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白川
“那他可有說老爹在哪?”星野又問道。</br> 既然老爹沒死,無論他在哪,星野都是一定要去找他的。</br> 姜錦晏這次倒是沒有如他所愿的回答,搖搖頭道:“不知道?!?lt;/br> “三月沒有說嗎?”星野問道,按他所想,三月應(yīng)該是會知道這件事才對。</br> 在風雨樓中,三月不是姓名,而是一個身份的代稱。</br> 皿閣最厲害的十二殺手,十二月。</br> 這十二個人并非是固定的,只要其中有人死了,就會有新的有能力成為十二殺手之一的人來補上空缺。</br> 他們在皿閣的存在高于其他殺手,也有一定的權(quán)利,可以知曉閣內(nèi)的一些大事。</br> 按理來說,被抓的是三月,那他應(yīng)該是會知道風雨樓發(fā)生的那些事的。</br> “沒有。”姜錦晏邊吃著橘子,邊看向星野說道:“這件事,在風雨樓里,也輪不到他知道吧?”</br> 姜錦晏知道星野的意思,他也了解過風雨樓皿閣的十二月殺手。</br> 起初姜錦晏和蒼玄也都有想過三月該知道不少才對,但后來再仔細一想,一些非比尋常的大事,他們還是不會知道的。</br> “……”聽姜錦晏這么說,星野想了想覺得也對,三月地位即便比其他殺手要高,那也還是殺手而已。</br> “那三月可還說了什么?”星野問道,除了這件事,三月應(yīng)該也還會知道其他事才對。</br> “……”看他那么多問題,姜錦晏雖然不想理星野,但也還是耐心的告訴了他。</br> 姜錦晏把他知道的告訴了星野,他不清楚的,也就讓蒼玄來說。</br> 關(guān)于三月的事,姜錦晏知道的還真不如蒼玄知道的多,因為姜天宸會把這些事告訴蒼玄,卻不會把這些事告訴他。</br> 他們把前段日子皿閣在皇城外刺殺的事告訴了星野,還有審問三月,三月說出的事。</br> 聽他們說完那些事后,聽到他們說莫千青還在皿閣,仍是皿閣閣主,還只有莫千青見過新令主……</br> 星野眼底的神色復(fù)雜,緊攥的拳頭隱忍著怒意。</br> 當初老爹讓牧九傳信告訴他說不可以相信任何人,也不能信莫千青時,他那時便知道了老爹是在懷疑莫千青。</br> 但星野不覺得莫千青會不忠,他也從未想過莫千青會背叛老爹。</br> 可現(xiàn)在蒼玄和姜錦晏告訴他的這些,讓他明白了。</br> 莫千青不僅背叛了老爹,他還成為了新令主的心腹!</br> 他到底是何時背叛的?何時對老爹有了二心?</br> 星野自知老爹待莫千青不薄,曾救過他的命,他的皿閣閣主,也是老爹給他的。</br> 他怎么能如此對老爹!</br> 虧得星野還擔心風雨樓易主,曾身為老爹心腹的莫千青會如何。</br> 原來,他活的比他們都要好!</br> 看星野面色難看,沉凝的臉龐多了一絲陰郁,他眼底的恨意,怒意漸漸濃郁,可想而知,得知許是莫千青的背叛才會讓風雨樓易主。</br> 讓他這曾經(jīng)的風雨樓少主被追殺,東躲西藏,讓他的老爹下落不明。</br> 星野自是該很莫千青!</br> “星野,你今后是如何打算的?”姜憐問道:“皿閣可還在追殺你?”</br> 星野現(xiàn)在的處境并不好,姜憐也不知他今后有何打算,不知他想去何處,但他若是只想躲著皿閣的追殺,那他大可安心待在皇城。</br> 自從那次之后,姜天宸下令,皇城戒備森嚴,任何一個可疑之人都不要妄想進入皇城。</br> 想在暗處潛入皇城,更是難了。</br> 只要星野不離開皇城,姜憐可保他不會被皿閣發(fā)現(xiàn),也不會讓他被皿閣追殺。</br> “嗯……”星野點點頭,遲了片刻,猶豫過后神色堅定的看向姜憐:“我要找到老爹!”</br> “要回風雨樓!”</br> “回去找死?”姜錦晏在聽到他說要回去,微微皺眉,看向星野:“他們正要殺你,你回去送死?”</br> “我……”星野剛要開口解釋。</br> 就聽姜錦晏又道:“你老爹當然要找,但你若是莽撞的要回風雨樓送死,那你蠢死算了?!?lt;/br> 星野老爹到底是生是死,他們都不知道,姜錦晏告訴星野,他老爹還活著,可不是要讓他回風雨樓送死。</br> “我沒有!”星野知道姜錦晏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他解釋說道:“老爹既然沒死,他又沒有去找我,那他一定是還在風雨樓?!?lt;/br> 星野了解老爹,當初牧九傳信也是說,讓他躲在南赤,沒有老爹親自找他,就不要出現(xiàn),不要被風雨樓的人發(fā)現(xiàn)。</br> 星野得知風雨樓易主是在他到南赤不久之后發(fā)生的事,若老爹還活著,逃出來風雨樓,那老爹該去南赤找他才對。m.</br> 但他從那時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等了半年多之久,老爹根本就沒有去找他。