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大戰(zhàn)序幕
對不起,只有七千多字,沒能補起...明天我再補一點吧。這兩天酒場太多了,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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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電,第二師已經(jīng)完成整軍,隨時可南下收復全省,驅(qū)趕黔、桂軍隊出湘!”
手上拿捏著一份長沙剛剛拍過來的電報,李漢沉吟了少許,這才動筆在電報下簽上‘已閱’兩個字,隨即又在下面寫上‘等待’兩個字,這才從抽屜中取出自己的巡檢使大印,蘸上印泥蓋了上去。
“河南...河南的局勢已經(jīng)不能再等下去了,湖南必須盡快解決...”
腦海中快速的轉(zhuǎn)過這幾天的豫皖贛蘇四省的局勢,沉吟片刻,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邊很快響了,他道:“是我,秘書室嗎...吩咐下去,今天下午我有個會議,所以下午的軍艦下水儀式,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去吧。還有,順便去催促一下潛艇的制造,明天回來時給我一份報告!”
秘書室原本是由他的秘書長饒漢祥負責的,不過現(xiàn)在他要忙的事情更多,李漢就把他的副官蔡慶調(diào)了過去,尋常由他在秘書室處理文件。他要外出的時候便調(diào)他回來。
“是,先生...卑職明白了!”
電話那邊蔡慶應(yīng)了一句,李漢又吩咐了一句,這才掛了電話。他所提到的軍艦下水,實際上是去年由奧匈帝國貸款援建的武昌造船廠所生產(chǎn)的軍艦。整個造船廠先后動用了十一個月的時間建設(shè),到了今年初已經(jīng)擁有了造艦?zāi)芰Α1緛硭囊馑际窍仍靸伤乙磺奈灏賴嵓壍尿?qū)逐艦練練手,然而,他太小瞧了制造軍艦這種技術(shù)活的難度了。即便奧匈帝國援助了許多的工程師跟技術(shù)人員,然而第一艘船的建設(shè)標準依舊是一降再降,最后降到了同時開建三艘四百噸級的炮艦,這才在磕磕碰碰半年之后,第一艘武昌造船廠自己制造的四百二十噸級的炮艦建設(shè)完成,今天下午是炮艦下水儀式。
這一艘設(shè)計在歐洲只能算是不入流,在遠東也只是說是二流的炮艦李漢十分不滿意,奧匈帝國的造艦水平談不上高,起碼在李漢看來別說是比德國了,比日本都有些差距。動力采用的是燃煤,而不是世界主流的重油動力,雖說民國國內(nèi)如今的確并不出產(chǎn)原油,似乎采用煤做動力更加適合一些,但重油動力是主流,燃煤終究要被淘汰的。
然而,明知道花費了比直接購買高出了近三成的價格來建設(shè)這三艘只能算是二流的炮艦并不劃算,最后李漢還是扭著鼻子認了。至少通過這一次的造艦,軍政府派到船廠跟著洋人施工的四百多學徒已經(jīng)掌握了制造小噸位炮艦的能力,算是邁出了光明的第一步吧!
沒辦法,這個國家哪怕是北洋海軍尚在的時代都沒多關(guān)注自制海軍艦艇,這一方面民國跟洋人差距不是一點兩點,太大了!江南造船廠跟福建、天津幾個他眼紅的船廠跟水師學堂都在北邊那位的眼中內(nèi),他莫要說是動了,便是多看幾眼恐怕都會引起他的不安,只能靠自己了!
