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都是名人
趕回應(yīng)城的第三天,李漢苦笑的發(fā)現(xiàn),回到應(yīng)城之后,每日的休息時間反而更短了,要處理的東西也多了起來。
11月4日繼上海光復(fù)之后似乎引起了什么連鎖反應(yīng),這個國家經(jīng)濟最繁榮的最繁榮的三個省份之二的江蘇跟浙江同時宣布舉義,雖至今都僅限于臨近上海附近的一些縣市,不過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代表著江浙最富庶集團利益的幾位實業(yè)大佬都參與了其中,尤其是那位實業(yè)狀元郎張謇、張季直,他本是江蘇咨議局議長,如今則干脆成了革命軍政府的中央教育會長,江蘇議會臨時議會長,江蘇兩淮鹽總理。有了這位身價千萬、手眼通天的大實業(yè)家之助,難道已經(jīng)連成一塊江、浙、滬軍政府還會擔心沒錢、沒槍打仗嗎!
聽說北邊的京城里,有位王爺收到了江浙兩省的起義消息之后,可是氣得吐血不止,差點一命嗚呼隨了先去的光緒帝去了!
被那兩大經(jīng)濟強省擋住了風光,遮擋在其背后同一日起的貴州舉義反而沒有那么顯眼了。
當然,李漢在看到貴州舉義的時候,眉頭反而緊皺了起來,因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貴州舉義一周之后,那位號稱護國軍神的帥才蔡鍔就要派兵入川,干預(yù)四川局勢了。
因為他曾在大學時無聊在學校的電子圖書閱覽室內(nèi)看過一部介紹西南王‘唐繼堯’一生的資料片,如今雖然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忘記了,卻還記得前面介紹唐繼堯發(fā)家的一段,因此對于這段涉及到了他老家四川的歷史還有印象。十月武昌革命起義消息傳至貴州,貴州陸軍小學堂的學生和新軍一標進步官兵,于前日(11月3日)商定起義,擁楊柏舟為領(lǐng)袖。于是他就和新軍隊長趙德全連夜領(lǐng)兵入城。貴州巡撫沈瑜慶見大勢已去,便承認獨立。咨議局長譚西庚、自治學社首領(lǐng)張百麟,當即在咨議局門前升起“漢”字大旗,掛出“大漢都督府”的牌子。次日各革命團體召開大會,推舉楊柏舟任都督、趙德全任副都督。
歷史上因為內(nèi)閣總理大臣袁世凱令馮國璋率兵攻漢陽,武昌危急,黎元洪電告起義各省派兵援鄂之后。新上任的湖南都督譚延闿、四川的劉存厚借口推說軍力不足,一同致電貴陽,請求同盟會出身的貴州都督楊柏舟出師援湘援川。在各省急電催請下,楊柏舟決定讓副教督趙德全駐省坐鎮(zhèn),葉占彪率一標士兵援川,自己率領(lǐng)二標共計3000精銳援鄂,于十一月末從貴州出發(fā),經(jīng)銅仁、松桃、湘西。沿途招安撫降,進抵常德,不料風云突變,黎元洪來電要他返黔平匪。而這時滇軍將領(lǐng)唐繼堯又以借道貴州援鄂北伐為名,乘機占據(jù)貴州,阻止他率軍回黔。
原來這一切都是唐繼堯使得手段,云南起義之后,未來的西南王唐繼堯一躍成為了云南軍政府的一員大將,讓他認識到了權(quán)力的好處。無奈上邊有巨人蔡鍔擋道,而以他在滇軍新軍之中的威望,遠遠差于協(xié)統(tǒng)出身的云南都督蔡鍔,謀奪一省之長的位子看上去十分遙遠。不過他乃是心思縝密之人,很快旁邊的貴州起義之后,與他同為同盟會成員、在會內(nèi)地位卻遠不如他的楊柏舟一躍成為了貴州都督,這無疑令他艷羨的同時生了嫉妒之心。恰巧楊柏舟麾下有幾位同為同盟會出身的將領(lǐng)都對他有所不滿,寫信與他泄憤,于是唐繼堯便動了奪取貴州都督的心思。
