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睿王寵妻日常 !
十月份的時候姜筠在院子里散步,突然瞧見了小腹隆起的陶姨娘,平翠跟在后頭小聲道:“聽說陶姨娘被送走后,二爺往莊子上去了幾回,陶姨娘有了孕,二爺便把她接回來了。”
底下人都說這回姜二爺是真被迷住了,老夫人見陶姨娘懷了孕,便也由著姜二爺把陶姨娘接回來了。
陶姨娘顯然也看見姜筠了,帶著丫鬟過來給姜筠行禮。
姜筠見她身子單薄,仿佛風(fēng)一吹便能吹走了一般,比原先看見的時候瘦了許多,想來也吃了不少苦頭。
陶姨娘見面前的小姐梳著簡單的發(fā)髻,頭上戴著粉色的簪花,身材窈窕,肌膚白嫩,一舉一動,皆讓人賞心悅目,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自慚形愧,垂著頭,輕咳了一聲。
她身后的丫鬟忙為她披了披風(fēng),姜筠問道:“陶姨娘身體不適,怎么不在屋子里休息?”
陶姨娘忙道:“在屋子里呆久了,出來走動走動。”
其實(shí)就是見姜二爺往她屋里去,她才躲出來的。
姜筠見她手腕上戴著的鐲子都破了一塊了,那一小塊把她的手腕子都磨破皮了,姜二爺寵愛她,什么好東西都往她那里送,還不至于叫她戴著一個破舊的鐲子。
陶姨娘瞧見她的目光,捂著手腕,尷尬的扯了扯嘴角道:“這手鐲跟著妾身許多年了,一直戴著,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索性沒有摔碎,還能戴。”
她沒說這手鐲是誰給她的,姜筠想這陶姨娘是叫她的縣令父親送給她二叔的,想來也沒什么父女之情,看她如此寶貝的樣子,估計是她生母送給她的。
陶姨娘想著自己一個姨娘,同衛(wèi)國公的嫡女說話讓人瞧見了不大好,便笑著告退。
姜筠扭頭正好瞧見那冰冷的池水,若是按照前世來,這陶姨娘用不了多久便會喪命在此處了。
姜筠覺得一陣心煩,眼望著那女子消失,平翠見她對著一個隔房姨娘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姜筠回了神道:“沒什么。”
她只是想到了前世姜筠的事,她所記前世的事情并不多,有時候只伴隨著發(fā)生才能想起來那些記憶,她攏了攏衣袖,回了院子,秋蓉笑著迎上來道:“小姐,殿下派人給你送東西來了。”
姜筠扭頭哼了一聲,恰好叫走在院子里的李掌設(shè)瞧見了,笑著道:“小姐還生殿下的氣呢,殿下都主動給小姐送東西來了,小姐快去瞧瞧。”
姜筠道:“我才不要去瞧呢,你叫人收起來。”
平翠替她收了披風(fēng),她坐在榻上,想著哥哥罰她抄字就一陣氣悶,平日里練字倒也沒什么,說不得他不罰她,她這些日子也能寫些字了,可他一罰她,她逆反心理一起,反而不想寫了。
李掌設(shè)瞧著她這模樣,笑了笑,正退到隔扇處,便聽姜筠對著平翠吩咐:“去準(zhǔn)備筆墨。”
這別扭的樣子,屋子里伺候的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睿王府的書房里頭,姜筠恭恭敬敬的捧著一沓紙道:“哥哥,抄完了。”
程文佑嗯了一聲,將她手中的紙接過去放到案桌上,姜筠見他冷冰冰的不說話,跑過去拽著他的袖子道:“哥哥,我知錯了。”
她心里有些發(fā)緊,哥哥從前都不生她的氣的,哪像這會,東西照樣送,就是不理她,也不主動找她,她以后可再不敢亂說話了。
程文佑偏頭看著咬唇委屈的小姑娘,伸手拉住她的手,冰涼的,甚是心疼,還是問道:“怎么抄了這么多天?”
自然是姜筠鬧別扭,不想抄,才耽擱了這么久。
在睿王府用了午膳,程文佑坐在案桌前處理政務(wù),姜筠便趴在一旁看書,她手撐著腦袋,有些無聊,眼睛望著外頭,放在桌下的腿一晃一晃的。
程文佑忽然站了起來,姜筠嚇了一跳,問道:“怎么了?”
程文佑道:“可悶的慌?”
姜筠老實(shí)的點(diǎn)頭。
“那為何不說?”
