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第 105 章
后面山上著火了,柳賦云自然不能當做沒看到??傻人麕е丝拷鹕綍r,明明火就在前方十幾步的地方,他們卻感覺不到一絲熱意。
正覺得怪異時,柳賦云就見到旁邊不知何時,傅觀主也站在那。
“傅觀主?”他有些詫異,但見到她之后,他就有些明白這場火應該不是普通的起火了。他策馬走到傅杳面前,詢問道:“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傅杳看了看山頂?shù)膭Γ溃骸澳阋锌?,可以讓人砍柴丟到火里。”
雖然幫不上什么特別大的忙,但也聊勝于無。
柳賦云當即吩咐了下去,同時他自己也跳下了馬,和部下一同去砍樹。
這一場山火燒起來不是沒有作用,至少那山巔上懸浮著的古劍已經(jīng)有融化的跡象。殘魂在旁邊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將火力朝著古劍聚集,他相信這樣下去,劍遲早能融化重鑄。
大火燒了差不多兩刻鐘左右,周圍村莊的村民都漸漸被驚醒,一盞又一盞的燈火亮起,同時還有人正結伴朝著這邊走來。
柳賦云并不太想因為這件事而鬧出什么亂子來,立即吩咐了一些府兵去周圍的路口守著,不準村民靠近。
好在這時候,古劍已經(jīng)開始融化。
在鐵水朝著周圍蔓延開,這時殘魂才發(fā)現(xiàn),原來古劍中間竟然還有一把小劍,或者稱之為匕首更為合適一些,但是比起匕首來,劍身又窄上一些。
古劍融成了鐵水,這柄小劍卻也只是微微發(fā)紅。殘魂想要再使把勁時,這時他身邊卻悄然出現(xiàn)一人,也不顧鐵水的熾熱,伸手將小劍捻了起來。
“果然是劍中劍?!备佃媚Σ林掷锏男?,磅礴的殺意立即綻放,若是弱小的一點的鬼魂甚至都不敢靠近它,就是殘魂現(xiàn)在都避去了十步遠的地方。
“這是什么劍?”殘魂駭然道。他怎么也沒想到,劍身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秘密。他方才若是沒有避開,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受傷。單單靠著殺意就有如此的威力,這已經(jīng)超過了絕大多數(shù)的劍。
傅杳看著小劍身上凹凸不平的紋路,道:“誰知道呢,不過是神兵利器的一種就對了?!闭f著,她將劍收起,就要離開。
“你不能走!”殘魂上前攔著她道,“這柄小劍你不能帶走!”帶走了小劍的話,劍本來就是殘缺的,那接下來豈不是更難重鑄。
傅杳輕輕將他撥去了一邊,“你別忘了,這劍現(xiàn)在就是我的,它不會因為你將它偷走而改變它的歸屬。另外,人族輪回為新生,枯樹重綠為新生,你以為你將古劍重鑄,新的劍和老的劍就是同一柄劍了?新生大多都是要付出代價的?!?br/>
傅杳說完,消失在原地。殘魂見眼前已經(jīng)融化成一灘鐵水的劍,忙去呼喚劍的意識,但這回他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殺人的利器才叫劍,一灘鐵水又怎么能是劍呢。
“我不重鑄了,不重鑄了!”殘魂忙將鐵水收了起來,逃似地飛去了遠處。
風吹過,鐵水的溫度降了下來。殘魂揭開布一看,里面只剩一塊鐵疙瘩。
……
火山下,殘魂離開后,火就漸漸小了下來。
柳賦云見傅觀主重新出現(xiàn),手里還多了把小劍,他沒有好奇地去問這是什么,而是先確定這火還需不需要。
“不必了,撲了吧?!备佃玫馈_@種事她抬抬手就行,但眼下可以給柳賦云收買一下百姓的心。
柳賦云立即讓縣尉去辦了,旁邊就有湖,只要火勢不擴大,他們在周圍一圈澆滅了火,中間山上的也就只能任它燒到熄滅。
吩咐完,柳賦云邀請傅杳道:“現(xiàn)在天快亮了,觀主不如去修水小坐一會兒,用點朝食?”
傅杳將小劍收了起來,稍微停頓了一下,拒絕道:“不必了。另外……”
柳賦云等了會,見沒聽到下文,不由問道:“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沒事了?!备佃玫?,“你忙你的,我先走了。”
現(xiàn)在天只是東方既白,除了天邊,其他的地方都還是一片漆黑。
傅杳朝著黑暗中走去,不過幾十步,便徹底與黑夜融為一體。
在周圍的府兵們以為她還在周圍時,傅杳實際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京城。
她知道傅侍郎就在修水,她本想讓柳賦云轉告青松觀現(xiàn)在正在重建,讓他別去里水,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天玄子在主動找她。
這還是之前她讓天玄子幫她打聽神兵利器的下落之后,天玄子第一次主動尋她。
推開國師府書房的門,傅杳見到他,道:“怎么,有下落了?”