</br> 那老爹一定是被困在了風雨樓!</br> 那他想要找老爹,不就是只能去風雨樓找嗎?</br> 他也不是要大搖大擺的回風雨樓,他是想憑借他對風雨樓的了解,偷偷潛入風雨樓。</br> “老爹一定被那個新令主關(guān)在了風雨樓?!毙且昂苁强隙ǎf道:“我自幼在風雨樓長大,最是了解里面如何,知道他們的規(guī)矩,我想潛進去不難?!?lt;/br> “我不會不自量力,只要找到了老爹的下落,我就一定有辦法救出老爹!”</br> “若是不在呢?”姜錦晏皺眉正色著,他并不覺得星野這是個好主意,也不是要故意打擊他:“你只是覺得他在風雨樓,只是猜測,并沒有確切的消息?!?lt;/br> “若真是不在,你進了風雨樓,稍有一點差錯,被他們發(fā)現(xiàn),你就別想再活著出來。”</br> 姜錦晏這話絕不是故意要嚇星野,風雨樓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沒有人知道,星野離開風雨樓已半年多之久。</br> 這段時間里,那位新令主對風雨樓有沒有做什么改變,星野是不會知道的。</br> 無論如何,星野絕不可輕易去風雨樓。</br> “可……”星野欲言又止,姜錦晏說的有理,他去風雨樓太過冒險了。</br> 可他若不去,又該怎么找到老爹?</br> “星野,你若想去風雨樓,也并非不可?!苯獞z開口道:“但去之前,還是要先打探消息?!?lt;/br> 看星野想去風雨樓,姜憐著實是不愿讓他去的,姜錦晏說他老爹還活著,也不是要讓他貿(mào)然前去風雨樓送死。</br> 他們都不知星野老爹的生死,若是他不在風雨樓,或是真的已經(jīng)死了。</br> 那星野因他們的話不顧危險前去風雨樓,若他真的遇險,他們豈不是害了星野。</br> 但星野尋父心切,姜憐現(xiàn)在也不能過于阻攔他,只能先勸說他,先幫他打探著風雨樓的消息。</br> “姐姐說的對……”星野猶豫過后,覺得他們說的不無道理。</br> 他已離開風雨樓半年多之久,現(xiàn)在的風雨樓是什么樣子,他早已不清楚了,貿(mào)然前去,也許真的就只是白白送死。</br> “可,該怎么去打探消息?”星野看向姜憐,也看向姜錦晏,他現(xiàn)在孤身一人,還要躲著那些人的追殺,根本不可能去打探風雨樓的消息。</br> 要打探消息,他只能求姜憐和姜錦晏幫他。</br> 但他們還沒開口,便聽一旁一直默著的蒼玄說道:“你在風雨樓中,可還有可信之人?”</br> 風雨樓的消息,蒼玄他們早已派人去打探了,但每每傳來的消息,都不能深入,風雨樓現(xiàn)在極為謹慎,想打探消息,很難。</br> 但星野若是在風雨樓里有可信的人,那也許可以一試。</br> “……我……”蒼玄這一問,讓星野眉心皺的更緊,他想了想,遲疑道:“我不敢信他……”</br> “也不知他可不可信?!?lt;/br> “誰?”蒼玄問道。</br> 星野抿抿唇道:“白川?!?lt;/br> “當初皿閣追殺我,就是他沒有殺我,放我走,還告訴我風雨樓易主的事?!?lt;/br> “他為何不殺你,放你走?還告訴你那些?”姜錦晏也問道:“你又為何不敢信他?”</br> 星野嘆口氣,解釋道:“我曾經(jīng)救過白川,他能在皿閣,也是我求的老爹,算是我曾對他有恩吧?!?lt;/br> “白川當初放過我,也有說想要離開皿閣跟隨我,但我那時自身難保,也不敢相信任何人,連莫千青都不可信,我又怎么相信白川……”</br> 在之前,除了莫千青,星野最相信牧九,也相信牧九絕不會背叛他。</br> 但牧九當初替他攔下了要殺他的風雨樓一眾,之后便全無消息,他現(xiàn)在也不知牧九是否還活著。</br> 星野之所以不敢信白川,是因他覺得,他對白川的恩情,沒有大到可以讓白川為了他背叛皿閣,無論生死都要追隨他。</br> 他當初不過是看白川總受人欺負,沒有飯吃,明明比他還年長幾歲,卻比他還要瘦弱。</br> 他覺得白川可憐,就把他從一堆惡人手中買了回來,給了他口飯吃。</br> 僅是如此而已,星野不覺得,就因此就可以讓白川誓死忠心他。</br> 所以他不敢信白川。</br> 但他也想過如果白川是真的忠心他,那他也不能連累白川和他一起被追殺。</br> 在蒼玄問風雨樓有沒有可信之人的時候,他就只想到了白川。</br> 可他現(xiàn)在也真的是不敢相信風雨樓里的任何人。</br> 萬一白川是皿閣安排來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抓他回去的人呢?</br> 星野現(xiàn)在不得不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