姜筠斟酌了一番:“我才惹了您生氣,我是來賠罪的,哪還能像往日一樣提要求。”
程文佑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勾了勾唇角,道:“你倒是乖巧。”
姜筠討好的笑了笑,程文佑叫人拿著棋盤上來,陪她下棋,姜筠捏著棋子,聽他每落一個棋子便說出一番大道理,幽怨道:“您再說,我就走了。”
程文佑抬起的胳膊頓了一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道:“你輸了。”
姜筠盯著棋盤,氣道:“不玩了。”
沒多會外面人通報說陳大將軍來了,姜筠站起身道:“我到院子里轉(zhuǎn)一會。”
程文佑點(diǎn)了點(diǎn)頭,姜筠走到廊下的時候恰好同陳大將軍碰上了,姜筠對他行了一禮,陳大將軍微微頷首,姜筠從他面前經(jīng)過。
陳大將軍同程文佑面對面的坐著,道:“微臣怎么覺得姜三小姐似乎不喜歡微臣。”
程文佑淡淡道:“她若是喜歡你,你便不能坐在這里了。”
陳希然不贊同道:“殿下這話說的可太不應(yīng)該了,那幾年,微臣也沒虧待過殿下啊。”
程文佑看著陳希然面不改色的說這話,想到那幾年在西北軍營時,這大將軍可一點(diǎn)沒有因?yàn)樗腔首颖銓λ窒铝羟檫^,旁人在練武的時候他在練,旁人不練武的時候大將軍就單獨(dú)的看著他練,他那會站在烈日下扎馬步,大將軍便捧著茶愜意的躲在陰涼下睡覺,偶爾站起來溜達(dá)溜達(dá),拿著棍子往他小腿上抽。
姜筠想到第一回見著陳大將軍時,他便把哥哥帶走了,這一走就是五年,心下有些不安。
守在廊下的護(hù)衛(wèi)只當(dāng)沒有看見輕手輕腳走過來的姜筠,姜筠趴到窗戶口,豎著耳朵聽里面說話。
屋子里的陳希然和程文佑正說著話,陳希然突然道:“微臣已經(jīng)向陛下請旨往邊關(guān)去了,殿下可要同去?”
程文佑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窗外,果然窗戶被從外面推開,一道帶著怒氣的小姑娘的聲音傳來:“我哥哥不去。”
姜筠說完這句話才抬頭看向屋子里的兩個人,只見那兩人都看著自己,顯然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存在,也是,這兩人怎會連這點(diǎn)警覺性沒有。
既然知道自己在外頭還這么說,莫非這回又要走了,姜筠心里一緊,扭頭往門邊走,推了門進(jìn)去,陳希然對著程文佑拱拱手道:“微臣告退。”
姜筠跑到程文佑身旁,揪著他的衣角,目光警惕的盯著陳希然,陳希然嘴角一彎,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姜筠見他走了,才轉(zhuǎn)頭對程文佑道:“哥哥,你說好了不走的。”
程文佑嗯了一聲,姜筠道:“你說,你不走。”
程文佑忽然來了興致,問道:“你上回不還說不想叫哥哥管著你嗎?哥哥若是走了,不就沒人管著你了嗎?”
姜筠自一歲起便養(yǎng)在程文佑身邊,身邊吃穿用度皆是程文佑替她安排的,上回姜筠在外頭貪涼,身邊伺候的是平翠和秋蓉,回去的時候便起了熱,燒的迷迷糊糊的,醒的時候身邊換了兩個新丫鬟,一問之下才知道程文佑把平翠和秋蓉都換了,還打了板子,小姑娘這么大了,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又是她自己貪涼,才生病的,程文佑卻怪罪她的丫頭,還打了人,頓時口不擇言道:“我的丫頭你想打便打?”
程文佑養(yǎng)她這么多年,聽了這話怎么能不生氣。
“我......我那是渾說的,我都知道錯了。”
“你渾說什么了?”
程文佑非要問出來,他著實(shí)有些不明白,哪里出了錯了,他一直都是這么養(yǎng)著她的。
姜筠道:“我的丫頭,你想打便打。”
同樣的話,一個字都沒變,語氣不同,意思可大不相同。
程文佑看著面前的小姑娘,見她垂著頭,前些日子還伸著脖子拒不認(rèn)錯,忍不住將她抱到懷里,道:“都說了不走了,別怕。”
姜筠悶悶道:“你不能走,我......我都快十二了,我還等著你來娶我呢。”
程文佑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姜筠別扭道:“沒聽清就算了,不說了。”
程文佑笑了笑,姜筠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他往外邊跑。
程文佑透過窗戶見她對著自己吐了吐舌頭,從案桌的一摞書底下抽出一個小冊子,那小冊子上記著怎么養(yǎng)孩子,養(yǎng)孩子要注意的地方,每一點(diǎn)都是他親自問了人記下來的,一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哪里出了錯,這孩子居然不想讓自己管她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姜筠站在窗戶口叫了他一聲,他嘆了口氣,將小冊子壓到了書底下。