下午會議室中一眾人員齊聚一堂,所有能到的將領(lǐng)跟參謀臉上都帶著些焦急。即便是戰(zhàn)術(shù)大師蔣方震,他也開始懷疑其李漢來。畢竟在這么一個軍機瞬息萬變的時候,他打下了對河南動手的命令之后,數(shù)天來只是運兵、運送物資,到今天前一直都沒有動靜,沒說要打...還是不打。
軍政府這么大規(guī)模的在鄂北集結(jié)兵力,恐怕風聲早已經(jīng)走漏了,說不得北邊那位袁大總統(tǒng)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動作...這樣,真得還能取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嗎?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他的命令以及回答。對著這位什么東西都藏在心里,不到關(guān)鍵時候從來不往外面倒的年輕秘密主義者,大家雖然擔心,但是,卻也從他的不急不躁中看出了他似乎還有什么底牌沒有掀出來。
今天下午他突然召集大家來開會,很快能來的人都到齊了,趁他還沒到來之前,各自相熟的幾個走到一塊,圍著地圖議論紛紛。
“如今開封已經(jīng)失陷,而且,我們的行動計劃只怕已經(jīng)給北邊的那位知道了,也就是說,想和平拿下信陽、南陽.根本沒有可能。而且旁邊還有安徽。目前豫皖兩省集結(jié)了北洋第二、第三、第五三個老牌勁旅跟四個混成旅以及投靠的本地勢力。這一場仗并不好打,照我看,要集中咱們在湖北省內(nèi)的三個師又一旅,先解決了一股兵力,比如走信陽強攻許昌然后趁第三師攻陷開封時損兵折將的這個管卡,先行吃掉第三師,然后再強攻第五師...”
聽到這個作戰(zhàn)參謀的話,不少人都點頭附和。只有蔣方震等少數(shù)幾人站在地圖前面,目光來回在河南跟安徽之間轉(zhuǎn)動,眉頭皺起,看得出神。
正在思索時,李漢來了,一看蔣方震這副模樣,便笑道:“還在想河南的那檔子事情?”
蔣方震點了下頭,問道:“最近前線情況如何?”
“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北邊一共出動了6個師,7個旅,總共約10萬兵力用于一線作戰(zhàn),目前袁大總統(tǒng)手上還能動的只有三個師了,不過在東北跟內(nèi)蒙他這位袁大總統(tǒng)都要顧著點,至少可以確定他這三個師他動不了...”
李漢揮了揮手,止住了幾個想跟他敬禮喊口號的參謀,將帶來的一扎東西往自己的位子前的桌子上一放,人坐了下去。
“河南跟安徽省內(nèi)的具體兵力呢?”
“曹錕的第3師傷損已經(jīng)達到快五千,開封城唐犧支建設(shè)的很不錯,可惜若不是城中有人背叛,僅靠三個重炮營便能堅守一個月不至于陷落...3師的確是精銳,但是面臨著居高臨下又占去了火炮優(yōu)勢的守軍,損失嚴重一些可以理解。第5師我們知道的不太清楚,只知道損失可能在一兩千人的規(guī)模,山東混成旅也差不多,都沒有曹錕的3師敢用命!河南的黨人損失慘重,張振武已經(jīng)確定被俘后被殺,蔣翊武率殘軍隨唐犧支等往洛陽逃去了,目前他們身邊至多還有三四千殘兵,加上洛陽的一個旅...5師短時間內(nèi)無法攻陷。”
“安徽是個大麻煩,王占元的第二師已經(jīng)抵達安慶,并且位置十分靠近與我們的邊界了,僅靠程潛的一個旅的湘軍想維持安徽局勢幾乎不可能了。柏文蔚聽說逃到南京去了,你看他怎么這么多天都不出來‘反攻安徽’?安徽的局勢已經(jīng)十分明了了,戰(zhàn)敗只是時間問題。倪嗣沖的安武軍三十二個營雖然戰(zhàn)斗力不夠、紀律也十分散漫,但是至少短時間內(nèi)能牽制我們一個旅沒辦法動彈...不過,討袁軍的不爭氣倒是令我有些出乎意料...可惜,若是他們能夠再多牽制一點兵力就好了!”
“這其中也有咱們的一份功勞,要不是咱們吃掉了湖南...局勢也不會惡化的這么快!”蔣方震眉頭緊縮,“只是廣東這么快就覆局,讓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閩粵兩省的變局我也沒想到。”李漢嘆了口氣,這才緩緩地說:“我知道你們不贊同在此時發(fā)動,可是我也有不必要的苦衷!”
