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章 中俄之戰(zhàn)6
“軍座,咱們大軍揮兵伊爾庫茨克,目標這么明顯,俄國人肯定已經知道了我軍開拔,會不會棄城出逃或者臨時改變計劃呢?”
孫廣臣的騎兵部隊正在前線牽制跟監(jiān)督伊爾庫茨克地區(qū),并且跟俄軍進行了一番交手,“根據情報顯示,目前鎮(zhèn)守伊爾庫茨克的庫德里亞什不是個簡單人物,他從‘八國聯軍’時嶄露頭角,崛起于日俄戰(zhàn)爭,經驗豐富。上烏金斯克的防御大半都是中俄宣戰(zhàn)后,由他負責建設的,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所以你們騎兵師的任務最重,俄國人愿意棄城出逃是最好的情況,這外貝加爾的冬天快來臨了,這天氣如果俄軍沒有足夠的御寒服裝,光在野外的惡劣天氣就能幫我們收拾了俄國人!”吳佩孚在地圖上看了一陣,臉上逐漸嚴肅了起來。
“不,我們還要警惕俄國人在出走的同時,炸毀了伊爾庫茨克這座城市跟沿線鐵路,我們需要這座城市作為補給點,軍隊更需要這座城市用于休整。外貝加爾天寒地凍的,如果軍隊暴露在外,只要一場大雪過來,咱們這些南方兵就都要趴下了!”
比起東三省跟外蒙古地區(qū),關內長城以北各省區(qū)的確能被稱之為南方了!
在座諸位聞言都變了臉色,孫廣臣臉上難看了幾分,連忙站起來道:“車上還有幾只東北軍區(qū)培育的信鴿,都隨我跑過前線了。要不我先去通知一下吧,天寒地凍的,我把無線電出了問題。”
“去吧,讓騎兵師警惕一些,千萬別上了俄國人的當,也要小心被給俄國人拍拍屁股瀟灑的跑了!”
“是!”
孫廣臣才剛從指揮車廂離開不久,外面?zhèn)鱽韴蟾媛暎粋€參謀軍官走了進來,手上拿著一份文件,“報告,庫倫最新電報。”
吳佩孚接過看了一眼,眉頭皺了起來。
“軍座,什么消息?”旁邊的陳紹藩剛才一直靜靜地聽著,此刻看見一向喜興不露于色的軍長眉頭皺了起來,心中猛地一嘎,擔心可別是什么最擔心的壞消息。
“四個消息三個壞,只有一個是好消息!”吳佩孚直接把電報遞給了他,讓他自己去看。
電報上地消息很簡短,大致有四條。第一條是庫倫方面請求國內增兵的要求遭到了陸軍部跟大總統(tǒng)的拒絕,大總統(tǒng)親自往庫倫拍得回電,就協(xié)約國英國跟法國殖民地軍隊最近頻繁在印度支那活動,同時兩國政府對華態(tài)度越來越強硬可以看出,協(xié)約國很可能將倒向盟友俄國一方。為了防止來自協(xié)約國的軍事脅迫,陸軍部已經無法從地方抽調更多的兵力北上了;第二條是庫倫轉遞的西北境戰(zhàn)報,俄國已經于昨晚向國防軍在外蒙西北境最后一處陣地--仁欽隆勃發(fā)動強襲,按照昨晚前線傳回來的攻堅強度來看,仁欽隆勃恐怕最多只能堅守一兩天,一旦失守之后,俄國將掌握了西北境的主動權,無論是向科布多進軍還是往烏里雅蘇臺出兵,又或者東進直撲庫倫,主動權都在俄國人手里了。
第三條也不是什么好消息,受雇于國防軍的幾位德國籍天氣專家在外貝加爾地區(qū)待了一周之后,預測未來一周外貝加爾地區(qū)可能受到來自西伯利亞寒流的影響,再次出現降溫的情況。而且,大風雪也很可能在三周、兩周、甚至一周內到來。如果不能盡快結束外貝加爾的戰(zhàn)事,很可能降溫到零下二三十度的嚴寒下,對于國防軍而言將是一場災難。
不過第四條消息倒是個好消息,隨著這些天來氣溫的升高,陸航的飛機總算能夠觸動了。后勤從后方運來了一批燃燒彈,利用飛機將燃燒彈灑在赤塔城中,再加上新送到的一批重炮支援,赤塔那邊國防軍已經完全摧毀了俄軍的外圍防線,總算將戰(zhàn)事推進了城內去。陸軍總長蔡鍔抵達庫倫后向前線軍隊做出‘不惜毀滅赤塔城,也必須在三天內拿下赤塔’的命令后,國防軍的炮兵已經被擊中起來扔掉了什么日內瓦生命,不顧一切代價的炮轟赤塔城中的全部建筑了。朱慶瀾向庫倫保證,三天內結束赤塔戰(zhàn)事。這可是個大好的消息!
