Е?И?азЪжЕФе?ЛъЧ?30 ЧАзр
在趙爵的搗亂下,白玉堂還沒弄清楚那神秘的PTW的真實身份,甚至連性別都沒判斷出來,就被對方溜走了。
他原本想追,但趙爵告訴他,有好戲看。
白玉堂有些不解,“看什么戲?剛才看的還不夠?”
趙爵豎著手指輕輕地敲了敲嘴唇,示意白玉堂別說話,轉(zhuǎn)身朝另一邊的大門口走出去。
白玉堂回望了一下教堂里躺著的三具尸體,微微皺眉。出門口的時候,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有些遲疑,他在想要不要叫人來收拾一下尸體,這么橫呈著,感覺就好像不是死人,跟死狗死貓似的,連基本的尊嚴(yán)都沒有。
趙爵見他沒跟上來,就回頭看,只見在教堂大門口的臺階上,白玉堂回過頭望著教堂里邊,明亮的月光勾勒出他美好又立體的側(cè)面,雙眼望著教堂的地面,也許是因為月光太過明亮,白玉堂的眼睛里有晶瑩的光斑,跟打著反光板似的,又亮又柔和。
通常來說平時眼神越銳利堅定的人,有些猶豫的時候眼神會很迷離。
趙爵見白玉堂似乎很為難,就忍不住笑了一聲。
白玉堂不解地看他。
趙爵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忽然想到某個人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如果這一世,生活對你就是不斷重復(fù)的殘酷,那么你也無須遺憾,下一世,上天一定會找到你,然后加倍寵愛你。這一句話,是他們所有人刻在墓碑上的墓志銘,也是堅持走完這殘破一生的唯一理由。
趙爵很滿意白玉堂此時的眼神,眼里有悲憫、有無奈。只有幸福的人才會懂得去悲憫,因為知道自己的幸,才能感受別人的不幸,從而去同情。
趙爵仰起臉,望向墻壁上光亮耀眼的十字架,仿佛在透過那成排的彈孔看到世界的反面,而反面的邊界上站著的,是高樓之上的白燁。
白燁雙手的手肘隨意地靠在已經(jīng)生銹的鐵欄桿上,小半個身子探出樓外,望向遠(yuǎn)方月光下的山谷,似乎感覺到趙爵的視線,無意義地轉(zhuǎn)過臉,看了一眼教堂。教堂的內(nèi)里如果是美麗又明亮的十字架光影,那么外面就是殘破又布滿彈孔的墻壁。趙爵在教堂的那一邊,就好像鏡子的另一面,分明可以看見可以觸摸,卻永遠(yuǎn)與現(xiàn)實相反,再怎么動作,鏡子里的人也不可能出來。
白燁嘴角微微挑起了一些,笑得太淡太淡,淡到一旁注意他神情變化的展昭,從這笑容里品味出了一絲無奈。善于心理分析的他,也很難猜測此時白燁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情,面對這樣一份瘋狂的禮物,白燁是驚多一些,或是喜多一些呢?
馬漢抬起頭,忽然四周望了起來。
“怎么了?”趙虎好奇。
“呃……好像……”馬漢話沒說完,突然就聽到一連串的“喳喳”聲音傳來,遠(yuǎn)處的峽谷里頭,似乎有什么驚動了正在休息的群鳥。
黑壓壓的鳥陣從峽谷里毫無征兆滴騰升上來,很快飛向遠(yuǎn)方。
白燁深深皺眉,“打開了么……”
“打開?”展昭好奇,“什么打開?”
“你聽……”白燁忽然提醒。
展昭等人都微微一愣,就聽到一陣古怪的聲音傳來,這聲音真的只能用古怪來形容,音符不是單一的,而更像是組合的。
有一些類似于金屬摩擦的聲音,又有一些似乎是風(fēng)鈴在搖晃,還有一些好像是打擊樂,更有一些嗡嗡的凝重吹奏樂,大雜燴么?但整體,還是莫名給人一種很沉重,也很蒼涼的感覺,大概跟大峽谷的背景有關(guān)系。
展昭就湊過去問白燁,“是什么打開了啊?”
白燁沉默片刻,與教堂那一段被白玉堂問了同樣問題的趙爵一起開口,同時回答——墳?zāi)?br />
展昭一臉懷疑。
趙虎就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馬漢,“小馬哥,啥墳?zāi)梗俊?br /> 馬漢沉默了一會兒,皺眉,“好像是什么金屬門打開的聲音,因為回響才造成這種效果,還有……”
“還有掉落的骨頭,以及空氣稀薄度突然變化造成氣流形成風(fēng),吹響了那些空心的枯骨,加上驚起的飛鳥拍打翅膀的聲音。”白玉堂看趙爵,“大峽谷不是古跡么?為什么說是墳?zāi)埂!?br /> 趙爵輕輕拍了兩下手,“厲害啊厲害,這樣都能聽出來,絕對音感么?展小貓還說你是音癡,果然基因是會突變的!”
白玉堂嘆了口氣,“你究竟想怎么樣?”
趙爵雙眼微微地沉靜了下來,向墓園的方向走過去。
白玉堂困惑地跟在后面,看著眼前大片大片的墓碑,才意識到,原來犧牲者已經(jīng)有那么多了。不禁又聯(lián)想起剛才教堂里的那些尸體,殺人的人和被殺的人,同樣悲哀。
“這里本來就是一座廢墟。”趙爵聲音淡而無味,不興不沉,雙眼看著其中一座潔白的墳?zāi)埂?br />
白玉堂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天使雕塑——是辛辛的墓碑,那個被遺忘了的孩子,還有墳前那一束雪白的百合花束,還很新鮮,與墓園的死氣沉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趙爵緩緩伸起手,一手輕輕放在胸前,輕托另一只手的手肘,修長的食指微微彎曲,緩緩地順著嘴唇下方的微凹處滑到下巴上,輕輕一點,開口,用一種帶點戲謔的語氣問白玉堂,“準(zhǔn)備好了沒?”