蔣方震詫異看了他一眼,不解道:“這次巡檢使的決策,事先沒有跟我們通氣,而且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遮掩,我們心中沒有疑惑才怪呢。北京磨刀霍霍,解決了國民黨早晚刀口也是要落到咱們身上的,這一點我們都清楚。我們疑惑的是黨人之前開出了那么好的條件,欲我加入他們的討袁軍行列之中,為什么巡檢使不答應(yīng)下來。畢竟黨人雖說經(jīng)常見報罵我西部,但是卻與我沒有多少真正糾葛。眼下我們進攻湖南一樣得罪了黨人,如今已經(jīng)是兩邊都不受待見,加上此時討袁軍勢力敗局已定,而且除了河南跟江蘇之外,根本沒能滅去多少北軍主力。咱們這個時候發(fā)難,不但收獲不得漁翁之利,而且這么做是不是有些倉促?我們的軍心、民心都還沒有準備好,全國百姓也是渴望太平、反對戰(zhàn)爭的。”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只怕軍政府如此反復的舉動,難免遭到國內(nèi)各大勢力的唾罵,本來在國內(nèi)精英階層中便談不上多好的名聲,也將更臭起來。
他點了點頭,“先生說的不錯,從目前看來,我們并沒有充足地準備,但反過來,袁世凱對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應(yīng)對,大家是扯平的,而我們本來起點和基礎(chǔ)就要比他高,因此勝利還掌握在我們手中。”
“就軍事局勢判斷,我認為我們要完全消滅北軍可能性幾乎等于零,但是若是沒有國外勢力插手,取得幾場局部勝利的可能性卻在七八成以上。為什么不跟黨人合作,一來就如如今國內(nèi)的局勢一樣,黨人所掌握的幾個省份內(nèi)勢力傾軋,袁大總統(tǒng)一亮出銀彈招呼,再加上中央的大意在,幾乎能夠起到望風而降的效果。加上我不贊同他孫文的一些做法,國民黨高層跟日本國內(nèi)軍政界交好舉國皆知,但是日人狼子野心,甲午中日之戰(zhàn)后一直對我中華垂涎三尺。他孫文倒好,為了取得討袁的勝利,先是對日本軍政界表示愿意承認日本在滿蒙的特殊權(quán)益,隨后更是為了獲得足夠的軍事跟資金援助,甚至放出愿意割讓滿蒙與日本的意向。如此做派與韃子的那位‘寧與友邦不與家奴’的萬歲老佛爺有何區(qū)別?所以,我寧可這江山依舊是他袁世凱來坐,也不愿跟他合作。”
嘆一口氣,孫先生‘國父’之名無人可以否認。然而,最初登上國家舞臺的時候,其本人在政治上卻表現(xiàn)的十分不成熟。這對于一群有志于帶領(lǐng)一個國家走向富強的革命者跟這個國家而言,無疑是十分致命的。這也是為什么在跟袁世凱交手的過程中,他一直都得不到國家主流精英階層的認同跟支持。
當然,他的對手袁世凱比他多了數(shù)十年的經(jīng)營又占據(jù)了國家大勢,會做出一些選擇也是可以理解的。比如他現(xiàn)在跟德奧秘密進行的幾乎以比白菜還要廉價的價格向兩國開放國內(nèi)稀有礦產(chǎn)的開采,這種行為可不跟賣國沒其他區(qū)別了。
只不過,他的行為只是以短時間內(nèi)的‘賣國’,來換取一戰(zhàn)中德奧兩國能夠堅持的更持久,讓民國獲得更多的利益。而孫先生的舉動卻太不明智了,也許他認為有俄美英德等國掣肘,日本人恐怕不可能完全吞并去滿蒙,但是,他卻錯誤的認知了一直以來都被同盟會高層當成‘朋友’來看待的日本人‘和善’的面具下所隱藏的狼子野心!
“洋人方面我已經(jīng)親自致電德奧兩國公使,并知會了美國代表司戴德,獲得了他們?nèi)降闹С郑幢闫溆嗔袕娨缮嫖覀兊膰拢覀円膊恢劣谝稽c準備都沒有,何況,我已收到了北邊的來電,至少來自洋人的壓力已經(jīng)可以不必理會了!”把玩著手上的戒指,李漢平靜的說道,“軍心、民心確實很重要,但眼下民智未開,國內(nèi)民眾并不區(qū)別好壞忠奸之辯。何況這一年來,李某人的名聲還不夠臭嗎?讓他們再多罵幾句又如何...若真是咱們勝利了,日后有的是時間洗刷罵名!”
