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3章,番外8
夜色深深,月光皎潔。</br> 東宮寢殿的燈火未熄,月光透過窗子灑落殿內(nèi)。</br> 蕭盛安一手托著下巴看著窗外天空中的皎月,另一只手拿著筆在紙上亂涂亂畫。</br> 他望著月亮,發(fā)著呆,不知在想什么。</br> 偌大的殿內(nèi)只有他一人,方才被派來看著他的人,不知怎的不在了。</br> 蕭盛安想著許是母后將人撤了,還是母后疼他,不會讓他真的一夜不睡。</br> 但用膳時父王也說了,明早要檢查他今夜補習(xí)的功課,所以就算把人撤了,他該寫的功課也還是要寫了。</br> 寫不完可不就還是不能睡嘛……</br> 蕭盛安愁的皺起小臉,稚氣的臉龐更是苦惱。</br> “父王好兇…越來越兇了……”他嘟喃著,心里感到很是委屈。</br> 雖然母后替父王和他解釋過為什么父王會對他這么嚴(yán)苛,但他還是覺得父王做的不對。</br> 他知道父王是為他好,知道父王是擔(dān)心他。</br> 但父王也太著急了。</br> 父王又不是過兩年就會傳位給他,干嘛要那么著急,那么快就要他學(xué)會那么多東西?</br> 他不想只被太傅教那些紙上談兵的東西,他想聽父王親口和他講一講那些朝堂上的事,那才是有用的。</br> 可父王卻又說什么,還不到時候……</br> “唉……”蕭盛安又嘆了口氣,他想和父王好好談一談,但父王每次見他都只會問他功課,一點也不關(guān)心他其他的事情。</br> 蕭盛安越是想到現(xiàn)在父王對他的樣子,也就越是想念以前父王還是太子時的日子。</br> 那個時候,父王不這么兇,會陪他玩,教他練劍,帶他出宮去玩,給他買好吃的,看著他做功課,夸他聰慧。</br> 雖然那時對他的功課也是很嚴(yán)厲,但不像現(xiàn)在這么忙,忙到見他一面只會問他功課。</br> 忙到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陪他玩,教他練劍了……</br> 蕭盛安越想越覺得委屈,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br> 他好想要以前的父王,而不是現(xiàn)在這個總是對他很嚴(yán)厲很兇的父王。</br> 雖然知道父王很忙,但父王能抽出時間陪母后,為什么不能也陪陪他呢?</br> “父王肯定不喜歡我了……”蕭盛安嘀咕著,這些日子他很不聽話,總?cè)歉竿跎鷼狻?lt;/br> 父王每次都夸阿姐,卻對他兇。</br> 父王一定是不喜歡他了,對他失望了,肯定會又在想,要把他這太子給阿姐。</br> 給就給!</br> 阿姐比他聰明,一定能不負(fù)父王的期望!</br> 如果他不是太子了,父王就能不對他那么兇,能多陪陪他,那他寧可不要當(dāng)太子。</br> “那個……太子殿下,圣上肯定喜歡你,絕對不會不喜歡的!”</br> 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蕭盛安抬起頭,向窗外看去,窗外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身影,夜色雖暗,但燭光映在了他那張干凈清秀的臉龐上。</br> 看到來人是誰,蕭盛安輕哼了一聲,:“小六師傅,你就不要哄我開心了?!?lt;/br> “父王若是喜歡我,就不會總是兇我了。”蕭盛安將那張被他畫壞了紙團成團扔掉。</br> 然后拿起筆,開始認(rèn)真的寫了起來。</br> “太子殿下這話就不對了,圣上兇你,是因為你做錯了事,不是因為不喜歡你!”影六極力的解釋著,試圖讓蕭盛安不要亂想。</br> 可他這話,不但沒有安慰到蕭盛安,反而讓他更難過了。</br> “對啊,我做錯了事,所以父王不喜歡我了,才對我那么兇?!笔捠财财沧?,心里委屈。</br> 他其實不是學(xué)不會,不是做不完功課。</br> 覺得累是其中之一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想著若是他總做不完功課,父王是不是就能親自教導(dǎo)他了?</br> 可惜,他錯了。</br> 父王只會生氣,只會有忙不完的政事,才沒時間來管他。</br> “不是!太子殿下我不是這個意思!”看蕭盛安誤會了他的意思,影六更急了:“我是說,圣上沒有不喜歡太子殿下,對殿下兇也不是因為不喜歡……”</br> “是因為,因為……”</br> “好了小六師傅,我知道了。”蕭盛安單手撐著下巴,歪頭看向在窗外急的抓耳撓腮的影六。</br> 他又不傻,能明白影六的意思。</br> 但他明白有什么用,還不是得補功課,他現(xiàn)在不想別的,想著先把功課補完,好早點睡,等明日給父王檢查功課的時候,他決定要和父王好好談?wù)劇?lt;/br> “???”影六愣了愣,趴在窗子上探頭問蕭盛安:“太子殿下真的明白了?圣上絕對沒有不喜歡太子殿下!”</br> 剛剛聽到蕭盛安一直抱怨,說父王太兇,父王不喜歡他了。</br> 影六想著不能讓他誤會圣上,所以他就來多管閑事的安慰蕭盛安了。</br> 可千萬不能搞砸了!</br> “嗯……”蕭盛安頗有幾分無奈的點點頭:“真的明白了?!?lt;/br> “太子殿下明白就好?!笨此c頭,影六放心了,還好沒搞砸。</br> “小六師傅,今晚是你當(dāng)值嗎?”蕭盛安問道。</br> 影六點了點頭:“我和老大當(dāng)值,他在上面。”</br> 影六說著,還抬手指了指上面,他也抬頭看了眼在房檐下的影一,影一沒理他,像是睡著了一樣,也沒動靜。</br> “哦……”蕭盛安寫功課的手慢了下來,眸色微動,想了想后,他還是停下筆,抬頭看向準(zhǔn)備回房梁的影六,問道:“小六師傅,你跟影一師傅,是和父王一起長大的對不對?”</br> “啊?”影六頓了頓,有些懵懵的看著蕭盛安,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br> “那你可不可以和我講一講,父王小時候是什么樣子?”蕭盛安道:“就是我之前聽過的,父王以前在暗閣里的時候。”</br> “???”影六驚訝,又害怕。</br> 他不敢。</br> “那,那個,太子殿下,我從小就腦子不太好……記,記不清了……”以前圣上在暗閣的時候可慘了,他可不敢多嘴讓太子殿下知道。</br> “哈?小六師傅腦子不好?”蕭盛安雙手托腮,歪歪腦袋對他笑道:“那就讓影一師傅講,影一師傅比小六師傅腦子好?!?lt;/br> “……”影六嘴角微抽,有些僵硬的抬頭看向影一。</br> 要不,就說老大最近腦子也壞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