說服新軍出身的湖南都督譚延闿并不困難,他自兵變斬殺了前任總督之后得來的都督位子并不穩(wěn)固,省內(nèi)不少同盟會成員都對他虎視眈眈,因此唐繼堯只是書信一封派人送給湖南都督譚延闿,陳明了各種利害關(guān)系之后,他也樂得賣唐繼堯一個人情,親自書信一封遞給楊柏舟,希望他能出兵援助湖北。而重慶鎮(zhèn)守使劉存厚跟唐繼堯多年的老交情,他隨11月11日援川滇軍入川,后來不愿回滇之后留在四川做了一段時間的重慶鎮(zhèn)守使,得到唐繼堯的書信暗示要送他一標新軍,自然樂得幫襯。也為他修書一封送到了貴陽,請求黔軍入川!除此之外,唐繼堯還寫信聯(lián)系了他在日本時的兩位友人,即山西都督閻錫山、江西都督李烈鈞,有這幾位的電報催促,才有了楊柏舟后來的出兵援鄂,結(jié)果被準備多時的唐繼堯買通了他的手下,斷了他的后路之后引動貴州亂局,然后派人向云南軍政府求助,指名點姓要他唐繼堯入黔平亂。蔡鍔何等聰明的人兒,初時還不知道,很快便想明白了他的花花點子,不過在唐繼堯保證唯蔡鍔之命后,又念及他乃是自己手下老人,這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在第二年初為他掙來了原本屬于楊柏舟的貴州都督之位!
一代名將尚且參與了這些齷齪事情,并且無論唐繼堯還是楊柏舟都同為同盟會成員,清末民初內(nèi)里政務(wù)之混亂、骯臟可見一般。這段歷史在后世很少有人知道,一來因為政體的緣故,國內(nèi)學者很少整理研究民國時期的歷史,少數(shù)的一些資料也只有國內(nèi)的一些比較嚴肅的軍事學院跟政府、軍方的資料庫內(nèi)才有,當然國外、臺灣那邊的一些專業(yè)論壇上也應(yīng)該能夠找到,李漢也是因為學校的關(guān)系才知道一些。
摩擦著下巴這一周來都沒能仔細整理,如今已經(jīng)密密麻麻長滿的胡渣,李漢手指不經(jīng)意的不時點在桌子上。
貴州起義的消息就像鐘聲一般,不間斷的在他腦海中回蕩著。雖說有他的蝴蝶影響在里面,但是到目前為止,國內(nèi)的歷史大勢都跟他記憶中的相差無幾、影響甚微。就此看來,他僅有一周多的準備時間,去準備應(yīng)付四川的事情了!
眼神有些出神的望著窗外,打回老家一直是他穿越以來的夢想。只是這段時間借助著大小漁利,他成功的在湖北扶搖而起,如今所占湖北十府之中的一半雖不敢說根基穩(wěn)固,至少已經(jīng)有了幾分基業(yè)的樣子了,也是因此受了牽絆,一直都沒狠下心來盡起鄂中分軍政府之兵入川!否則沒準如今他也成為了一省都督也說不定了!
笑了笑,李漢很快就將這些雜念甩了出去。占領(lǐng)天府之國的好處不少,但是惡劣的地利跟交通限制了他初期的發(fā)展,即便是上天再讓他選擇一次,他也會選擇留在湖北,先掌握了黃金水道之后,再慢慢圖謀四川亂局,正如他現(xiàn)在的布置一般。
重新收束心神,卻發(fā)現(xiàn)要處理的文件都已經(jīng)處理完了,松了一口氣,他也確實有些乏了,便喚道:“來人!”
“是!”
門被推開,正在門外值守的警衛(wèi)走了進來,“大帥,您有什么吩咐!”
“去吧陳副官叫來,還有昨天張先生提到的幾位見識不凡的新來學生,一并帶來與我見上一面吧!”
“是!”
警衛(wèi)得了他的命令立刻便出去了,不久之后,正在軍政府駐地辦公處內(nèi)的陳天祥匆匆夾帶著他那從不離手的文件夾趕來報道了。
“大帥,您找我!”
