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回信
已是入冬,天氣越發(fā)冷了。</br> 冬日里還未下雪,但寒風刺骨。</br> 這些日子里,朝堂安穩(wěn),無大事發(fā)生,姜憐亦無事,倒也清閑。</br> 午時,院中雖是寒冷,但在日光下還是暖意更勝。</br> 姜憐悠閑的躺在搖椅上闔眼假寐。</br> 春華在一旁給姜憐倒了杯熱茶,邊道:“殿下,方才淑妃娘娘又派人送了些東西來?!?lt;/br> “這些日子,都已經(jīng)送了好些,府里的庫房都滿了……”春華話中無奈。</br> 這淑妃娘娘再想要對殿下示好,想要幫二皇子拉攏殿下,也不必總送些東西來吧。</br> 殿下也不看,全堆進庫房,現(xiàn)在后面的庫房都堆滿了。</br> 那庫房里還不止都是淑妃送的,還有一些宮里的娘娘,朝中的大臣,有事無事都愛給殿下送些東西。</br> 殊不知殿下對那些珍奇古玩,金銀珠寶不感興趣。</br> 他們倒不如學皇后娘娘,時不時送些點心,新茶,殿下還喜歡些。</br> “又送來了?”姜憐緩緩睜開雙眼,耀眼的日光有些刺目,她端起一旁的熱茶,輕嘆道:“往后都拒了吧?!?lt;/br> “是?!?lt;/br> 終于聽到姜憐開口,春華松了口氣,總算不用常常去看庫房了。</br> 姜憐飲了口熱茶,想到什么對春華道:“將那些東西,給錦晏送去些?!?lt;/br> 他府里的庫房應當還空著。</br> 一聽姜憐這話,春華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是。”</br> “錦晏近日在做什么?”姜憐問道。</br> 這幾日姜錦晏沒來她這,倒還讓她有些不習慣。</br> 春華答道:“回殿下,小王爺在府里馴養(yǎng)阿怒,說是要讓阿怒變回原來的樣子?!?lt;/br> 姜錦晏很嫌棄阿怒現(xiàn)在那傻傻的樣子,還嫌府里的人將阿怒喂養(yǎng)的又懶又胖。</br> 所以他這些日子正在想辦法讓阿怒變回去,變回兇猛霸氣的惡狼。</br> 聽他是在府里馴阿怒,姜憐也不奇怪他為什么不來了。</br> 姜錦晏對阿怒是不是很霸氣,還是很在意的。</br> 他這幾日都不來,姜憐讓春華去庫房里給他挑揀些好東西送去。</br> 日光灑在身上泛著暖意,姜憐飲著熱茶,望著院中的那棵枝葉凋零,光禿禿的小桃樹。</br> 那是她和蒼玄一起種下的,也不知是沒養(yǎng)好,還是樹根埋的深了,這桃樹長的很慢。</br> 幾個月過去了,也不見長大。</br> 她與蒼玄分開也已有月余了,</br> 剛回府那幾日,沒有蒼玄在身邊,她夜里還是睡的不安穩(wěn)。</br> 但這段日子,她已漸漸適應了蒼玄不在。</br> 即便不適應,蒼玄現(xiàn)在也不會回來……</br> “殿下。”</br> 身旁突然傳來聲音,但那聲音不再是蒼玄。</br> 息影來到姜憐身旁,將手中的一封書信交給她,嗓音淡漠:“圣京來信?!?lt;/br> 看到那封信,姜憐放下手中茶盞接過。</br> 打開信封后,里面果然是蒼玄寫給她的信。</br> 姜憐慢慢看著信,臉龐流露著淡淡淺笑,但在看到第二張信時,臉龐的笑意漸漸斂去,而后直到她將那幾張信看完。</br> 她的臉上都沒有再露出笑意。</br> 姜憐在看完信后,眉心微蹙的發(fā)呆了許久,似是在想什么。</br> 在她緩緩回過神后,看向一旁未曾離開的息影道:“這信,你可曾給皇兄看過?”</br> 息影在姜憐問出這個問題時,眸底劃過一絲疑色,但他也并未遲疑答道:“不曾?!?lt;/br> 息影在答過后,看著姜憐,一抹復雜的神色極快的從他臉龐劃過。</br> 姜憐不信任他……</br> 或是說,一直還在以為,他會將她的事盡數(shù)告訴姜天宸。</br> 甚至在懷疑,他會把她和蒼玄來往的信件都交給姜天宸看……</br> 姜憐不知息影在想什么,但她確實怕這封信會被姜天宸看到。</br> 怕他看到信里關(guān)于神玉和那個人的事。</br> 蒼玄告訴她神玉已經(jīng)到了圣京,被圣上安放在宮中一處密室,那密室應當是極為隱蔽,安全的。</br> 也告訴了她,神玉確實如穆晟所說,似白玉,而不是她夢中的血紅色。</br> 那個夜闖姜憐寢殿的人,他也已有眉目,那人就在塵不厭的星月閣,蒼玄已有計劃,會揪出那人,讓她不要擔心。</br> 還有一件事,是讓姜憐擔心的。</br> 蒼玄在信中說,他過段時日,要隨蕭弛去一趟邊疆……</br> 雖然蒼玄在信中沒有細說他為何要和蕭弛去邊疆,但姜憐知道,他一定是要去見那些蒼南曾經(jīng)的部下,去調(diào)查當年的事。</br> 姜憐將信收起,原本還覺得日光很暖,但冷風一吹,便讓她覺得寒涼許多。</br> 這封信里的事,也沒有一件是可以讓她安心的。</br> 最讓她擔心的,是蒼玄要去邊疆,</br> 即便知曉他的身手極好,做事也會考慮周全,但她還是會很擔心他的安危。</br> 姜憐深嘆口氣,望著那顆孤零零的小桃樹,心緒不寧。</br> 她默了許久,才命息影準備了紙筆,給蒼玄寫了一封回信。</br> 這封信,她寫的久了些,想要叮囑蒼玄的話也多了一些。</br> 待她寫完后,她又看了好一會,才將信交給息影。</br> 也不知,蒼玄收到她的回信時,會不會已經(jīng)在去往邊疆的路上了……</br> ………</br> 天色陰沉,寒風凜冽,冬日未下雪,卻飄起了細細的雨絲。</br> 那雨絲被寒風裹挾,打在人的身上似冰刃割過刺痛入骨。</br> 聽著外面狂風大作,蒼玄心思飄遠。</br> “這幾日天色不好,我們還是過幾日再動身?!笔挸谡f著,看著在愣神的蒼玄。</br> 他發(fā)愣了有一會了,蕭弛不問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br> “嗯……”蒼玄木訥的點點頭,示意他聽到了蕭弛說的話。</br> 但他心里一直在算著日子,算著姜憐若是給他寫了回信,也該到了。</br> “父王要你看的這些奏折,你打算何時處理完?”蕭弛看向他桌案前那些堆成小山的奏折,只是看著都替他感到頭痛。</br> 蒼玄回過神,瞥了眼那些奏折,淡道:“處理不完?!?lt;/br> 即便他處理完了這些,也還會有更多的奏折堆在這桌案上。</br> 朝中那些大臣可不會讓他安穩(wěn)的坐在這太子的位子上。</br> “……”蕭弛也知他說的不錯,知曉他這些日子以來的不易。</br> 他倒了杯熱茶,淡聲問道:“近日朝中得知你要隨我去邊疆,猜疑眾多,你是如何想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