“而且百姓渴望太平的愿望我是理解的,誰不想太太平平過日子呢?有句話說得好,寧為太平犬,不為亂離人。但小民的意志對于大局有多少地影響力?國民黨發(fā)動討袁運動,固然是違反了民心,但若是他們打贏了呢?情況是不是又要反過來?再退一步說,有些戰(zhàn)爭不是我們想避免就可以避免的,以袁世凱的脾氣,收拾完了國民黨肯定要來對付我們,與其被迫應(yīng)戰(zhàn),不如主動發(fā)難。”
“這一次的戰(zhàn)略底線是什么?”
“底線是控制湖南跟河南,最好安徽跟江西兩省也能落入我們手中!粵漢鐵路建設(shè)迫在眉睫,湖南省的重要性不必多說。河南中原之地,不但礦產(chǎn)豐富且交通發(fā)達,袁世凱一旦掌握河南,北軍兵鋒直接從山西、湖南、安徽、江西組成一道方向,死死的鉗制住我們的擴張跟發(fā)展。所以,就如國民黨人的打算一樣,我們必須要在他的防線上嵌入一顆釘子,并且時刻能夠刺入他的心臟!至于為什么要拿安徽、江西,因為國民黨的失敗將導致江蘇、安徽、江西還有上海等地區(qū)失陷,袁世凱一旦掌握了這幾個地方,就等同于卡住了我們的長江入海口,雖說對于洋人往來的船他不敢動,但是我們自己的船呢...還有多少商品跟商賈敢再往我們西部來.經(jīng)商互貿(mào)?廣東遠離中央,無論日后是誰就任粵督,只要我們夠強,粵漢鐵路一旦建成我們將直接在南方擁有了一個出海口,才能徹底結(jié)束如今過分依賴長江水道的危險。”李漢正色道,“此次作戰(zhàn),雖然斗爭目標是北方政府,但就目前的形勢看,我們要全吞下四省,可能只在五五之數(shù)。雖說我手上還有三張底牌,但是未免北邊還有翻盤的把握,如今這些還不到掀開的時候。所以,前段時間我所制定的河南計劃其實只不過是對外放出的煙霧彈,就是要讓北邊知道我們已經(jīng)對他們在河南省內(nèi)的快速推進感覺到了恐懼,因此可能要對河南動手..從而,掩護住我們真正的行動...”
周圍一眾參謀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這些天來軍政府只是源源不斷的往襄陽、武勝關(guān)集結(jié)物資,但是到目前為止,軍政府都沒有下達出兵河南的命令。
蔣方震若有所思,“河南曹錕、安徽王占元、江蘇李純似乎都跟馮國璋走近...”
“不錯,我為什么一直致力于打進軍政府下屬派系,便是擔心遭遇這種事情。北洋集團確實不是鐵板一塊,袁的嫡系、段系、馮系還有旁支隱然有分裂形勢,只是在共戴一主的格局下才表現(xiàn)成為一個整體。由于袁世凱本人對段祺瑞、馮國璋有恩,多年來提拔也不遺余力,因此兩人在個人感情上是親袁的,愿意為袁辦事,但這并不等于說他們就對袁世凱死心塌地。原本北洋集團三杰并立、互相牽制,因為誰都不愿過分得罪了其他人而得到兩方聯(lián)手打壓,所以才有的三杰之交。然而隨著三杰之首--王士珍退隱,前年末袁世凱因馮國璋不聽調(diào)動冷落了他半年。去年段祺瑞與袁世凱慪氣,結(jié)果也被冷落了許久。如今北洋系內(nèi)馮國璋的直系一家獨大,北洋六師曹錕、李純、王占元各占一師。那王占元跟李純本都是王士珍的心腹,如今隨著他退隱,自然倒向了同樣是直隸出身的馮國璋。既然整個北洋系我們吃不下來,那么,我們便選擇吃掉其中一系如何?第一軍的軍長段芝貴雖然跟段祺瑞關(guān)系并不好,但是如今馮國璋一家獨大,不但袁世凱心中不安,他們這兩個叔侄(按輩分,段芝貴是段祺瑞的族叔)也恐怕要有合作,情報司已經(jīng)收到消息,段芝貴的心腹在安徽有搶權(quán)的舉動,而且,最近他一直在拉攏同樣是安徽人的倪嗣沖!”