李漢點了點頭,伸手點了點不遠處的板凳:“坐吧,怎么樣,讓你這個副官給我盯著電報處,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他玩笑的說道。
陳天祥臉上燦燦,他之前的確有些抱怨,自己這個副官都快成了電報處的主管了,不過這話在李漢面前他可不敢說出來,哪怕李漢尋常經(jīng)常與他們開些小玩笑也是一樣。
“算了,不逗你了,是不是有什么情報了?”
自武昌起義之后,原本在中國并不多受重視的電報,如今已經(jīng)堂而皇之的成為了最繁忙的地方,漫天飛舞的都是電波,而且九成九的都跟各地革命局勢發(fā)展有關(guān)。鄂中軍政府組建的電報處也是一樣,一天到晚的能夠接收到不少的電報,大都是來自情報司派往各處的探子發(fā)回來的消息,當然,也有來自襄陽跟應(yīng)山方向的。
陳天祥應(yīng)了一聲,“有一封,武昌過來的,還有一封加密的錯發(fā)到電報處,不過李副官已經(jīng)派人取走了,說是要破譯之后送來!”
李漢點頭,“讓他拿走吧,先說武昌的那封,你念吧,這兩天處理了不少堆積的文件,現(xiàn)在眼睛有點發(fā)澀!”
“是!”陳天祥應(yīng)了一聲,“湖北電,11月4日午時,湖北軍政府舉行拜將儀式,大都督黎元洪親口委任黃興為戰(zhàn)時總司令,掌管戰(zhàn)時三鎮(zhèn)所有民軍調(diào)度。任何不服從者、陰奉陽違者以軍法.論處,并當眾處理原清軍降將彭民、謝光等四人,其中謝光因前日戰(zhàn)時不服黃興命令,私自撤軍而判死罪,其余三人解除軍籍后重責100大板!”
“呼!電報里面沒提到軍務(wù)部孫部長的意見嗎?”李漢插了一句嘴詢問道。
“回大帥,里面沒提到!不過這電報里卻連帶的夾雜江蘇蘇州、常州兩大重鎮(zhèn)舉義的消息!”
李漢點了點頭便不在說話,眼睛卻猛地一瞇,南京第九鎮(zhèn)似乎就是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舉義的吧?這段記憶有些模糊了,不過他還記得歷史,好像敗得很慘!
當然了,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guān),還是留給財大氣粗的江浙派頭疼去吧!
伸了一個懶腰,剛要起身到后.庭院的花園走走的時候,門外,警衛(wèi)的聲音響起來了。
“大帥,幾位先生已經(jīng)帶到了,您看...”
李漢一笑,“來的正好,伯庸,走,陪我去會會被張先生看中的幾位青年英才。這時間也差不多該吃午飯了,準備一壺茶水,再讓廚房隨便做點小菜什么的,送到后院花園亭子去!”
“是!”
警衛(wèi)應(yīng)了一聲便離開了,李漢拿起擺在桌上的軍帽,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沖著陳天祥道:“走吧,咱們?nèi)ネ砹丝墒呛懿欢Y貌的行為!”
“見過大帥!”
“見過大帥!”
兩人走到后花園的時候,六個年齡與他相仿或稍小一些,明顯身上還帶著一股稚氣的年輕人已經(jīng)被帶到了后花園里,見到他兩人走了進來,庭院內(nèi)幾人中明顯有前日曾經(jīng)去過孝感車站的,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李漢敬了一個軍禮,笑道:“大家不要拘謹,咱們年齡不過相仿,李某不過比各位早了些是日投身革命罷了!各位請坐吧!”
顯然看出了一隊人的拘謹,李漢率先做了自我介紹,“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就是李漢,因為幼時隨父母出國多年,有一個草字‘易之’也是自己隨便取得,諸君若不嫌棄,直接喚我名字即可,或者叫我一聲閣下即可。來來來,大家千萬別生分了,各位都坐下來吧。能放棄更繁華的上海、武昌來到應(yīng)城這種偏僻的小地方,足以見得各位對于我鄂中分軍政府,對于李某人的信任,認為在這一塊土地上,能夠?qū)崿F(xiàn)大家的理想、追求,這里我先跟大家說一聲感謝,謝謝各位對于我們鄂中的支持!”
