域,未免被敵人提前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伏擊圈,方遠不得不非常謹慎的在海面之上航行。直到天完全暗了下來,他才放下心來。于是下達命令,將那幫已經(jīng)在潛艇里憋了大半天的潛艇兵們都叫到了甲板上,讓他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抽幾口香煙,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jīng),等待著大戰(zhàn)的到來。
半個小時之前,海上起了風浪。不一會功夫,風浪越來越大,海況也越來越惡劣。
方遠的九號艦所在的第一支隊位于劉公島東北方向約二十海里處,集結與此的全都是水下潛艇部隊。不過因為是近海區(qū),除了九號艦跟其余兩艘海狼級遠洋潛艇外,其它九艘潛艇全都是近海型防御潛艇,最早抵達的幾艘潛艇,已經(jīng)在這里潛伏了四個小時之久,如今,大家伙仍在焦急地等待著大戰(zhàn)的到來。
就在第一支隊等待的同時,在第一支隊以南不遠海域,劉冠雄所率領的民國海軍特混艦隊眼看著就要抵達劉公島了。
一天前這支艦隊出港,根據(jù)情報以出其不意之勢擊沉了兩艘正在清理海面上中方布置水雷的日本驅逐艦后沒多久,就被一直準備剿滅民國海軍主力的日本海軍給盯上了。未幾,這支特混艦隊就跟日本海軍的先頭艦隊短暫交手之后開始撤離,只不過因為民國戰(zhàn)艦多數(shù)都是老式翻新戰(zhàn)艦,速度比不得日本的諸多新艦,結果雙方一追一攆的,竟然一直無法甩開日本艦隊的鎖定。如今一追一逃已經(jīng)一天過去,眼看著雙方之間的距離被拉得越來越近,如今已經(jīng)不足5海里,這支特混艦隊,基本上已經(jīng)落入了日本人的包圍圈內。
“報告,根據(jù)來自威海的電報,就在我方東北跟東南方向,各有一支艦隊潛伏,敵人尚未發(fā)現(xiàn)我方埋伏,如今過半艦艇已經(jīng)進入了我方包圍圈內!”
“報告,伏擊艦隊第一支隊發(fā)來加密電報!”
“讀”
“是,第一支隊致電,日特遣艦隊一部以從我守備區(qū)七海里外駛入伏擊圈內,我部即將關門,等待反擊命令!”
“伏擊艦隊第二、第三、第四支隊到達什么地方了?”
“第二、第三支隊主力已經(jīng)基本就位,第四支隊因為領了新命令,已被前往后方潛伏,留待伏擊可能出現(xiàn)的日本援軍艦隊。”
“劉公島那邊的準備如何?”
“是,三個各擁有五家戰(zhàn)斗機跟十架轟炸機的加強轟炸編隊已經(jīng)補充完丹藥,隨意等待命令升空。不過島上有測繪師預報,受到西南海域暴風雨的影響,轟炸編隊強行升空有著一定的風險”
劉冠雄皺眉不悅,“陸航那邊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就因為一點風險,他們就不準備升空作戰(zhàn)了嗎?那我們海軍呢,有危險還不是一樣要上”
“那個”
旁邊的參謀被他突然厲聲的呵斥嚇了一跳,幾次想要開口都沒能說出來。好一會,劉冠雄才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色,問道,“怎么,還有什么要匯報?”
“不司令,是陸航那邊來報,全體轟炸編隊飛行員已寫好遺囑,陸航保證按時升空”
冷場
劉冠雄臉上的驚愕,他身邊的幾個參謀看的清清楚楚的,好半天才長嘆一口氣,揮了揮手說:“通知下去,責令變換陣型。中小型戰(zhàn)艦及補給艦隊立刻脫離艦隊,全速駛往威海衛(wèi)。命令伏擊艦隊第一、第二、第三支隊做好關門準備。命令劉公島陸航編輯等待我命令,隨時準備升空戰(zhàn)斗。命令第四伏擊支隊伺機而動,隨時準備加入戰(zhàn)斗命令,新鎮(zhèn)、新定、威遠、威武、威震、海容、海籌、海琛號戰(zhàn)艦準備戰(zhàn)斗”
“是!”
