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反省與自責
    我?guī)е@樣的疑問,帶著從視頻資料當中截取的黑衣人的照片,心情忐忑地來到了醫(yī)院,心怡居住的病房外。??筆趣?閣????w?ww?.?b?i?qug?e?.?c?n?</br>  透過病房的玻璃窗,我看到心怡背靠著床頭,半躺在床上正在和玲瓏聊天。</br>  從現在的角度,心怡是看不到我的,而第一眼看到我的人是玲瓏。</br>  我果斷地抬起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不要聲張的舉動。</br>  可是還是晚了,因為玲瓏在見到我的時候,不經意間眼神上面的舉動還是被心怡察覺了,她過頭來,一眼便看到了我。</br>  而原本在她臉上與玲瓏聊天的開心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現在她臉上掛著的,是一副特別哀怨的表情,雖然隔著一道玻璃,但我依舊從她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得出來,她在對我說:“二哥,我恨你?!?lt;/br>  緊接著,她就又將頭轉向了另外一側,不再看我。</br>  她的舉動讓我有些傻眼,站在病房門口是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br>  于是我一臉窘相地看向玲瓏。</br>  玲瓏也察覺到了我的尷尬,和心怡又再一次簡單地聊了幾句,起身離座走出了病房。</br>  見玲瓏走出來,我焦急地問道:“玲瓏,心怡現在怎么樣?”</br>  玲瓏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搖頭嘆息著說道:“小樓啊,你說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就算是你懷疑心怡有嫌疑,那你也挑一下時候好不好?就算是時間緊迫你來不及顧慮這些,也請你注意一下你和她說話的語氣好不好?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了,你能不能不要在辦案的時候,把你身邊的所有人都當作犯罪分子來看待?你不要忘了,心怡可剛失去了至親的姐姐?!?lt;/br>  我見玲瓏并沒有正面回答我的話,心里更加焦急了。</br>  “我說玲瓏大姐啊,你要是訓我也挑一下時間好不好?現在心怡到底怎么樣?我現在真的很擔心她。”</br>  玲瓏沖我一擺頭,示意讓我看心怡,然后說道:“現在她怎么樣你不是已經看見了么?只是失血過多暫時體力還沒完全恢復,不過一般的交流是不成問題,再住院觀察幾天也就沒事了?!?lt;/br>  “好,那我進去看看她!”說著我就要往病床里闖。</br>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绷岘嚰泵r住我對我說道,“你要干嗎?你沒看出來心怡的表情?。克F在不想見到你?!?lt;/br>  “可是我還有話問她??!”</br>  玲瓏擺了擺手,對我說道:“小樓啊,如果換成我是你的話,我現在盡量不要去打擾她,讓她好好的安靜一會兒,而且……”</br>  玲瓏說道這里,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心怡,見心怡沒有看我們這邊,神神秘秘地低聲對我說道:“而且小樓,我要告訴你一件事,心怡……心怡她喜歡你。”</br>  我的心里,雖然已經有過這種猜想,但是聽到這句話從玲瓏的嘴里傳出來,我還是吃驚不小,瞪著眼睛張著嘴癡癡地看著她。</br>  玲瓏略微皺了皺眉,臉上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我,說道:“我說重樓,你嘴長這么大干嘛?要吃人?。俊?lt;/br>  我急忙問她:“不是,玲瓏你是怎么知道的?”</br>  玲瓏微微一笑,回答道:“雖說我不是學心理學的,也不能像小悅一樣對人的心理揣摩的那么明白,但是我和心怡都是女人,女人的直覺往往不會錯的,心怡又是那種不善于偽裝自己的姑娘,所以從和她聊起你的對話當中,我很明顯能夠感受得到,她對你是有感情的,而且……是出了你是她姐夫的那種感情?!?lt;/br>  玲瓏并沒有等我說話,她的表情轉而變得嚴肅了起來,繼續(xù)說道:“小樓,我現在跟你說這些,只是為了提前給你打一個預防針,你不要糊里糊涂地跟個愣頭青一樣,小悅現在已經走了,這一點我們誰都改變不了,但是你一定要記得,千萬不要做出什么對不起小悅,又辜負了心怡的事情?!?lt;/br>  我點了點頭,沒有直接回答。</br>  “至于你想要問心怡的話,我覺得你暫時還是先放一放吧,從你的表現中我判斷你們三個大漢應該是找到了給心怡洗刷清白的證據,對不對?”</br>  我再次點點頭。</br>  “我再猜猜,你既然已經找到了心怡清白的證據,還想要問的應該就是心怡為什么選擇自殺這件事吧?”</br>  我依舊是點頭,玲瓏說心怡不擅長偽裝自己,我又何嘗不是呢?