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未來
此時的孫中山剛剛?cè)鶜q,不過在譚延的眼中,自己面前的這位一身西裝革領,眼神略顯深邃憂郁的中年人看起來比自己更有總統(tǒng)的派頭。當然作為原本歷史上的清朝掘墓人和民國國父,孫文是譚延在這個時代最想見到的人,看到他比看到李鴻章、張之洞等人更令他興奮。盡管孫文的歷史角色中夢想家多過實干家,但在清王朝這個龐然大物面前能夠為中國的未來而奔走呼號,這本身就值得一個人欽佩——也許他的能力比較有限,但是他的事跡卻感動了更多的人追隨他,向同一個目標前進。
孫文沒有想到自己率代表團抵達天津之后,譚延居然親自前來迎接,按照年齡對方比自己小了正好十二歲,但是長久居于上位的譚延在氣度上一點也不遜色于孫文。譚延的舉動讓孫文一行人倍感鼓舞,相比之下中興會對于談判根本沒有做什么準備,在實力差距面前他們感受到更多的是自卑,而伍軒仁帶回給他們的口信,中興會上下的頭腦們想都沒有想便答應下來。在他們看來只要新的中國政府能夠承認自己的地位這就足夠了,他們還沒有妄想到能夠居廣東一地來和譚延討價還價的地步,正是因為如此譚延來天津迎接中興會一行人反倒讓他們有些激動。譚延與孫文共乘一輛轎車,在衛(wèi)隊的護衛(wèi)下行駛在剛剛投入使用的天津第一條柏油馬路上,這條馬路是由天津市政府使用塘沽煉油廠的瀝青廢物來鋪設的,譚延也趁此機會將一直都在從事內(nèi)燃機研究地天津汽車廠快速組裝的小轎車拿了出來,當成自己迎接孫文的座駕。在這個馬車時代。汽車無疑是很少見的,孫文去過美國也見過汽車,但是自己在中國乘坐地轎車毫無疑問還是頭一遭——到目前為止在中國乘坐轎車地人滿打滿算還不足二十個,無一不是皇親國戚或是清朝地重臣。
透過汽車車窗。在孫文看到街道兩邊的建筑物井然有序。很多都是使用鋼筋水泥新建的建筑物。每隔幾十米便有一個路燈,如果不知道還以為是行駛在歐洲的城市里,這多少讓孫文感到新奇。
“孫先生有八年沒有回國了吧?”坐在一邊的譚延問道。
孫文收回自己的目光轉(zhuǎn)頭看著譚延說道:“不知不覺還真有八年沒有回國了,這些年一直都在海外漂泊,要知道清政府還擺出了花紅來買我的項上人頭呢……”
譚延笑著說道:“那是以前了,現(xiàn)在滿人政權已經(jīng)倒了,我們建立了一個全新的政權,一個沒有皇帝的政權,像您這樣有志于報效祖國的人,我們自然不能再延續(xù)清政府地那一套……孫先生來過天津南么?據(jù)說您曾經(jīng)在甲午年面見過李鴻章。再次來到天津有何感想?”
“甲午年我是來過天津,先是在廣州通過海防同知魏恒到上海認識了盛宙懷,還找到了鄭觀應,由此被推薦給羅豐祿和徐秋畦,不過李鴻章當時說軍務繁忙,等打完了仗再說……”孫文自嘲的笑了笑接著說道:“就這樣我選擇了遠走海外開始謀求推翻清政府建立民主共和國的道路……八年時間天津的變化也很大,沒有想到這里也能夠坐上汽車了……”
“孫先生。這輛汽車可是我們中國自己生產(chǎn)的,它的每一個配件都是國產(chǎn),而不是進口零件在中國組裝!”譚延頗為驕傲的說道:“不過這輛汽車也就在這里跑跑,它對路面地要求比較高,如果是太顛簸了就會出問題,將來我們還要鋪設更多的柏油馬路,讓全國都能夠跑我們自己生產(chǎn)的汽車……”
也許孫文聽到中國自產(chǎn)的汽車出了有些驕傲之外。沒有譚延這么深的感觸。不過譚延心中卻知道這中間包涵了多少的苦澀,同時也是自己扭轉(zhuǎn)歷史的產(chǎn)物。也許是為了紀念。譚延將中國這第一輛完全自己生產(chǎn)地汽車命名為“紅旗”,以后將會現(xiàn)在北京和天津完成城市柏油馬路建設,。net同時修建連通兩座城市之間地城際馬路,這也是促進汽車生產(chǎn)——雖說天津汽車廠的目地是為了研制內(nèi)燃機,最重要的供給目標便是提供給同樣掛羊頭賣狗肉的天津遠洋漁業(yè)建造潛艇使用,不過潛艇專用內(nèi)燃機的生產(chǎn)和研制遲早都會分離出去,它也會回歸到自己的本來的主業(yè)汽車生產(chǎn)上來,當然這一切還都需要一個過程,至少中國必須建立起足夠的柏油馬路可以供汽車暢行才可以。
“哦?這是我們自己生產(chǎn)的汽車么?”