之所以選擇不跟黨人合作,而在這個時候動手,其實還有一個原因。李漢知道軍政府現(xiàn)在沒有全吞下中國的勢力,便是再吞兩個省都會有一陣的消化不良。因此,與其跟一盤散沙的國民黨合作,雙方聯(lián)手消滅了袁世凱之后,他要忙著消化新吞并的省份,沒有精力去管國民黨人在其他省內(nèi)折騰。以國民黨現(xiàn)在的情況,多半的情況是除了他控制以外的省份可能會因為沒有一個強有力的統(tǒng)治者將這些省份的勢力整合而給外人留下趁虛而入的機會,并且也會加快軍閥的出現(xiàn)跟百姓水深火熱的生活。相比之而言,有袁世凱這位強權(quán)人物或者在歷史上留下赫赫一筆的段祺瑞在,他倒稍微放下了東北滿蒙可能會給日俄兩國趁虛而入的擔憂!
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之間,屋內(nèi)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他身邊。李漢這才一拍腦袋想起了還要開會,當下點頭跟負責會議的參謀點了點頭,宣布會議開始。
“記錄!”
他指了一個參謀一下,讓他記錄一下!
“是!”
那參謀忙攤開面前的紙,軍官們?nèi)慷纪χ绷松碜幼龊茫劬φR膊徽5乜粗?br/>
“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我們要等的已經(jīng)等到了,那么,命令如下:
未來幾月戰(zhàn)事總體來說北守南攻,
第一,第七旅自21日出發(fā),以兩個步兵團,加強炮兵兩營,輜重工兵一營等部隊,由信陽進入河南!按原定計劃拿下郾城,23日前必須截斷京漢鐵路。
第二,命第八師馬榮成部即刻出兵南陽,往河南省內(nèi)推進,務(wù)必在26日前抵達郾城,協(xié)助第七旅截斷河南、山東、直隸以北所有北軍南下!
第三,命陜西熊秉坤部往陜晉兩省邊界增兵,做出進攻姿態(tài),務(wù)必牽扯山西之兵南下。但只可依托陜西防勢主動防御,除非探知山西派兵南下,否則嚴禁主動用兵!
第四,命鄂東留一旅防御江西敵軍,第三師與第六師立刻回合直撲安慶,原定的防守計劃取消。留守一旅對江西方向做出戰(zhàn)斗準備,炮口對準江西方向,并做威脅江西態(tài)勢!
第五,命江防艦隊即日返程,往武昌補給完全之后,往大冶組織匯合其余艦艇,掩護先鋒一團控制于九江一線,連同湖口要塞等地各炮臺,嚴密封鎖長江,警惕北軍水師。并以艦炮支援步兵作戰(zhàn),在戰(zhàn)機有利情況下,掩護步兵登陸安慶配合第三師、第六師!
第六,命湖南趙恒惕部留守湖南,暫且不必理會黔桂兩軍。何錫藩、季雨霖部稍作休息,往江西方向移動,待安慶戰(zhàn)役打響之后,迅速攻入江西接管萍鄉(xiāng)煤礦之后,往南昌進軍!
其余通訊、兵站、勤務(wù)、補給、野戰(zhàn)醫(yī)院布置等事宜,由軍委會統(tǒng)一擬定安排,再補發(fā)詳細書面命令!以上望各部切實遵照執(zhí)行,要是有貽誤戎機者,當斬不饒!”
聽到李漢的決心,蔣方震算是明白了,不同于之前連他都給瞞了過去的命令,這一次他面前的這個疑心多過曹操的年輕人終于亮出了爪牙,如同賭徒一般,沖進了這場洗牌之戰(zhàn)中。
就如他所說的,不管如何這一場大戰(zhàn)之后,只怕就要看到底是北方那位雖然老邁但卻擁有國內(nèi)最好政治手腕的統(tǒng)治者繼續(xù)留任,還是他這個只相信工業(yè)與大炮的年輕人更勝一籌...
無論答案如何,至少現(xiàn)在他們不知道!
“是!”