</br>  玲瓏嘆息了一聲,說道:“或許她對你的那份感情,就是她選擇自殺的主導誘因吧?!?lt;/br>  “玲瓏,我現在只是想進去和她單純地解釋一下我們倆之間的誤會,可以嗎?”</br>  玲瓏搖頭否決道:“不行,剛剛和陳赫說的匆忙,他沒有聽全我想要說的話,我后面是想跟他說不要讓你過來,因為你現在真的不適合過來?!?lt;/br>  “為什么?”</br>  玲瓏轉頭看向病房里的心怡,意味深長地回答道:“女人心啊,你又怎么能明白呢?”</br>  我在醫(yī)院里逗留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半個小時里任憑我如何軟磨硬泡,玲瓏始終不肯讓我踏進病房門一步。</br>  最后她向我保證,她會一直在這里陪伴著心怡的,確保她不會再出事,我這才算是少許地放下了一些心,帶著遺憾離開了醫(yī)院。</br>  回到自己的車上,我心亂如麻,想起玲瓏剛剛說過的一句話:“小樓,你要學會克制自己的情緒,不要什么時候都那么沖,你的那股沖勁兒是一把雙刃劍,有的時候卻是會讓你對案件的分析有所幫助,但是有的時候,也是會傷人的。”</br>  玲瓏說的一點都沒錯,我的這股沖勁兒,那是往好聽了說,要是往不好聽的地方說,那就叫莽撞。</br>  這種莽撞給我?guī)砹撕芏嗟谋憷?,當然也帶來了很多無法彌補的后果,小到這一次心怡自殺未遂,大到半年前逝去的那6o多條英靈。</br>  想到這里,我再一次開始質疑我的前途,玲瓏所交談的一番話,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平淡如水,但其實暗地之中波濤洶涌。</br>  原本這幾天因為安慰和忙碌已經被我拋諸于腦后的自卑感和失落感,此時此刻又再一次卷土重來。</br>  我承認自己并不是一個好警察。</br>  甚至我連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都算不上。</br>  因為玲瓏問我:“你光憑著這些天對外的調查,你難道之前就沒有現過小悅有什么異常嗎?我和小悅是同事關系并沒有那么近看不出來,可你好歹是她的未婚夫啊,你不會是一點察覺都沒有吧?”m.</br>  玲瓏的這番話,讓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是倉促應付了事。</br>  玲瓏說的一點沒錯,我真的一點都沒看出來,自從半年前的行動結束之后,我要么是接受組織上的調查,要么就是自己一個人把自己鎖在家里,除非是小悅主動聯系我,否則我主動約她,只有在圣誕節(jié)的那一次。</br>  而那一次也不是我想主動約的,而是她事先提前一天提醒的我。</br>  我基本上斷絕了和任何人的往來,包括和小悅。</br>  因此這半年來小悅究竟經歷了什么,除了她跟我講述過的內容以外,我一無所知,而她所講述的,自然也會照顧我的情緒,報喜不報憂罷了。</br>  我打開了駕駛座位斜上方的遮陽板,上面貼著一張小悅的照片。</br>  照片上的她笑容依舊是那么的燦爛,那么的美麗,只可惜現在這樣的笑容只能定格在照片上。</br>  我開車回到了市區(qū)里自己的家,自從接受完組織調查之后,我已經有幾個月的時間沒有回到這里來了,當我打開房門的一剎那,我看到家里的家具都已經被人用白布遮蓋了起來,房間里有些許因為空氣不流通產生的異味,但是味道并不大。</br>  看起來,隔三差五還是有人會來這里幫我開窗通風,而這里除了我以外,就只有小悅還有這里的鑰匙了。</br>  我回到自己的書房,站在書柜前面,抬手輕輕地取下蓋在上面的白布。</br>  書柜里面一本書都沒有,里面擺放著的是數不清的獎杯、獎狀和獎章,這都是我在警隊里這些年破案立功的證明。</br>  然而曾經的輝煌,對于此時我的都已經成為泡影,就算你擁有再多的豐功偉績,也架不住一次慘痛失敗的摧殘。</br>  再走到電腦桌的旁邊,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雙手搭在扶手上仰望著天花板,兩行淚水從眼角滑落。</br>  傷心了好一會兒,我才重新坐直了身子,打開了電腦桌上的抽屜。</br>  這個抽屜里面,我原本放置的是一本裝著我和小悅合影照片的相冊,但是當我打開抽屜以后,我愣住了。</br>  因為我看到了那本相冊,但是在相冊的上面,還放著一個白色封皮的筆記本。</br>  這個筆記本很明顯不是我的,因為我自從在警校畢業(yè)之后,就很少再用筆記本這種東西記錄任何的事情了。</br>  而且這個筆記本無論從款式還是外包裝的磨損程度上來說,都不是一個嶄新的筆記本。</br>  這個筆記本是誰放在這里的?</br>  是小悅嗎?</br>  帶著這樣的疑問,我將筆記本從抽屜里拿了出來,當我翻開第一頁的時候,我驚呆了。</br>  隨后我火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陳赫的電話,說道:“老大,我現了重大的線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