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 29 章
阮芷音腳的傷并不嚴重, 之后幾天班時都換了舒服的單鞋,并未影響剪彩儀式后的工作。
程越霖見她非要去班,倒是蹙眉了兩句, 但并未服她的執(zhí)拗, 只了個不會去工地的承諾。
隨著北城項目正式開工, 阮芷音要協(xié)調(diào)的事情變更多, 之后的幾天都很忙碌, 經(jīng)常帶著工作回家加班。
于是, 沒了做飯的時間。
一大清早,阮芷音收拾妥當下樓。
就看到程越霖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坐在沙發(fā), 蹙眉凝視著茶幾的兩份三治。
瞬間對他多了層不一樣的認知。
雖知道程越霖這段時間習慣了吃早餐,但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她連續(xù)四天沒進廚房后, 程越霖居會自己動手下廚。
阮芷音秀眉微揚,緩緩前去:“這兩份三治, 是你做的?”
程越霖見她下樓, 薄唇微抿, 淡淡應了聲:“嗯。”
阮芷音頗意外,瞧了茶幾的三治, 他的辛苦點了點頭,給予肯定。
三治并不難做,網(wǎng)有很多菜譜。程越霖做的這兩份, 賣相還是不錯的。
她隨手指了指其中一份三治,笑著看他:“所這一份, 是做給我的?”
程越霖姿態(tài)散漫地靠在沙發(fā),沒有應聲。
過了會兒,神略顯復雜, 輕描淡寫地瞥了她一,后搖頭道:“不是。”
許是覺男人的答案讓她白白浪費了情,阮芷音嘴角微抽,沒再開口。
程越霖細瞧著她的表情,垂下眸,輕咳了一聲:“你要是想吃的話,天再給你做。”
至于這份,還是拿給錢梵吧。
男人的表情察覺不出異樣,但對他波瀾不驚的神,阮芷音正準備出的那句‘謝謝’哽在了嘴邊。
不過,程越霖似乎并不在意她道不道謝。
話畢,他便自顧自地起身理了理衣襟,將兩份三治放進了保溫袋,后看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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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錢梵照例來了頂樓,和程越霖一起吃飯。
他覺人可在情孤獨,卻不能在吃飯時孤獨。一個人的飯,錢梵是吃不下去的。
哪怕程越霖只是抱著份三治,總好過他孤零零地在樓下吃飯。
何況嫂子這幾天都沒給霖哥帶飯,錢梵的午餐不禁吃更香了。
習慣性地在程越霖對面坐下后,錢梵掏出手機,準備定個雙人份外賣——
骨節(jié)分的手掌突出現(xiàn),遮住了屏幕琳瑯滿目的菜單。
“咋了,霖哥?”
錢梵迷惑看向?qū)γ娴哪腥恕?br/>
程越霖瞼微耷,指節(jié)緩緩移向辦公桌的便當盒:“唔,這個給你吃。”
“哎呦喂霖哥,嫂子又開始給你做飯啦?”
程越霖淡淡瞥他一,眉梢微挑,輕嗯了聲。
錢梵沒在意對方的冷淡,他知道阮芷音最近工作很忙,至于特意給程越霖做飯的事,都無奈停了下來。
沒想到,嫂子這才剛忙完工作,就又開始給霖哥做三治了!
這是多濃厚的愛意!
只是——
“霖哥,你是......給我吃?”
錢梵受寵若驚地抬頭。
“嗯。”男人予肯定,頓了頓,又輕笑著反問,“怎,現(xiàn)在不想吃了?”
錢梵忙不迭點頭:“想想想,這久了,我還沒嘗過嫂子的手藝呢!”
往他想嘗口阮芷音做的三治,霖哥的神都像是能把他戳出洞來。
今天霖哥倒是大方很,竟樂意跟他分享了!且......還給了他兩個!