白玉堂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低頭注視著那墓碑,往前緩慢而優(yōu)雅地邁了一步,隨后突然一把拉住趙爵翻過了墓碑,兩人剛剛躲到一塊墓碑之后就聽到了刺耳的槍擊聲音。
白玉堂握著槍,看了一眼身邊雙手按住耳朵,對他做鬼臉的趙爵。
“聽……”
白玉堂微微一愣,就聽到教堂的鐘聲突然響了起來。
現(xiàn)在的時間應(yīng)該是晚上九點左右,白玉堂一皺眉,瞪趙爵。
趙爵伸出三根手指,比了個OK還是三的姿勢,對白玉堂眨眼睛,白玉堂心中明了,如果當(dāng)年的PTW試驗品都存活,應(yīng)該是七個人,剛才逃掉了一個,被馬漢狙擊殺死了三個,這么說,這里還有三個。
教堂的鐘會響九下,于是……
白玉堂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配上趙爵那個狡黠的笑容,向來很斯文的他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趙爵笑得開懷,看著白玉堂一閃身到了另一塊墓碑后,引出第一個殺手,在第三聲鐘響來到的時候扣下扳機,隨后沖入了濃密的樹林。
接踵而至的是踩著鐘聲點的槍響。
遠(yuǎn)處,屋頂上的展昭走到對著教堂的這一邊,皺眉,“犧牲同伴么?”
“螳螂捕蟬。”白燁淡淡接了一句,“原本應(yīng)該是用來對付我的。”
“不過趙爵把你換成了玉堂。”展昭微微瞇起眼睛,“是為了更有把握一點么?”
白燁看著似笑非笑的展昭,“還真敢說。”
展昭回頭,眼底流出淡定和得意,“他本來就比你更強。”
又一聲槍響傳來。
“第三個應(yīng)該也解決了。”白燁自言自語,聽到第八下鐘聲響起,忍不住點頭,“真快。”
……
趙爵聽到?jīng)]動靜了,剛想探頭往墓碑后邊望了一眼,就感覺胳膊被人拽了一把,回頭一看,只見白玉堂已經(jīng)一把將他拽出了墓地,兩人往墓園外邊狂奔。
“呀啊”趙爵被白玉堂直接從教堂的圍墻一頭甩了出去,落到草地上摔了個結(jié)實,揉著屁股剛想罵人,白玉堂一個縱躍跳了出來,一把扯住他衣領(lǐng)繼續(xù)往前。
兩人跑出教堂區(qū)域的同時,第九下鐘聲落下。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白玉堂站定,回頭望教堂的方向看。
趙爵被他連拖帶拽的,蹲在一旁拍胸口,仰起臉看白玉堂,不知道是不是仰角的問題,還是白玉堂挺拔的身材加上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太過刺眼。
總之這樣的仰望讓人心中悸動——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年輕、力量、美貌、天賦、智慧……皆因為這一切,都美好得叫人為之瘋狂。
隨著巨響聲,整座教堂加上墓園都像是定向爆破一般,炸了開來,隨后是滾滾的煙塵被激起,揚到半空,球狀的粉塵夸張地膨脹,石頭木片的碎屑四散飛出。
遠(yuǎn)處,趙虎張大了嘴,“不是吧……”
白燁皺眉,“果然有埋伏。”
“糟了,隊長他們……”趙虎著急,就摸出手機要打電話。
展昭低聲道,“放心吧,玉堂和趙爵都不會有事的。”
馬漢放下狙擊槍,他剛才從瞄準(zhǔn)鏡里頭看到了將趙爵扔出教堂自己也竄了出來的白玉堂,白色的身影在黑暗中,舒展迅速得就像是一只雪白的豹子,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他倆都沒事。”馬漢回頭,指了指狙擊槍的瞄準(zhǔn)鏡,示意自己看見了。
“這就是黃雀在后。”展昭雙手插兜轉(zhuǎn)身下樓,“想算計趙爵,太天真。”
馬漢和趙虎面面相覷,一起望向還靠在欄桿邊凝望遠(yuǎn)方峽谷的白燁,“禮物究竟是什么?”
白燁回過頭,沉默良久,開口,“大概是,鎮(zhèn)魂曲之類的東西。”
趙虎眨了眨眼睛,索性將槍放下,也不想問了,站起來,伸手撿起馬漢仍在一旁的外套,摸出煙盒來,發(fā)現(xiàn)里邊還有三根煙正好,就自己叼了一根在嘴里,給了馬漢一根,又扔了一根給白燁。
走到白燁身邊的欄桿上,趙虎單手握著已經(jīng)銹跡斑斑的鐵欄桿,“爺喜歡這個調(diào)調(diào)。”
展昭走到樓下,回頭往上往,就見樓上三個男人,齊齊低頭點煙,火紅的光點亮起,煙霧將三個不同的形態(tài)勾繪得與頭頂黑暗的夜幕異常契合。
笑著搖了搖頭,展昭往前走,岔道上,一輛白色的車子飛馳而出,橫在了他眼前。
白玉堂打開車門,展昭上車。
趙爵在后座呢,饒有興致地湊上來,趴著椅背看兩人,“精彩的就開始了!”
展昭一挑眉,“很期待。”
白玉堂發(fā)動車子,快速往大峽谷的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