他當真給幾人鞠一個躬,驚得幾個小年輕趕忙站了起來,其中坐在一起的三個似乎相熟的人中,年齡最大的一人站出來說道:“大帥折煞了我們了,如今大帥以武昌起義之兵為根,打下這一幕大好的革命局面,武勝關(guān)一戰(zhàn)之后,天下誰人不知李易之。我跟兩位同學都是從保定趕來的,月前聞聽湖北革命之后禁不住心中激蕩,本想前往漢口為革命盡一份力,前兩日正巧走到麻城縣,看上大帥在報紙上提到北線戰(zhàn)事打得艱難,便跟兩位同學一起轉(zhuǎn)道來了應(yīng)城,希望能夠為北線戰(zhàn)事盡一份力!在下李濟深,字任潮,見過大帥跟各位朋友,我跟這兩位同伴都是從保定軍校趕來的!”
聽到他的名字,李漢心中一驚,旋即大喜。名人啊,而且還是后世赫赫有名的一員民國大將,當下笑道:“原來是保定軍校的高材生,嗯李濟深,我知道你,還要跟你道一聲謝,若不是你們保定師生門炸毀了漕河鐵橋,為武昌舉義爭取了幾天的時間,可能就沒有如今天下這一副大變之局了!”
李濟深被他說得一愣,跟兩個坐一起的同伴對視了一眼,有些拘謹?shù)膯柕溃骸跋壬趺粗冷詈予F橋是我們炸毀的!”
這事朝廷雖然知道肯定跟保定軍校的學生有關(guān),只是他們口風甚緊,根本沒有傳出去一點風聲!
李漢笑道,“你們做的隱蔽,我也是偶然才從同盟會那里聽到的些許風聲,據(jù)說臨淑先生(何子淵)有位族弟也參與了。為了防止消息傳出去遭到清軍迫害,這消息只在舉義高層之間傳播了一陣!”
這一下李濟深才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去看向一個年輕同伴,說道:“原來消息是從輝淑那里傳開的,我還道這消息已經(jīng)傳得天下皆知了呢!”
他那個年輕同伴面上一紅,顯然真跟家里提到過,看到大家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忙站起來道:“在下何貫中、輝淑,見過大帥幾位朋友,我跟任潮兄乃是一個寢室的同學,也是從保定趕來支援湖北革命的!”
他先做了個簡單的介紹,方才轉(zhuǎn)過頭去跟李濟深道了個躬,“真是對不住任潮兄,咱們炸毀漕河鐵橋之事我只跟家兄提到過,索性沒連累了同學們,否則輝淑大罪矣!”
一旁李漢微微一楞,竟然又來了位歷史名人,這位何貫中雖然名聲不像他的同學李濟深那么大,但是完全是因為英年早逝的原因,至少現(xiàn)在,他的名氣可遠在李濟深之上。雖然這其中多少是沾了他那位實業(yè)巨頭出身的兄長何子淵的光!
“輝淑不必自責,令兄乃是革命前輩,還能害了我們不成。大帥不是也說了嗎,只有少數(shù)舉義高層知道這消息。”
三人中留著一頭齊根短發(fā)的年輕人勸道,他是一群人中唯一一個顯得十分老成的年輕人,李漢已經(jīng)注意他半天了,猜測他的身份可能不簡單。
果然那年輕人注意到李漢在看他之后,恭敬的敬了一個新軍軍禮,“見過大帥、幾位,在下方鼎英、字伯雄,湖南人。也是保定軍校過來的,不過我跟任潮、輝淑兄弟不同,是軍校的炮兵教官,宣統(tǒng)元年升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第八期炮兵科學學習過幾年,今年五月才畢業(yè)回過!
“這位可了不得!這不是后世做過黃埔軍校校長,一手培訓出了數(shù)萬合格軍官的方鼎英嗎?”
李漢聽的眼冒金光,心中直嘆還是出名了好啊,出了名,這些曾在民國歷史上留下重重一筆的人才都蜂擁了過來,他早就想打造自己的‘黃埔軍校’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才,如今軍政府雖然招募了不少洋人軍官,但是西方的所有戰(zhàn)術(shù)并不是完全的適應(yīng)遠東國情,若不是考慮到招募日本退役軍官可能會引起日本的注意,被號稱間諜滿中國的日本軍方趁機安插了間諜,他其實更想招募比較適合東方式訓練的日本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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