天玄子道:“是。鎮(zhèn)南王世子來京向陛下求親,其中的一件聘禮就是神光?!?br/>
神光之名,那可是聞名已久。這種傳世名劍,歷來一直都被權貴把持著。鎮(zhèn)南王會將它拿出來作為聘禮,這次求親看來是誠意十足。
“鎮(zhèn)南王世子求娶的是誰?”
鎮(zhèn)南王鎮(zhèn)守西南一帶,長安的陛下不可能完全的放心,但猜忌歸猜忌,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指婚也就成了很重要的政治籌碼。
“是寧康長公主?!碧煨拥馈?br/>
寧康長公主是陛下的胞妹,兩人相差十歲左右,寧康現(xiàn)在才十四。
“陛下答應了?”其實這個答案基本不用問。
這件事關系到西南的局面,哪怕圣人再猶豫,最終的結果基本上不會改變。
鎮(zhèn)南王希望能娶圣人的胞妹安心,而圣人也不愿意在他剛繼位沒幾年的時候大動干戈。那作為籌碼的寧康必然會被犧牲。
“是?!碧煨拥?,他不能去指責什么,陛下對長公主的無情,他也是受益者的其中之一。
“我知道了?!?br/>
……
是夜,皇宮。
圣人氣得砸了不少杯盞,但最后出寢宮時,臉上也只能是沒有半點異樣。
“寧康如何了?”圣人問道。
大太監(jiān)道:“長公主殿下一直不曾露面?!?br/>
圣人許久后,才平靜道:“是我對不住她?!?br/>
大太監(jiān)作為伺候了圣人二十多年的人,又怎么會不理解他的心情。
當初陛下還是寧王的時候,不是很受先帝的寵愛。寧康長公主那個時候年紀還小,卻懂得處處幫扶著哥哥,在先帝爺面前為哥哥說好話。
現(xiàn)在陛下登基,一直都在為長公主留意駙馬人選,這千挑百剔的,為的不就是希望長公主以后能過的好嘛,誰知道中間會蹦出個鎮(zhèn)南王來。
“長公主會理解的?!贝筇O(jiān)只能如此安慰道。這時候說再多,都沒意義。為了不讓主子再多想,大太監(jiān)故意道:“今天是初一,翊坤宮那邊應該已經(jīng)備好了,陛下現(xiàn)在過去嗎?”
按照規(guī)矩,初一與十五,圣人一般都是在皇后宮中留宿。
當然,這段時間以來,圣人一直都在翊坤宮。
聽太監(jiān)這么一說,圣人微微頷首,“擺駕吧?!?br/>
他說了擺駕,就會有小太監(jiān)提前去通知迎駕。
皇后本來也在為長公主的事不快。她嫁給陛下這么幾年,寧康與她關系一直都很不錯,現(xiàn)在她被賜婚去西南,這以后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
而且,圣人如此疼愛寧康,為了維護江山安穩(wěn),都只能將之賜婚。那將來她若是有了女兒,也難保不會有這樣的命運。
想到這里,皇后心又沉重了不少。
不過在圣人來時,她還是打起精神安撫他。她知道,此時此刻,心里最不好受的應該還是圣人才對。
鎮(zhèn)南王的求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巴掌打在圣人的臉上。倘若帝位穩(wěn)固,圣人又為何要賜婚□□。BIquGe.biz
“你明天去見一見寧康?!笔ト艘贿呄硎苤屎蟮陌茨?,一邊閉著眼睛道,“還有她的婚事,你來一手操辦?!?br/>
“這是臣妾分內(nèi)之事。”皇后溫聲應道。
雖然說把妹妹的婚事讓皇后來辦,但是圣人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大概的流程,又指了些靠譜的管事來協(xié)理,重視程度堪比他自己成親的時候。
在帝后正打算用豐厚的嫁妝來減輕心中的愧疚時,寧康長公主此時正坐在寢殿中看著窗外出神。
上午圣人的旨意她接到后,她沒有做出讓人擔心的姿態(tài),該吃吃該喝喝該害羞害羞。也只有現(xiàn)在這種別人看不清楚她表情的黑夜中,她才能肆無忌憚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緒。
遠嫁西南,是在所有人預料之外的事。她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倘若她真是隨著喜歡的人遠赴西南也就罷了,可實際上卻是去當人質(zhì)。運氣好,安穩(wěn)一生;運氣不好,可能就是祭旗的血。一想到未來的下場,她就害怕渾身發(fā)顫,但這抹恐懼她也只能是在無人的時候表現(xiàn)出來。
“嗡”的一聲,黑暗中有劍被拔開的聲音。
寧康嚇了一跳,慌忙擦干臉上的淚水,一看,卻見旁邊有個女人正站在月色下輕輕抽開鎮(zhèn)南王世子送來的寶劍。
寧康本想叫人,但是在看到這女人眼睛上蒙著布時,心里一動,突然想到了她的誰。
“你是那位傅觀主?”
這位傅觀主在宮中名聲不小。被困在這里一輩子的女人,一點小事都能翻來覆去咀嚼上半天,翊坤宮里的那點事,早就被人說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