錢梵不禁這深厚的兄弟情流淚。
他虔誠地捧起那份三治,滿懷動地咬了一口,含在口腔細細品味。
幾秒鐘后——
“霖哥......這怎還有雞蛋殼啊。”
“呸,這灑了多少海鹽。”
“不行,這太齁了,齁死我了。”
十分鐘后,錢梵無奈在程越霖的神壓力下勉強吃完了一個三治。
程越霖姿態(tài)閑散地托著下巴,默默看著錢梵解決完自己的失敗之作,清聲道:“后還想吃?”
錢梵連忙搖頭。
他發(fā)誓,自己再不會偷偷在心里念著阮芷音做的三治了。
霖哥這是懷著多大的愛意,才能面不改色地把嫂子的三治吃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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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芷音并不知道那兩份堪稱失敗的三治,最后雙雙進了錢梵的肚子。
經(jīng)過次那場談話,她和程越霖原本隱約帶著客套的系,像是突改善了不少。
阮芷音知道程越霖和規(guī)劃局的人打過不少交道,這幾天總是拿著審批文件中不太懂的地方去書房問他,對方倒不吝指。
晚回家,阮芷音在書房聽程越霖講完規(guī)劃評估的具體流程,了地點了點頭,下意識回了句:“謝謝。”
程越霖挑了下眉,漆黑的眸底含著笑意:“阮嚶嚶,你最近倒是很喜歡跟我道謝?”
阮芷音面色微怔,繼凝眉。
好像是,她最近跟程越霖道謝的次數(shù)的確不少。
至于道謝的原因,不僅是來自于工作,還有生活的。
前幾天,次臥浴室的水管有些漏水。
阮芷音原本想請個維修師傅過來,跟程越霖起時,男人卻輕笑著搖了搖頭,讓她領著他去了次臥。
不過瞧了幾,程越霖就轉(zhuǎn)身去了雜物間,取來了備用水管。
后在阮芷音的注視下,沒兩下便將備用水管換好,解決了漏水的問題。
阮芷音不知道程越霖居還會修水管,當時的表情頗驚訝。
程越霖瞧見她的神態(tài),散漫地揚眉,吊兒郎當?shù)溃骸扒埔娏耍窟@就是家里有男人的好處。”
對男人戲謔的神,阮芷音頓時有些無奈。
不過還是忽略了他那點端腔拿調(diào)的態(tài)度,笑著跟他道謝。
細細數(shù)來,她這星期已經(jīng)謝了程越霖十次八次。這個頻率,阮芷音沒有料到。
程越霖見她拿著審批文件愣在那,緩緩伸出手,笑著輕拍了下她的發(fā)頂:“阮嚶嚶,接受我的幫助,不需要總是道謝。你前幫我補課,不是沒收我補課費?”
阮芷音回過神,聽他提起高三幫他補課的事,不禁搖了搖頭:“嗯,真沒想到,你現(xiàn)在能看下去這枯燥的審批文件。”
高三時,距離阮芷音回到阮家已經(jīng)過去兩年。
她知道自己口語不好,沒想過直接申請學校出,決定留在內(nèi)高考。
阮芷音復習的進度很快,升入高三的第二個月,就已經(jīng)復習完了高中的全部課程,開始刷題。
鞏固了基礎后,又開始鉆研難題。
秦玦的數(shù)學比她好,阮芷音偶爾遇到解不出的數(shù)學題,就會去隔壁的理科重點班向秦玦請。
某日的晚自習,阮芷音對著一道數(shù)學題冥思苦想了半個小時,卻始終尋不出解法。
下課后,她準備去隔壁班找秦玦講題,可旁邊的程越霖卻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怎樣都不肯讓開。
饒是阮芷音脾氣再好,不免被他的無賴氣到。
對方打量著她的神情,淡淡瞥了卷子的題目,輕哂一聲,陰陽怪氣地道了句:“這題就這難,非找秦玦才能做出來?”
阮芷音還生著氣,當下語氣冷淡:“那是很難,至少你解不出來。”
少年劍眉輕挑,尾梢微翹的桃花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阮嚶嚶,話別那滿。回頭我要是把這題做出來了,你要不要答應我一件事?”
