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不該是這樣
    “錦晏快起來啊,父皇說了,是父皇錯怪你了,你沒有錯。”</br>  先帝還沒開口,姜憐就開口了。</br>  她還想要下去床榻,想去扶起小錦晏,但她剛有動作,就被先帝拎回了腿上抱著她,不讓她光著小腳亂跑。</br>  聽到姜憐的聲音,和她說的話,小錦晏身形頓了頓,他沒有起身,也沒有抬頭。</br>  像是沒有聽到姜憐的話一樣。</br>  不是他沒有聽到,而是他聽到了也不敢起身,不敢開口。</br>  沒有父皇開口,他是不敢動的。</br>  被拎回去的姜憐對著先帝撇撇嘴,先帝抬手揉揉她的小腦袋,才看向了跪在那的小錦晏。</br>  “晏兒過來?!?lt;/br>  先帝開口了,小錦晏在那一瞬身體似是顫了顫,他也很聽話的站了起來。</br>  但仍是沒有抬頭,一點一點的向床榻旁挪動著。</br>  他是害怕的,也是腿跪久了,跪的痛了……</br>  但他不敢說,也不能說。</br>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可在要走到先帝身前時,他還是一個沒站穩(wěn),就要倒下了。</br>  但在要倒下的那一瞬,他在想一定又要惹父皇生氣了。</br>  可想象中的事情沒有發(fā)生,他也沒有倒下。</br>  先帝伸出的手扶住了他,那只寬厚的手掌很是有力,他扶住了要倒下的小錦晏,在小錦晏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br>  就被那雙手抱了起來,被放在了先帝的腿上,被先帝抱在了懷里。</br>  “可是傷了腿?”先帝溫厚的聲音響起。</br>  小錦晏怔愣了好一會,似是才反應(yīng)過來,他抬起哭過后紅紅的眼睛望著先帝。</br>  張張口,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他滿腦子都是在想,父皇抱他了……父皇竟然抱了他……</br>  “錦晏,錦晏?”姜憐抬手戳了戳小錦晏的臉,看他呆呆的望著父皇,姜憐很好奇他為什么會是那樣的眼神看著父皇。</br>  就好像,很驚訝一樣。</br>  而先帝對小錦晏那樣的眼神和他不知道答話,沒有怪他,看著他眼角流下的淚,先帝抬手為他拭去淚水。</br>  柔聲道:“是父皇錯怪晏兒了,晏兒莫要怪父皇?!?lt;/br>  感受到父皇在為他擦淚,還說是錯怪他了……</br>  這樣和藹的父皇,是他在做夢嗎?</br>  小錦晏呆呆楞楞的,他一直望著先帝,看著先帝臉龐上,對他時,他從未見過的溫柔……</br>  他止不住的在落淚,卻又不敢哭出聲。</br>  看他哭了,姜憐也湊到他身邊,很擔(dān)心的問道:“錦晏怎么了?”</br>  “父皇不怪你,是皇姐的錯,是皇姐不小心?!苯獞z不知道小錦晏為什么看著父皇哭了。</br>  以為他也是委屈,委屈父皇冤枉了他。</br>  “可是疼了?”先帝對他似對姜憐那般溫柔著,掌心放在他的膝上輕輕揉著,知道他是在外跪了許久了。</br>  “不……不疼……”小錦晏緩過神來,受寵若驚的不敢動彈。</br>  一旁的姜憐也伸出小手,學(xué)著先帝把手放在小錦晏的膝蓋上,幫他揉揉,還邊安慰著他:“錦晏乖,不哭不哭?!?lt;/br>  “……”小錦晏不想哭,可他忍不住的想要哭。</br>  他不知道為什么父皇突然對他這么寬容,溫柔,但他真的好想能一直這樣下去。</br>  他會乖乖聽話,只希望父皇不要厭惡他……</br>  而姜憐也在想著,父皇真的不兇錦晏了,要一直一直這樣才好。</br>  ………</br>  自從姜憐那日落水后,她就不再敢靠近湖邊,就連每日睡覺時,都要讓小春華守在她的床邊,生怕她會再做噩夢。</br>  而她這幾日也確實沒有再做過噩夢,但每次醒來都覺得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很奇怪。</br>  總覺得,她好像不該這樣醒來。</br>  很快就到了她的生辰宴,父皇為她籌備的生辰宴,在皇城外的清寧殿行宮。</br>  父皇說,年年在宮內(nèi),怕她覺得厭了,就讓人在清寧殿行宮為她準(zhǔn)備了生辰宴。</br>  而姜憐也確實喜歡。</br>  她年年的生辰宴都辦的極為奢靡,也總是有些千篇一律,比起宮內(nèi),她確實更喜歡外面。</br>  清寧殿附近有山有水有樹,最讓姜憐喜歡的,是開滿了各樣鮮花的那片山坡。</br>  父皇在忙著和大臣們說什么,姜憐從她的生辰宴上跑了出來。</br>  來到了這片花海。</br>  花海很美,空氣中也彌漫著花香。</br>  姜憐在花海中漫無目的的走著,她不知為何要來這,可她總覺得應(yīng)該來這。</br>  她走著走著,好像聽到了一個哭聲。</br>  那個哭聲若有若無,也讓她覺得有些熟悉。</br>  花??諘?,那些花枝甚至高過了姜憐,她聽到了那個哭聲,可卻不知道那聲音來自哪里。</br>  “皇姐!”</br>  猛然響起的聲音讓姜憐回頭看去,可她卻什么也沒有看到,也沒有看到姜錦晏的身影。</br>  她皺著小臉,撥開花枝往回走著,也喊著:“錦晏?錦晏你來了嗎?”</br>  她剛剛聽到的那個聲音,她很熟悉,是錦晏的,也只有他會喚她皇姐,可那個聲音也有些不太像是小錦晏。</br>  而且,方才喊她的那一聲,好像很著急,又好像,很難過,很痛苦……</br>  “錦晏?”只那一聲,姜憐便沒有聽到了。</br>  她一直往回走著,喊著小錦晏,想著他是不是也跑出來找她了。</br>  可她遲遲沒有聽到回聲。</br>  那個聲音沒有了,四周變的格外的安靜,姜憐站在花海中,她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br>  突然很是茫然。</br>  她抬頭望了望好像每日都如此晴朗的天空,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雙小手。</br>  為什么她總覺得不對呢?</br>  為什么總覺得好像不該是這樣……</br>  “殿下……”</br>  空寂的四周,突然又響起一個聲音,這個聲音讓姜憐覺得陌生,她好像從未聽過。</br>  但又讓她莫名覺得熟悉,好像,她聽過無數(shù)次……</br>  “殿下?!?lt;/br>  那個聲音又一次響起,又一次喚著她。</br>  姜憐四處望著,她在找,找那個人是誰?他在哪里?她好像,很想很想見他。</br>  在姜憐漫無目的的穿過花海尋找那個聲音的時候,那個聲音沒有像錦晏的聲音一樣消失。</br>  而她,在跑了不知多遠后,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人的身影。</br>  但她看不清那個人的樣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