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的靜靜的并立，聆聽，草原深處傳來的嘹亮歌聲，身邊的男子，鬢發(fā)高束，神采俊逸，不再是少年時(shí)的模樣，只有那對雙眸，依然清澈靜謐如昔，仿佛是一泓清泉，凝眸一望，便能望進(jìn)久遠(yuǎn)的回憶里。</br></br>他輕聲道：“公主的訂婚宴已經(jīng)結(jié)束，我將要起程返回長安。”</br></br>我一時(shí)不知要說什么好，良久，才吶吶道，“末將，祝齊王殿下一路順風(fēng)。”</br></br>“此次我隨迎親大臣來漠北，不過是想了解一下這片突厥鐵騎生活著的草原，究竟有著怎樣的風(fēng)光。”他唇角凝了淡淡的淺笑，“如今看來，突厥人精于騎射，馳騁草原，以弓矢為爪牙，以甲胄為常服，隊(duì)不列行，營無定所，逐水草為居室，以羊馬為軍糧，果然迥異于中原之軍。”</br></br>他凝望著我，道：“以突厥今日之盛，也無怪乎，周、齊兩國，盡皆要爭于結(jié)交。”</br></br>“齊王何必對末將說這些？大家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br></br>“各為其主。”沉吟著這一句，他輕淡的笑了，微風(fēng)吹拂著他的衣衫，袍角繡著的梅花，在風(fēng)里翻飛，在荏苒的時(shí)光里，那十七歲的少年，如今已長成俊雅男子，而我，亦再也回不了當(dāng)初。</br></br>“當(dāng)年，你跌落山崖，大家都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若不是我和六弟死死抱住，只怕四哥也要隨你一起跳落下去！這四年來，如若不是守著他當(dāng)初對你的承諾，他又怎愿茍活于世？！</br></br>還有真兒，你可記得？這些年來，她卻一直沒有忘記你，每年，她都會(huì)去一趟你墜崖的地方，她總是坐在那處斷崖上，一哭就是一整天，一直到哭到雙眼紅腫！還有……</br></br>呵，明明知道，你所說的那一句，‘從此后，把我當(dāng)作你的靈兒吧，’明明知道是假，我卻偏偏信了。鄭翎，你不僅傷了四哥的心，亦傷了我的心。”</br></br>他神情清淡，只是靜靜的說，然而，每一句話語，皆如尖刀在絞我的心，回憶，帶來沒頂般的窒息，臉上卻漸漸綻放微笑，“齊王殿下，你所提到的四哥、真兒，木蘭一概不知，木蘭是北齊人，從來沒有去過北周，在這之前，也從未見過殿下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