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第 121 章
為了不放過這個機(jī)會,余淑雅這回特地快步去了碑林的盡頭。她這回放聰明了,不委婉的去等圣人發(fā)現(xiàn)她,而是直接就在路口站著。
差不過一刻鐘左右,她聽到動靜后,故意從碑林中走出來,然后裝作無意中遇見帝后一般,臉上露出驚訝之色,“皇……”接著,她飛快地跪在了地上磕頭道:“臣女叩見皇后娘娘!”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含羞帶怯地看了眼旁邊的圣人,“臣女叩見陛下?!?br/>
少女情懷總是詩,一般男人對于貌美的詩,總不會太過刻板。
余淑雅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
“起來吧。”圣人道,“你就是方才前來道歉的人?”
余淑雅微微驚訝道:“原來陛下您就是臣女隔壁廂房的貴人?!?br/>
她這番作態(tài),陛下勾了勾嘴角,道:“既然是在宮外,那就不必多禮。不是說云亭在他那個溫泉別莊舉辦了宴會,這么你卻一個人在這護(hù)國寺?”
云亭是陛下的弟弟安王,現(xiàn)在不過十五,正是京中頭一號紈绔子。他的宴會,基本上都會去赴約。
一般朝臣聽到圣人這樣問,心里都會開始謹(jǐn)慎回答。畢竟原本該去赴宴的人,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在護(hù)國寺,而且還正好和帝后碰上了,這其中的巧合未免就太多了些。
但是這時候的余淑雅一心想著在圣人面前展現(xiàn)自己,而且圣人看上去又是如此的俊美,態(tài)度還那么和煦,她哪里會想到這背后的含義。
“太熱鬧了。”余淑雅有些不悅地抿嘴,那態(tài)度在旁人看來,反倒有些撒嬌的意味,“臣女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而且聽他們說的話,也感覺融入不進(jìn)去,還不如一個人在護(hù)國寺好好觀賞寺里的風(fēng)景。”
“既然如此,你好好欣賞?!笔ト苏f著,牽著皇后的手就要走。
“陛下,”余淑雅卻大起膽子搏一搏道,“您和皇后娘娘應(yīng)該不常來護(hù)國寺,不如由臣女給您引路如何?”
圣人眼睛一瞇,宮侍忙趕人道:“這里自有人來引路,不勞煩余姑娘了?!?br/>
余淑雅像是這才明白自己僭越一般,忙跪在了地上,認(rèn)錯道:“還請陛下娘娘恕罪!臣女心中一直敬仰陛下,才毛遂自薦,還請陛下和娘娘給臣女這個機(jī)會?!?br/>
圣人帶笑的眼睛里已經(jīng)沒了溫度,此時皇后卻道:“既然如此,那今日就由她來引路吧?!?br/>
圣人不答,余淑雅已經(jīng)大喜叩謝道:“多謝娘娘,多謝陛下。”
接下來,余淑雅便跟在帝后身側(cè)滔滔不絕地講起有關(guān)于護(hù)國寺的一切來來。
從碑林到山谷,有一段下坡路要走。在皇后娘娘被人攙扶的同時,余淑雅想腳下一滑,跌倒在圣人懷里,但是腳剛踩上青苔,人就已經(jīng)被旁邊的護(hù)衛(wèi)扶住了,“姑娘小心?!?br/>
等到她站穩(wěn)腳跟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隔開了,距離前面的圣人中間隔了兩個人。
就算余淑雅心里暗恨,此時也不能顯露出來。
到山谷后,路就要好走許多,周圍一片春花燦爛,和山谷外的凜春完全是兩個世界。
再往前方泉水處走了些路,很快大家就見泉邊涼亭里一黑一白兩人正在對弈。
白衣人余淑雅認(rèn)得,正是國師。至于國師對面的黑裙女子,余淑雅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對她的身份也隱隱有些猜測。
看來今天能聚集在這的,都是大人物。
想到這,余淑雅心里不免生出的矜傲來。至少這種場合,她有幸能親眼見到一回,而有人這輩子都不見得能遇到一次。
“傅觀主好悠閑?!笔ト诵χ哌M(jìn)涼亭道。
傅杳將手里的棋子一放,道:“天玄子簡直就是個臭棋簍子,陛下你來的正好,可以替了他?!?br/>
天玄子順勢站了起來,把位置讓給了圣人。
外面余淑雅聽到這話,卻有些驚訝地看了眼黑裙女子。
敢這么對圣人說話,這位比傳聞中的還要囂張不少……
“今日下棋就免了,時間來不及?!笔ト说?,“回頭我在宮內(nèi)設(shè)宴,到時再與觀主你戰(zhàn)個通宵。眼下我們來,是有件事想詢問觀主你?!?br/>
“你們是為了永安侯夫人的事而來?”傅杳直接點提道。
皇后適時開口道:“一切都發(fā)生的太突然了,我作為女兒,還是想知道其中的原由?!?br/>
“唔,可以體諒。”傅杳點點頭,“正如你所猜想的那樣,永安侯夫人的壽命本就不長,她不愿意一直癱瘓在床,所以找我拿壽命換了健康?!?br/>
“那她七竅出血……”
“是她太激動了而已?!备佃玫溃氨緛硭叩靡膊粫@么難看,只可惜見到個人,情緒有些亢奮,一激動之下,就變成了大理寺所見到的那樣?!?br/>
雖然傅杳說的和大理寺得出的結(jié)論一樣,但在聽到傅杳的話后,皇后這才確定母親并非旁人毒殺。
“多謝觀主為我解惑。”皇后謝道。
再之后,他們又寒暄了幾句,幾人在山谷見用了護(hù)國寺的齋飯后,帝后這才回了宮。
天玄子跟著一并走了。他本來就是稀里糊涂被叫來的,現(xiàn)在似乎沒什么需要用得著他的地方了,他還是覺得跟在陛下身邊更有安全感一點。
看著帝后的車駕離開,余淑雅心里有些暗恨自己沒抓住這么好的一個機(jī)會。想了想,她轉(zhuǎn)身往山谷里走去。
她記得那位傅觀主似乎還留在山谷中。
等她再次返回時,果然見涼亭里的人還在。
“傅觀主!”她走進(jìn)涼亭道。
傅杳還在擺弄著棋盤里的棋子,看都沒看她,道:“任何人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東西,都得付出代價。你身上值得我看中的只有兩樣,我勸你想好了再開口?!?br/>
余淑雅想到了之前聽到的有關(guān)于永安侯夫人的秘聞,她遲疑了一下,道:“不知您看中了我身上的那兩樣?”