阮芷音眉心凝起,沉聲道:“回頭?我又不知道你會不會去找別人解題。”
“行,那你就另找道題,期限一個月。要是一個月后我把你出的題做出來了,你就答應我的條件?”程越霖聲音閑散,難跟她打著商量。
阮芷音頓了頓,沒應。
程越霖輕笑一聲,語含譏誚:“阮嚶嚶,你這是不敢跟我賭?”
或許是被少年的話激到了,或許是當時的氣性還未散去。
沉默片晌,阮芷音再次看向他:“那要是你賭輸了,又該怎辦?”
程越霖緊實的小臂支在課桌,托腮看她,嘴角漾起淺淺弧度。
停了會兒,少年懶洋洋的嗓音飄入阮芷音耳中:“嗯,那我就去操場跑十圈,給阮大小姐消氣。”
后來,阮芷音不知道程越霖是怎把她故意難的題目做出來的,但她不不答應對方的條件,在課間和周末的自習給他補課。
程越霖成績進步很快,唯獨政治拉胯。那時他總,他最看不下去政治課本里那些枯燥的內(nèi)容。
可是現(xiàn)在,他卻能對審批文件里的枯燥條款了如指掌。
抽回思緒,阮芷音笑著夸了他一句:“程越霖,現(xiàn)在的你,好像有很多好的變。”
程越霖眉深邃,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不咸不淡地道了句:“放心,你會。”
雖現(xiàn)在還不會撒嬌,但后會學會的。
阮芷音沒理解他話里的意思,他是單純因自己的夸贊莫生的輕傲炫耀,啼笑皆非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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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阮芷音終于結(jié)束工作,了空閑。
想到許久沒有和好友出門,她應下了葉妍初和顧琳瑯的邀請,去了兩人約好的茶餐廳。
環(huán)境清幽的包廂里,這會兒交流的主題卻不是姐妹間的談心,是昨天發(fā)生的八卦。
葉妍初到的最晚,但她剛推開門進來,就神情激動的撲倒顧琳瑯身邊:“琳瑯,快跟我,那位江小姐昨天怎就當著滿場賓客的面和別的男人跑了?”
昨天,顧琳瑯參加了蔣安政的訂婚宴。
雖才過去短短一日,但訂婚宴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迅速傳遍了嵐橋的豪門圈子。
畢竟,戲碼太過狗血刺激。
顧琳瑯早已憋不住內(nèi)心的蠢蠢欲動,放下手中的咖啡,和姐妹們分享自己打探來的消息。
“秦湘和江小姐是大學同學,我是聽她了兩句。江家那位小姐是江家大爺前妻生的女兒,和父親繼母的系就那樣。”
“這回是蔣家想和江家聯(lián)姻,那位江夫人打聽完蔣安政,知道他總是幫林菁菲忙前忙后拎不清腦子,不愿意讓自己的女兒嫁,就把主意打到了江小姐身。”
到這,顧琳瑯吊人胃口地頓了下。
直到阮芷音向她投去個‘預知下文’的神,她才笑著繼續(xù)。
“至于江小姐嘛,本來就有喜歡的對象,一開始當不同意。且江小姐大學時就喜歡過那人,只是對方太難追,她當時沒能追,這才擺擺手放棄,出讀書了。”
“江小姐今年回和初戀重逢,又瞧人家了,可根據(jù)經(jīng)驗覺對方太難追,就索性下了劑猛藥。一邊和初戀曖昧著,一邊打扮柔柔弱弱去和蔣安政相了一次親,后就火速傳出了訂婚消息。”
“這位江小姐......還真是厲害啊。”葉妍初不禁對方追人的手段拍案叫絕。
顧琳瑯用‘英雄所見略同’的神,和她擊了個掌,后重開口。
“昨天那場訂婚宴,不管江小姐的初戀來不來搶親,人家都肯定不會嫁給蔣安政那個憨批的。”
“只是這直接搶親的戲碼,果比未婚妻當場悔婚更刺激一些。你們是沒看見,蔣安政的臉都黑了哈哈哈哈。”
蔣安政這個人,顧琳瑯是真的不喜歡。一想到對方昨天的憋屈,顧琳瑯就覺自己這場訂婚宴去值。
她笑了笑:“蔣安政估計覺江小姐安靜柔弱會是個賢妻良母,想把江小姐娶回家當擺設,結(jié)果自己才是江小姐刺激初戀的工具人,讓江小姐騙團團轉(zhuǎn)不,還被人在訂婚宴當場搶未婚妻,真是笑我都合不攏嘴了!”