譚延點點頭說道:“這是我們自己生產(chǎn)的紅旗牌轎車,最近才剛剛開始生產(chǎn),到現(xiàn)在為了迎接你們的到來,我可是把中國生產(chǎn)的全部六輛轎車都拿出來了……不僅是轎車,現(xiàn)在我們連軍艦都可以自己來建造,以后中國會像歐洲和美國那樣的現(xiàn)代化工業(yè)國,當然這些都需要我們共同去努力創(chuàng)造!”
“歐洲和美國的富強都是從鐵路開始的,我們還需要建設更多的鐵路……”孫文頗為興奮的說道。
譚延也笑著說道:“那是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們要使用自己的技術來修建鐵路,同時也要保證鐵路的主權在我們自己的手里……”
孫中山對于鐵路的狂熱譚延是知道的,不過沒有想到此時的孫中山就已經(jīng)非常關注鐵路了。在譚延眼中,自己旁邊這個歷史名人也許搞政治不怎么樣,但如果讓他來干一些基礎的事情,他會非常賣力的,至少不用擔心他貪污或是辦事不力。
對于孫中山等數(shù)年沒有到過天津或是根本沒有來過天津的中興會成員而言,這里的一切都是非常新鮮的,整齊地街道完全不同于中國其他城市。這里的馬車也遠比任何一個城市都要多得多。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清朝了,怎么還有這么多人留著辮子?”孫文指著車窗外的行人說道。
譚延笑著說道:“我們也要尊重其他人的個人意愿,誠然有很多人已經(jīng)習慣了頭上地辮子,強行剪下來也沒有什么。但這總比他們自愿剪下來要差了許多……孫先生。其實頭上地這根辮子很容易剪掉。但是心中這條辮子是需要時間地。我想當一個人出于自愿來剪掉辮子的時候,那他心中的這條辮子離剪掉也不會太遠了,我們的國民需要覺醒,這一切都需要時間,就我個人而言,我并不喜歡使用暴力來解決所有的問題,只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使用暴力,這也是我們今天見面的基礎……”
孫文聽后若有所思了沉默了一會說道:“總統(tǒng)先生,恕我冒昧的問一句,在港口接受迎接的時候。我看到政府的軍隊軍容肅整,也聽聞您所訓練出來地陸軍曾經(jīng)在膠州灣擊敗過德國陸軍,同時去年在對日戰(zhàn)爭中不僅海軍大獲全勝,就是陸軍也一反數(shù)年前甲午敗退的局面,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便擊敗了日本陸軍……聽聞您派往廣州的陸軍是原北洋第一鎮(zhèn)中一個混成協(xié)為主力,可以說是中國軍隊中的精銳,但是為什么你們不收復整個廣東省呢?”
“呵呵。孫先生你很坦誠,至少如果將我放在您的位置我是問不出口的……”譚延笑著說道:“說到底還是在于我不喜歡對自己地同胞使用暴力手段,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北洋軍了,當然當今中國國防軍是在當年我訓練的北洋軍基礎之上建立起來的。國防軍!國防軍!那是對付外國列強的,而不是將槍口指向我們自己同胞的,更何況中興會的革命軍是為了推翻滿清政府而起義的,我就更不能采用暴力手段來解決廣東問題了……當然如果在必要地時刻。我也會不惜采用暴力手段來解決一些問題。前提必須是我覺得和平手段地代價高于暴力手段所收獲的成果,要知道我們地國家還很貧弱經(jīng)不起太大的折騰。很難想象如果再要付出像太平天國那樣全國人口減少五分之一的代價,那對我們而言是一場災難……當年我訓練北洋軍很早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具備革命的資本了,但是卻一直隱忍不動,貴黨的報紙還罵我是滿清第一鷹犬,其實就是因為我們的底子太弱,經(jīng)不起折騰……”
中興會曾經(jīng)在報紙上大罵過譚延,當他談及此事的時候,孫中山臉上也是有些赧然,連說:“得罪!得罪!”