“看來,伊爾庫茨克的戰(zhàn)事必須盡快結束了!”吳佩孚喃語一句,眉頭已經凝結成了一個疙瘩,這仗該怎么打?
突然間,他猛的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詢問道:“伊爾庫茨克有多少駐軍?”
“如果算上武裝的俄國平民,已經在兩萬上下。不過跟俄國在遠東的其他編制一樣缺乏重武器。”陳紹藩接了口。
這是孫廣臣已經做好了安排重新回到車廂內,他順手將庫倫剛發(fā)過來的電報遞給了孫廣臣。
吳佩孚站在地圖前不斷比劃了一陣,突然間抬起頭來,道:“大家都圍過來,我突然有個計劃,雖然有一定的危險性。敵人外貝加爾的主力在死守要塞,伊爾庫茨克是比赤塔跟上烏金斯克還要難啃的硬骨頭。我們真要打這里,短時間內很難拿下來。俄軍在唐努烏梁海的主力卻在不斷沖擊我西北防線。這邊我們只有兩個師的兵力,陣地也都是野外臨時修建的簡陋陣地,如果不是俄國人重武器的匱乏,他們早就打到烏里雅蘇臺去了。”
他的手快速在地圖上的幾個點重重點了點,然后繼續(xù)說道:“國內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先集中力量拔掉外貝加爾的俄軍,打痛了俄國人。我們軍接到的命令就是在最短時間內打下上烏金斯克跟伊爾庫茨克,然后回合赤塔方面合圍俄軍遠東主力,爭取把他們給全留下來。但是形勢不等人,面對伊爾庫茨克這樣的要塞,我們很難短時間乃打下來。所以,我的意見是,出動陸航維持對伊爾庫茨克的轟炸,同時留下一部牽制城中軍隊,聯絡赤塔那邊的軍隊盡快趕來支援我們。同時,派出騎兵一部外撒一百里,警戒俄軍可能的援軍。同時,派出另一部騎兵北上強攻下烏金斯克。這里因為遠在俄國后方,守軍并不算多。當騎兵師發(fā)現了前來支援的俄軍后,將由我被人率部迎戰(zhàn),同時伺機按照之前的戰(zhàn)略,殺往唐努烏梁海地區(qū),封鎖了俄軍遠東軍的后路!”
在地圖上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圈,吳佩孚十分冷靜,“對伊爾庫茨克,我們可以選擇圍而不打!”
“可是...陸軍部跟國內的命令怎么辦?陸軍部可是下令咱們先拿下伊上兩地的。”陳紹藩愣了一下,“這個方針也與季帥給我們下達的命令不合,季帥那一關都很難過去。”
孫廣臣倒是認真看了一陣地區(qū),“原則上可行,俄國人的哥薩克騎兵大多被調往歐洲,在遠東只有少數幾部的騎兵,我們能吃下來。下烏金斯克如果跟一周前的情報一致,只有兩個營的守軍,我們倒是能拿下來。不過赤塔那邊的配合存在一定問題。從赤塔到伊爾庫茨克的部分鐵路被炸,行軍加物資的運輸,光是調兵遣將就要兩三天。如果朱將軍他們能在五天內結束赤塔戰(zhàn)事并且至少調來一個師的武裝,軍座的提案可行性很高!”
“我們的選擇并不多,想在短時間內拿下伊爾庫茨克幾乎不可能。”吳佩孚斬釘截鐵,“立即給庫倫去電,報呈我的計劃,孫將軍,你的騎兵師責任重大,還要麻煩你重新再去聯系一下,等部隊一到終點站。你立刻著手安排各部做好準備,庫倫的命令一到,我們將立刻按照計劃來辦!”
“是!”