屋內(nèi)一陣紛亂的起立聲,一群參謀軍官紛紛開始奔忙打電話、擬計劃、寫電報文稿,他們身上承擔的任務(wù)一下就多了起來。而李漢只是淡淡地掃視了他們一眼,轉(zhuǎn)身就走出了作戰(zhàn)室。他只負責戰(zhàn)略大局,下面具體的事情從來都不干涉,因為他知道自己做得甚至可能還比不上這些參謀,再說了,不是還有蔣方震在這里嗎?
李漢推門出了會議室,幾個正站在遠處警戒的警衛(wèi)看到他走了出來,立刻往他這邊跟了過來。沒辦法,現(xiàn)在想要他命的人太多了。前段時間他的馬車是在半路上突然遭遇一顆炸彈,也幸虧他那天乘坐的是車子內(nèi)裝置了跟德國訂制特種鋼焊制的馬車,而不是那些薄鐵皮制成的汽車,否則一顆炸彈可就不只是將他的車夫當場炸死,自己被炸得七暈八素那么簡單了。
皺眉看著幾個警衛(wèi)想粽子皮一樣圍了上來,現(xiàn)在因為遭遇了暗殺后怕,他的警衛(wèi)營即便是在督署內(nèi)都不敢離他距離超過三米,不過一切都是為了他的安全,李漢也不是不理解。
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他轉(zhuǎn)過身去,看到蔣方震夾著個公文包走了出來。
“辛苦你了,先生...這段時間恐怕嫂夫人要罵我了!”
因為他喜歡桂花,督署內(nèi)現(xiàn)在種滿了桂花樹,此時正是桂花開放的季節(jié),撲鼻而來的都是沁人的花香!
他深吸了一口,人都好像融入了大自然中一樣,閉著眼臉上盡是安詳,在沒有尋常需要直面爾虞我詐、陰謀手段而練出的一張不茍言笑的撲克臉。
蔣方震看向他側(cè)鬢又多出來的幾抹白發(fā),心中有些折服...為了軍政府的一步步發(fā)展,他是陰謀詭計、什么上不了臺面的手段全都用盡了,頂著莫大的壓力跟罵名才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外界都知道這個年輕人還要兩年才到而立之年。然而,如今的他看上去眼角已經(jīng)開始松弛,雖然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給人感覺卻像是老了十歲一樣。
“有幾分把握?”
兩人在附近找了個涼亭坐下,蔣方震開口問道。
李漢伸手摘了一小朵桂花放在鼻前,卻沒了在作戰(zhàn)室那輕松而信心滿滿的神態(tài),低低道:“我堅信大工業(yè)的威力,更堅信大炮的力量。而且,該做的我都做了。無論如何,這次咱們是賭上去啦百里先生,從武昌起義到現(xiàn)在我這一路走過來,我從未想過自己輸了會是什么下場。因為不敢想,我有一種感覺...如果我輸了,這個國家就沒希望了,真的...”
他越往下聲音就越低,以至于蔣方震坐近了一些都沒聽清楚。
將公事包放在旁邊的石桌上,蔣方震倒是輕笑一聲,道:“巡檢使,說句玩笑的話。待在武昌這么久了,我也只有這一次才看到你身上一抹屬于年輕人的影子。還記得上一次你提到的普魯士嗎?我去過德國,也在軍校中研讀過普魯士的歷史,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現(xiàn)在正在沿著普魯士曾經(jīng)走過的路子,只不過重新再走一遍罷了。因為有德國的勝利在前,我可沒有想過咱們會失敗的事情。我相信這個國家,要是咱們來干的話,一定會比袁世凱干得更好。他的老邁已經(jīng)連累的北方政府暮氣已深,咱們卻是如旭日東升。用你的話,普魯士用犧牲跟工業(yè)奠定了如今‘德意志’的輝煌,一如我們的未來一樣!”
聽著蔣方震比自己還有信心,李漢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先生說的不錯,我現(xiàn)在卻有些患得患失,讓你見笑了。”
迎著蔣方震伸出的手,他笑著迎了上去,兩個同樣年輕卻有力的手握到了一起。
“不會錯,普魯士用犧牲跟工業(yè)奠定了如今‘德意志’的輝煌,一如我們的未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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