傅杳終于愿意抬頭看她,“一是你的壽命,二是你的魂魄。我只要這兩樣?!?br/>
沒想到她說的竟是這個,余淑雅頓時打消了腦海里的所有念頭。
這些東西她根本不可能放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闭f著,她像是在害怕她會強(qiáng)行取走她這兩樣?xùn)|西一般,快步出了亭子。
然而等到她走到山谷門口時,卻見一只紙鶴輕飄飄地落到了她的面前,她的耳邊同時傳來那位傅觀主的聲音,“等你想交易的時候,燃了這紙鶴我就會出現(xiàn)?!?br/>
余淑雅不想接,但是紙鶴卻落在她的手上,怎么也甩不掉。無奈,她只好再次加快腳步離開了這里。
……
回到皇宮,圣人和皇后坐在輦架上,圣人道:“皇后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大方?!笔裁磁硕甲屗麘牙锿疲?dāng)初寧王府的后院如此,今天這個余氏女也是如此。
皇后原本正閉眼小憩,聽到這話,睜開了眼睛,道:“妾身是皇后,只要是陛下您喜歡的,妾身都會大方。”
“是嗎?”圣人快被氣笑了。
他今天特地抽空拍她去護(hù)國寺解開心結(jié),結(jié)果就換回來這么個結(jié)果。
“停轎,”圣人叫停了輦轎,留下一句“皇后你果然是寡人的好皇后”,便下了轎子,剩下皇后這繼續(xù)朝著翊坤宮去。
兩人在這分道揚(yáng)鑣,圣人想到她無動于衷的模樣,心里有口氣始終順不過來。
明明當(dāng)初之所以選她當(dāng)寧王妃,就是因為她行事大度才選的?,F(xiàn)在這么多年來,他的妻子從王妃到皇后一直都很大度,可他現(xiàn)在卻總覺得不是滋味起來。
“???!”圣人把貼身太監(jiān)叫了來,“今日寡人去護(hù)國寺有哪些人知道?”
太監(jiān)想了想,道:“幾位閣老們應(yīng)該都是知道的?!绷硗饩褪潜可袝仓?,畢竟要隨時保護(hù)陛下和娘娘的安危,但是今天這事和兵部尚書關(guān)系不大,沒有必要提及。
圣人聽后,意味不明地道了句:“余杏芳似乎現(xiàn)在才六十不到。”
太監(jiān)心里一個咯噔,頓時知道這位余閣老怕是撞到陛下眼前了。
當(dāng)初先帝大行前,給陛下留了不少老臣。這老臣好用是好用,但是都是先帝的臣子,新帝能將就用一時,又怎么可能一直用下去。
內(nèi)閣的閣老們,陛下早就想換幾個激銳一點的了,但一直在斟酌換誰。眼下余閣老突然冒頭,那可真是巧得很。
憑心說,太監(jiān)根本不相信今日余家姑娘真就那么巧合的出現(xiàn)在護(hù)國寺。
如果說這些都是余閣老在背后安排,那余閣老想做什么?想捧出一位余氏娘娘?再想得深些,前朝與后宮勾結(jié),這想不引起陛下的猜忌都難。
如果余閣老實際上是被冤枉的,那也只能是怪他命不好。
……
是夜,閣老府,黑幕之下,動靜連連。
不過尋常人是不會注意到這些了,只有那些陰影中的眼睛將這些都看在眼里。
次日,翠翹醒來去打水,就聽旁邊墻角下有人在聊天:“昨晚上老爺?shù)臅勘蝗送低捣耍銈円欢ú虏坏侥莻€人是誰?!???.BIQUGE.biz
“是誰?”
“就是老爺身邊那個跟了十多年的茗兒。昨夜里他翻老爺書房,那動作可真利落,半點聲響都沒,身手可俊了。我在外面想著,這么俊的男人咱也不能讓他空手而歸,就吹開了點窗戶,讓風(fēng)刮了些進(jìn)去,提醒他要找的東西就在書架上光明正大的擺著。不過可惜,他好像沒注意到,晚上他要是再來,姐妹們我們都去幫忙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