仁欽隆勃,俄軍對國防軍陣地已經發(fā)起了第四次沖鋒。隨著俄軍投入的兵力越來越多,佟麟閣已經無法安然待在團指揮部指揮戰(zhàn)事了。他來到了國防軍構建的第三道陣線上,舉起望遠鏡往前面看去。
戰(zhàn)事已經持續(xù)了一天,從黑夜打到了天亮之后,俄國人的攻勢越來越猛烈。綿延數里的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想數都數不清。國防軍的第一道陣地已經失守,在俄國強攻之下,損失不菲的2營堅守了14個小時后退出了第一道陣地,而他們殘留跟埋在戰(zhàn)壕內的炸彈也成功的讓俄國人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戰(zhàn)場是最好的成長磨煉地,當看到有士兵要對四五百米外匍匐前進向他們這里沖鋒的俄軍開槍時。剛放下望遠鏡的佟麟閣還沒來得及開口制止,就被那幾個士兵旁邊的戰(zhàn)友拉住了,“這么遠的距離你打得中嗎?放近了再打。”
他心中微微有些欣慰,雖然這份欣慰沉甸甸的。
俄軍慢慢地往前爬,國防軍很累,他們也更累,不僅累而且還很冷,歐戰(zhàn)打了兩年,俄國這個國家已經徹底成為了歐洲窮國,一線士兵連棉衣都無法普及,有些士兵甚至不得不從死去的戰(zhàn)友身上拔下衣服來穿,可見俄國現在財政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進攻的俄軍不斷向國防軍之很地上傾斜著子彈,盡管他們中的大多數士兵都是根本沒有瞄準就射擊,不過付出了一千多人的死傷后,這些灰色牲口在死亡的威脅下總算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戰(zhàn)術。在俄軍軍官的吆喝下,進攻的俄軍隱隱分成四個大扇葉,兩路強攻中路吸引國防軍的注意力,兩路從左右翼發(fā)動迂回襲擊。兩翼推進地速度要比中央推進快,一方面兩翼國防軍的士兵們不知道為何一直都沒開槍。而另一方面,另一方面。兩翼進攻才是真正的主攻方向,中央兩路不過是為了吸引國防軍火力用的,如果推進太快,不等兩翼包抄上去,中央很可能就被擊潰了。迂回包抄,全在于配合,要利用本方的兵力整體優(yōu)勢來壓倒對方,在突破地帶要形成壓倒性優(yōu)勢。
敵人還是慢慢騰騰地往前走,國防軍陣地上也開始響起了槍聲。因為國防軍對于神槍手的重視,各團甚至各連內都有幾個能在200、300米外狙殺敵人的神槍手。甚至一些表現特別優(yōu)秀,拿過大獎的還曾在過去兩年里得到團部、營部獎勵的專用瞄準鏡,不但射程增加了,精準度也增加了。
“啪”的一聲槍響,又一個俄軍軍官臉色驚愕的倒了下去,他的胸口一抹鮮艷特別醒目。
因為兵力上的欠缺,佟麟閣已經向各部隊下達了命令,各連神槍手全力阻擊俄軍軍官。失去了那些戰(zhàn)斗素養(yǎng)很高的軍官以后,只要不給那些灰色牲口靠近,憑借著俄國那些農奴軍的戰(zhàn)斗素質,根本不是已經正規(guī)化訓練了幾年的國防軍的對手。
正因為他的這個命令,在過去的戰(zhàn)斗中,前線的俄國底層軍官減員十分厲害。沒辦法,俄國是個等級體系森嚴的半封建帝國。戰(zhàn)場上只要發(fā)現那些不斷吆喝跟衣著華麗或者手持指揮刀的,不用問肯定是軍官了。而且佟麟閣他們還從東路軍那邊得到了一個小竅門,前線的很多俄國士兵都是胡子拉碴,長著一副茂密的胡子。絕大多數貴族出身跟受過良好教育的軍官卻會定期整理他們的胡須,因此看上去都比普通士兵要短一些。
大量的軍官死亡,沒有了熟悉的指揮跟吆喝聲,俄軍士兵膽戰(zhàn)心驚地往前走著。他們眼中的黃皮猴子在過去的一段時間里攻陷了屬于帝國的很多領土,雖然那些都是俄國從中國身上搶來的,但是按照俄國人的野蠻理論,搶到他們手上的東西,自然最該是他們的。在過去的一天中,他們死在國防軍手里的同胞已經有很多人了,這叫他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待著他們,倒在沖鋒陣地上的還有不少慘死的俄軍士兵尸體,因為來不及收拾,很多都已經在寒冷的氣溫下跟大地僅僅的黏在了一起。
慘景他們已經目睹了,很多人本來極度膨脹的信心突然間就萎靡了下去--原來黃皮猴子并不像軍官老爺們說地那么弱啊!
