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姐姐，你如今愈發(fā)瘦了。”秀秀心疼的望著我，又戲謔道，“姐，你知道嗎？蕭颯告訴我，那些兵士在后面悄悄議論你，說你是冰雪捏成的美人兒，他們還說，與翎兒姑娘說話時(shí)，須得屏息靜氣，只怕呵一口熱氣，你就會(huì)化了。”</br></br>秀秀學(xué)起他人話語來，表情豐富、惟妙惟肖。我臉微微一紅，道，“哪有那么夸張。”</br></br>每日清晨，凝望鏡中的自己，素顏青鬢，落寞如雪，似乎，當(dāng)真瘦了許多。這些日子以來，常會(huì)覺得身體氣血不足，慵懶嗜睡，更有一件心悸之事積郁心頭，不敢思量，不去思量，心中卻日益不安。</br></br>將一根根干柴添入灶底，我輕聲問道，“秀秀，那些草人扎得怎么樣了？”</br></br>“蕭颯說了，黃昏前一定可以扎夠五千個(gè)，如果每個(gè)草人能得二百枝箭，那么一百萬枝箭，很快就能得手了。”“嗯。”我微笑頷首，起身抱過一捆新柴，笑道，“得與不得，明晨便可知分曉。”</br></br>這夜，我依然是睡意沉沉。秀秀睡眠卻淺，幾次三番躡手躡腳下床，推開窗欞，仔細(xì)去聆聽遠(yuǎn)處的動(dòng)靜。我被驚醒后，睡意惺忪，道，“秀秀，哪里就聽得到呢？”</br></br>“翎姐姐，吵醒你了？”秀秀整個(gè)人縮回被窩里，冰冷的身子挨著我，笑道，“上回周軍夜襲南門，我們不是也聽到了聲音嗎？”我渥著她的手，笑道，“睡吧，這夜半凍人，你還如此折騰，仔細(xì)凍著。”秀秀輕聲道，“我睡不著，好擔(dān)心蕭颯，也不知道他怎樣了。”</br></br>“不會(huì)有事的。你呀，整天蕭颯長(zhǎng)、蕭颯短的掛在嘴邊，真真是不害臊的小丫頭。”我取笑她著。</br></br>秀秀不依了，“我不小了。過了年就十五了，在我家鄉(xiāng)，女娃到這個(gè)年紀(jì)都已經(jīng)要許人家了。”</br></br>我輕笑道，“原來是小丫頭思嫁了。”</br></br>秀秀嗤嗤笑著，亦不否認(rèn)，又仰首問道，“翎姐姐，你咋沒嫁人呢？”</br></br>“我嫁不掉了。”我淡然一笑，道，“沒人要我。”</br></br>“胡說，怎會(huì)沒人要你？”秀秀眸光水靈，迅速搖頭道“姐姐，你都不知道，洛陽城有多少男子在跟蕭颯偷偷打聽你呢。”又撐起手肘，疑惑道，“對(duì)了，刺史段大人也問起過你呢。”</br></br>“段思文大人？”</br></br>“是的。他問蕭颯，你可有兄弟姊妹？”</br></br>我沉默不語，段大人覺得我眼熟并不奇怪。畢竟，木蘭與鄭翎的模樣肖似，而我又曾在洛陽軍中三年。當(dāng)初，還是段大人親手將‘輕塵’贈(zèng)于我。如今，我的‘輕塵’卻永遠(yuǎn)只能留在茫茫塞外大草原上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