“多虧了音音讓我去看戲,那些賓客們白白瞧了一出好戲。這回蔣安政可算是顏面掃地,估計后到哪都少不了被人指指點點。”
到這,顧琳瑯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指指點點’:“看,那就是在訂婚宴被未婚妻罵的狗血淋頭,罵完未婚妻還跟別人跑了的傻逼。”
“活該!遭報應了吧!真是天道有輪回!”葉妍初長舒一口氣,“呵,姓蔣的一天到晚地當林菁菲的貼心發(fā)小,誰會真的愿意嫁給他?”
顧琳瑯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繼道:“起來,丟臉的還不光是蔣安政,林菁菲是當場下不來臺。”
“蔣家指責江小姐悔婚,江家就把林菁菲拉出來作擋箭牌。秦玦這回像是打定主意要和林菁菲撇清系,現(xiàn)在林菁菲倒混成了蔣安政的小三了。”
“她是自找的,多大的人了,還到處去攀哥哥妹妹的系,真是有毛病。”葉妍初憤憤完,像是突想起來什,“對了,江小姐的那位初戀是什人?會不會被蔣安政找麻煩?”
顧琳瑯神揶揄地瞧向阮芷音:“音音,江小姐的這位初戀,你可是認識。”
阮芷音微怔,沉吟思索了片晌后,輕輕蹙眉:“難不成......”
“就是周鴻飛那小子。”終于把包袱抖出,顧琳瑯拍了下桌子,擰起秀眉,“我真想罵罵他,他覺江小姐長漂亮又是豪門千金,喜歡人家又自卑很。要不是碰到江小姐這種性子的,還真激不動他。”
“昨天周鴻飛的時候跟我打了個招呼,散場后蔣安政就來找房緯銳打聽周鴻飛的來歷。”
“呵,周鴻飛可是我和音音的半個弟弟,房緯銳要是敢?guī)褪Y安政,我就跟他離婚!”
論年紀,周鴻飛還比阮芷音小半歲,確實能算她們倆半個‘弟弟’。
聽到顧琳瑯那中氣十足的話,阮芷音搖頭笑了笑:“琳瑯,你雖總是把離婚掛在嘴邊,可平心論,你這性子還不是房緯銳寵出來的?”
房緯銳結(jié)婚后就整日待在家里,連聚會都不怎去了。就連房家的人,沒有敢難顧琳瑯的。
葉妍初聞言點點頭:“是啊,琳瑯。音音這假結(jié)婚的都還沒提過離婚,你這之前都開始想著備孕的人,倒是天天離婚離婚的。”
“我就是罷了。”顧琳瑯放低了語氣,轉(zhuǎn)移了話題,“音音,看起來,你和程越霖倒是相處很不錯。”
阮芷音想到自己和程越霖這段時間的相處,頓了片晌,笑著開口:“至少,我們現(xiàn)在都很愿意給對方面子。”
程越霖在外人跟前總是很給她面子,回到家里,阮芷音不想計較他偶爾沾染戲謔和挑釁的言語。
每個人,都會有放松下來的姿態(tài)。
顧琳瑯含笑點頭:“能互相給面子就很好了,像程越霖跌落谷底又自己爬來的人,可比一般人難搞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