俄軍的進攻陣型逐漸在變化,表現最明顯的莫過于負責‘迂回’的左右兩翼逐漸分開,千余人分布在這廣闊地陣地外面,看上去非常渺小。如果此時有飛機從空中航拍,定會拍到一幅很震驚的圖片,地面上一個個芝麻大小的‘小螞蟻’慢慢地蠕動著,向著死亡的終點發(fā)起沖鋒
雙方的距離再一次拉近到了300米以內,前面部隊的機槍聲才剛怒吼起來。正面的俄軍立即趁勢趴下,機槍火力在滿天飛舞,但真正打中的卻也不多。俄軍的機槍也吼叫得挺歡,但由于地形限制,一排排子彈都落在了國防軍的戰(zhàn)壕前或者后方,同樣殺傷力有限。
“團座,鬼子有古怪!前面的弟兄一開槍,他們就趴下來不動了,難道是想耗光咱們的機槍子彈?”一營長很快發(fā)現了問題,一邊下令機槍停下,一邊派人跟佟麟閣匯報。
“子彈是要節(jié)省下,別慌著打。叫弟兄們先打排字槍,敵人沒有沖鋒的意思就不要開機槍。”佟麟閣曾經拿過陸大最高學分,戰(zhàn)術素養(yǎng)自然不一般。他瞇著將幾處陣地反饋過來的情報看了一遍,很快察覺到俄國人可能想打側翼。
側翼國防軍因為兵力不足守備比起正面要差很多,不過為了彌補兵力的不足,他叫人各自布下了長達兩里的雷區(qū),此時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想必已經讓俄國人察覺到了不安。不過他是謹慎的人,當下命令從手上僅有的一個預備營調了各自調了一個連的士兵加強側翼的守備后,他心里越發(fā)陰沉下來了。
仁欽隆勃的戰(zhàn)斗才剛第一天,他手上的預備力量就只剩下一個連了。他們到底還能堅守多久呢?
恐怕無法堅守預定的三天時間了!當下佟麟閣收束了心情,向后方發(fā)送了一封電報,外蒙有著足夠的戰(zhàn)略縱深,因此國內跟庫倫都沒有強令前線死守的命令,他們能夠守住一天是一天,反正后面還有國防軍的西北境主力在。只不過他一旦讓出了仁欽隆勃,俄軍的選擇攻擊方向就多了許多,國防軍短時間內恐怕還沒做足準備,不利于抵御俄國人的入侵。
仁欽隆勃的電報很快被送到了庫倫,當電報擺在了剛剛抵達庫倫的陸軍總長蔡鍔跟未來的蒙古軍區(qū)總司令季雨霖的岸上時,他們正在為吳佩孚的新計劃展開激烈的討論中。
“季司令,吳將軍的提案你怎么看?”
“這...”季雨霖微頓,“太冒險了,變數很多,如果可以我本人并不支持!現在伊爾庫茨克的俄軍并不是沒有反攻我部的實力,只不過他們之前是選擇了堅守要塞,因為缺乏足夠的野戰(zhàn)重武器,所以放棄了跟我軍在野外交戰(zhàn)。下烏金斯克至伊爾庫茨克有上千里遠,孤軍一師北上太危險。而且,我們到現在都沒能把握到俄軍消失的一個師往何方行軍,作為前線的最高將領,我個人無法支持這么冒進的戰(zhàn)術!”
蔡鍔點點頭,季雨霖說得并不是沒有道理。吳佩孚的計劃實在是太冒進,而且變數太多了。
但是吳佩孚也有一句話說得不錯,強攻伊爾庫茨克要塞,短時間內國防軍很難拿下來。
伊爾庫茨克,位于貝爾加湖北端,安加拉河與伊爾庫茨克河的交匯處。是兩百年前俄國就開始建設的西伯利亞要塞城市,自1764年成為東西伯利亞的首府后,伊爾庫茨克一直都是俄國東西伯利亞最大的城市。過去的幾十年里,隨著伊爾庫茨克地區(qū)發(fā)現了金礦,大量的俄國人涌向伊爾庫茨克淘金,加上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通車及附近煤田的開采,這座要塞城市在俄國人的心中地位更重,沙皇更是親切的稱呼它為‘西伯利亞心臟’。國防軍要想拿下這座沙俄舉國之力建設了數百年的要塞,如果沒有陸航的飛機投入戰(zhàn)斗,很可能將重復當年日本強攻旅順要塞的悲劇。
短時間內要拿下它幾乎不可能!
這么一想,圍而不打似乎也是一招不錯的戰(zhàn)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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