譚延再次提及舊事不是為了報復,更多的是出于一種傾訴,當年他忍辱負重還承受著巨大的罵名,這對他而言實在是太冤枉了。現(xiàn)在一切都物是人非,有些事情該讓人知道的就要讓人知道,他譚延從來就沒有做奴才的天分,也沒有長著這根賤骨頭。當然作為勝利者,譚延相信自己會得到一個公正的歷史評價。
譚延政府和興中會的談判進行的很順利,興中會手中的底牌實在是太少了,而且對于海軍部和陸軍部要求追究興中會接受日本援助的問題被譚延一手給壓制了,但這個戲還是要演出來給興中會看的。最后達成的協(xié)議是興中會解散在廣東的起義軍,安置工作將會交給廣東軍政府來處理,大部分起義軍將會根據(jù)身體條件來進行招募入伍,不愿意繼續(xù)參軍的可以發(fā)放遣散費用。至于興中會的政治前途問題,興中會也與譚延達成了最后的協(xié)議,興中會只能夠在國內(nèi)發(fā)展,不得在國外擁有黨部,不得在沒有政府的允許下接觸外國勢力……
其實從這些條款中,興中會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孫中山將會帶領會中中堅力量回到中國謀求發(fā)展,他們也許是中國第一個職業(yè)性的政黨,但是經(jīng)過如此折騰的興中會其力量會大為折損這也是可以預料的。孫中山本來是反對其中一些條款的,不過在軍界對于日本支持興中會是極其反感的,最終也只能作罷,最后經(jīng)過據(jù)理力爭譚延也做出了一定的讓步,興中會可以保留其誕生地檀香山黨部和香港黨部。橫濱黨部必須被撤銷。
譚延地意外出現(xiàn)扭轉(zhuǎn)了歷史,同時也是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軌跡,至少孫文以后不大可能會成為這一代人的精神領袖,他的政治生涯也許會成為某個政府職能部門地負責人。但想要向高層發(fā)展是不大可能地。如果說以前譚延沒有注意到政黨方面地建設和發(fā)展。同興中會的這次接觸則是給他敲響了警鐘——他雖然有著強大的武力支持。但是為了避免給以后的中國**留下壞的傳統(tǒng),他必須要在法律的規(guī)則范圍內(nèi)做事,通過政黨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當然現(xiàn)在不要說政黨,就連中國的法律還都是空中樓閣,只是由總理沈靜領導的國務院開始加緊制訂中國地第一部民主憲法和臨時法律條文。
1902年年底,中國的第一艘以蒸汽輪機驅(qū)動的小型巡洋艦柳州號試航,柳州號排水量僅為三千噸,作為試驗艦它的重點在于動力驅(qū)動系統(tǒng),不僅是中國首次采用蒸汽輪機驅(qū)動,同時也應用了燃油鍋爐。兩臺蒸汽輪機一部是從英國進口。另外一部則是保定隆盛機器廠生產(chǎn),提供一萬匹馬力使得這艘試驗艦的航速達到了二十一節(jié)的設計速度,只是和中國的自產(chǎn)地其他戰(zhàn)艦相比,柳州號的武備堪稱“寒酸”——擁有十門七十六毫米的格魯森速射炮。
這艘試驗艦完全是為了驗證蒸汽輪機在大型戰(zhàn)艦上的應用而建造的,它的兄弟艦——排水量達到一萬三千噸的大型試驗艦沈陽號還在船臺上正在加緊施工建造,估計還有十個月才能夠完工。相比之下柳州號只是沈陽號地過渡和替代產(chǎn)品,為了滿足中國海軍對穩(wěn)定地高航速渴求。同時也是培養(yǎng)熟練精通蒸汽輪機操作和維修的輪機兵地需要。沈陽號除了采用更大功率輸出的蒸汽輪機之外,還可以承擔新型艦載炮塔的驗證平臺,按照譚延的規(guī)劃,這兩艘試驗艦將會為中國海軍培養(yǎng)越來越多的能夠承擔蒸汽輪機維護和修理的輪機兵,以便迎來馬上就要到來的無畏時代。
當譚延在天津檢閱柳州號的同時,康有為和梁啟超等人也在天津,他們將會乘船南下廣州。也許他們會繼續(xù)萬木草堂的書生生活。也許他們會遠走國外,總之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只是當在夜幕降臨的時候。當初曾經(jīng)是中國風云人物的維新黨人在客輪上看到柳州號的時候,心中真的是五味雜陳……
不過譚延是不會考慮他們的心情的,在他看來柳州號驗證艦是中國跑步跨進無畏時代的第一步,中國海軍的快速發(fā)展是中國地位的保證。無畏時代對于海軍具有怎樣的意義,譚延心中是非常清楚的,無畏戰(zhàn)列艦使得現(xiàn)在海軍強國的所有在役戰(zhàn)列艦都會過時,當然這對中國的沖擊是不大的,一方面中國遠離世界海軍競賽的中心歐洲,另外一方面中國正在秘密建造的北洋級戰(zhàn)列艦在他看來距離無畏級的標準應該相差不遠,至少北洋級的存在要比現(xiàn)在絕大多數(shù)歐洲國家的海軍服役戰(zhàn)艦都要優(yōu)秀的多,至于俄國則沒有一艘戰(zhàn)艦與之相提并論。
不過以中國的造艦技術而言,為了保證戰(zhàn)列艦的速度,現(xiàn)在還不需要實現(xiàn)在一艘戰(zhàn)列艦上裝備超過八門大口徑艦炮,這涉及到了很多技術方面的問題,同時也是因為中國造艦已經(jīng)明顯有了自己的風格,像舯部炮塔基本不在設計師考慮的范圍之內(nèi)。旅順造船所設計團隊盡管非常優(yōu)秀,但在技術積累方面距離像英國這樣的傳統(tǒng)海洋強國還有很大的差距,所領先一步的是在船型設計方面的優(yōu)勢。在譚氏父子接手北洋之后就不斷向歐洲派遣留學生,他們學習的方面帶有很強的指向性,用以為北洋的造艦體系補充新鮮血液,這些人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從老一輩造艦技術人員手中接過了接力棒,天津級裝甲巡洋艦和沈陽號驗證艦的設計工作都有他們活躍的身影,這些人才是中國海軍的寶貴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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