參謀應了一聲,立刻下去傳達他的命令。
迎著海面上吹來的潮濕海風,劉冠雄為自己點了一根煙,看著脫離了大隊,在輕巡洋艦‘飛鴻’號、輕巡洋艦‘肇和’號、輕巡洋艦‘應瑞’號帶領下,全速駛往威海衛(wèi)的補給船隊,劉冠雄長嘆一口氣,“我能為民國海軍做的就只有這些,希望能給未來的海軍,留下一點家底吧!”
花白的頭發(fā)隨著海風上下飄動,這一戰(zhàn)能否勝利,沒有人知道!
逐顯昏暗的海平面上,迎著開始狂暴的海浪,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艦隊宛若一道長龍一般,撕裂了這連綿起伏的怒濤,乘風破浪。
“那里是劉公島,前面沒多遠就是威海灣了吧!”
放下了望遠鏡,山屋他人口中喃喃自語。
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艦隊正在這濁浪治天的海面上掙扎前行,航向正北。成兩列縱隊,其中作戰(zhàn)艦艇居多數(shù),剩下的都是運輸船跟運煤船,所有的船只上都懸掛著旭日旗。
這是日本支那特遣艦隊的主力,幾乎云集了日本海軍大半的戰(zhàn)斗力,向劉公島方向航行,雖然海況惡劣,但是并沒有影響到艦隊的航速,現(xiàn)在的整個艦隊的平均航速超過十一節(jié),這幾乎已是那些運輸船的航行速度極限了。為了跟上主力艦隊,那些運輸船都拼命的向鍋爐里添加煤炭,煙自己噴出的滾滾黑煙直沖云霄,很遠都能看見那彌漫在海面上的黑煙。
“嗨,將軍說的不錯,那里正是劉公島,帝國海軍中興的地方!”
山屋他人旁邊,一個長相白凈,看上去約莫三十來歲的年輕日本海軍少佐接話道,話中難掩激動跟得意。
從威海港東眺,在煙波浩渺的海面上,遠遠可以望見一座聳峙的小島。朋友告訴我,那就是劉公島。威海海口南北走向,海岸線均勻前伸,形成了一個半月形的海灣。從高處俯瞰,那海灣極像慈母舒展的雙臂,劉公島就坐落在兩只手臂緩緩圍攏的胸前。1888年,北洋海軍成軍時,在島上設電報局、水師學堂、建北洋海軍提督署、鐵碼頭,成為中國近代第一支海軍北洋水師的誕生地。1894年,中日甲午海戰(zhàn)就發(fā)生在該島東部海域。
在民國近代史上,劉公島注定將成為國人心中永遠的痛,因為就在二十多年前也就是1895年的2月14日,大清國的北洋海軍在這里向侵略者簽署了《劉公島降約》。10艘北洋海軍的軍艦,全部換上了日本國的旭日旗。僅余的“康濟號”被解除武裝后,裝載著丁汝昌、劉步蟾、楊用霖、戴宗騫、沉壽昌、黃祖蓮等6位北洋海軍將領的尸棺,黯然離去。
中日甲午之戰(zhàn)以侵略者的勝利、被侵略者的慘敗而告結束,曾威震海內外的北洋海軍全軍覆滅。兩個月后的4月17日,在大清朝二人之下億萬人之上的李鴻章,于日本的馬關與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簽署了《中日講和條約十一款》,俗稱《馬關條約》。《條約》名為“中日講和條約”,實際上條條款款都令中國人蒙受著巨大羞辱:割讓遼東半島、臺灣全島及所有附屬島嶼、澎湖列島;賠償日本軍費白銀2億?更可氣的是,《馬關條約》簽訂6天后,俄國以“條約”侵害了他們的在華利益為由,糾集法、德兩國出面干涉。日本因無力抗拒,被迫接受三國條件,結果又讓清政府拿出白銀3000萬“贖回”自己的國土送給另一個國家。
這個年輕的海軍少佐確實有自豪跟驕傲的資格,盡管以他的年齡是不可能參加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場毀滅了遠東第一海軍--北洋艦隊的資格。但是他的父親長山兵衛(wèi)郎卻參加了那一場海戰(zhàn),并重傷了北洋海軍一艘戰(zhàn)艦,于戰(zhàn)后親自受到明治天皇的接見,更得以在二十年內累升為海軍少將。
作為一個勝利者的后代,如今再來到這個昔日給帝國帶來了輝煌之始的地方,他確實有自豪的資本。
然而,山屋他人心里卻沒有任何開心的想法。仍舊舉起了望遠鏡看向遠方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的海平面,望向被他們死死咬住的民國海軍主力艦隊所在的方向,眉頭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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